魔都MH区一栋老旧写字楼里，闻岚文化的练习室墙面剥落，中央空调发出“嗡嗡”的怪响。
杨超月裹着洗得发白的灰色薄外套，蹲在角落系舞蹈鞋的鞋带。
她的头发胡乱扎成马尾，几缕碎发垂在冻得发红的脸颊旁，睫毛上还沾着刚才练舞时的汗珠。
褪色的黑色紧身练功裤膝盖处磨得起球，脚上那双白色舞蹈鞋边缘开裂，用透明胶带缠着勉强固定。
她此时摊坐在满是汗渍的地板上，用练功服下摆擦着额头的汗：“这都练了三个月了，连个商演机会都没有，公司该不会拿我们当冤大头吧？”
“嘘！”同组的小姐妹王曼君赶紧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看了眼门外，“你不要命啦？上个月有人在微博吐槽，直接被停了半个月伙食费。”
杨超月撇了撇嘴，抓起墙角的塑料水杯猛灌一口：“停就停呗，大不了我再去缝纫厂踩缝纫机，你们不知道，我做拉链老快了！组长说我一天能顶两熟练工！”
“你呀，就是太拼了”王曼君心跳的看着她青紫的膝盖，“听说你晚上还要去火锅店打工？”
“不去不行啊！这里又没什么收入！”杨超月忽然笑出声，“我昨天上班的时候困的不行，差点就把火锅扣客人头上了。”
其他练习生围坐过来，有人轻声问：“你怎么不继续上学啊？”
“家里没钱供了。”杨超月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我爸一个人养全家，我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发传单、当服务员、进流水线……什么活儿都干过。后来听说当练习生能赚钱，就来了。结果……”
她仰头看着斑驳的天花板，“连泡面都快吃不起了。”
“那你为啥不回老家去啊？”
杨超越盘腿坐直，冻红的鼻尖泛着倔强：“我可是全村的希望！”
“临走前跟我爸说要当大明星，现在灰溜溜回去，多丢人？”
她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半块硬邦邦的馒头，掰下一小块丢进嘴里，“再熬熬，说不定哪天就熬出头了！”
正说着，办公室方向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老板的怒吼穿透薄薄的隔断：“不可能！杨超月可是我们重点培养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混着拍桌声传来：“违约金我们出，你们公司水电费都快交不起了吧？准备留着她能当饭吃？”
“放屁！你给我滚！”
“听说你们最近想报名企鹅的创造营？如果愿意转让，顾总可以帮你们协调几个名额。不然的话.”
办公室里断断续续的争吵让练习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杨超月攥着馒头的手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王曼君蹭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超超越，好像是……有人来挖你？”
“挖我？？？”杨超月猛地抬头，撞翻了脚边的塑料水杯。
她盯着好友发红的耳尖，睫毛急促颤动，“这！这怎么可能啊？我唱歌跑调，跳舞也总慢半拍，上次测评还被老师骂“木头桩子.“
她咬着嘴唇，声音带着颤音：“会不会是骗子？万一是让我赔违约金的套路……我哪有钱啊，我爸还等着我寄钱修房子……”
远处传来重物摔地的声响，惊得她肩膀一抖。王曼君把毛毯披在她身上，却盖不住她剧烈起伏的后背：“别怕，要是真能离开这鬼地方……”
“可万一去了更差怎么办？”杨超月攥住毛毯边缘，“至少在这儿，我知道每天要干什么……外面的世界，会不会更难？”
“这说的也是！会不会是哪个大老板看上了你？要包养你啊？”
“啊？？？”杨超月一怔，“那我不想去怎么办？”
“凉拌，你签了合同的！人家把你的合同买去的话”
“那我到时候看看老板帅不帅，不帅我就偷偷跑！帅的话.”
两个姑娘正在那嘀嘀咕咕，训练室的大门被打开。
沈伟推门进来时，正看见杨超月慌忙把馒头塞进包里。
他上下打量这个穿着寒酸的女孩，冻得通红的鼻尖，发梢还沾着练习室的墙灰，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汗珠，却在对视时倔强地扬起下巴。
“杨超月，收拾东西跟我走。”沈伟把解约合同递给了她“我们帮你出了违约金，你以后就是我们星河娱乐的练习生了！”
杨超月盯着合同上的logo，喉咙发紧：“真、真的吗？你们公司……包吃包住吗？”
“包吃包住？”
沈伟被她质朴的愿望一下子怔住了，“底薪翻三倍，每月还有形体、声乐补贴，住宿这块，新宿舍还没好，可以先住在星河传媒的员工宿舍。”
“星河传媒.”杨超月喃喃重复。
怎么这么熟悉？
装逼失败，沈伟无语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你老板是谁吗？顾阳，亲自点名要签你！”
“顾顾阳老师？”杨超月猛地抬头，后脑勺撞上栏杆。
王曼君在旁边倒抽冷气，而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就是那个超帅的顾阳？他为什么……”
沈伟一怔，为什么现在小姑娘的角度如此奇怪？
一般人都不都是先感叹顾阳导演、老板、知名演员的身份吗？
为什么她第一反应是超帅？
这些小姑娘这么肤浅?
帅能当饭吃？
“因为你特别。”沈伟把合同推到她面前，笔尖点了点签名栏，“把名字签了，姑娘。”
“你的人生要开挂了。”
练习室里其他练习生围过来，有人眼红，有人羡慕。
杨超月攥着合同的手指微微发抖，恍惚间又想起电子厂流水线上的轰鸣声。
而现在，命运的齿轮正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转动，连带着她破旧的帆布鞋，都要踏上新的土地。
山城、《少年的你》剧组宾馆
潮湿的雾气漫进宾馆窗户，在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
周嘢跪坐在地毯上，指着外卖上的菜单笑的合不拢嘴，“牛油来个20串，牛肉串羊肉串各20，蔬菜你们要吃什么？”
她的丸子头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发绳都快松了！
“要不再来几盆小龙虾吧？”她眼睛发亮，转头看向沙发。
张静怡蜷在沙发里拨橘子，“吃宵夜真的好吗？你真不怕顾导来了骂咱们不注意身材管理？”
张一凡坐在床边，双腿晃啊晃，盯着手机上的烧烤图片直咽口水，小声嘟囔，“就一次没关系的.”
“看我的！”周嘢把手机往腿上一拍，在两个姐妹面前挺直腰板，指尖快速拨号。
电话刚接通，她就扯着嗓子喊：“小阳子，给你10分钟，去买几箱啤酒送我房间来！我现在很忙，就这样啊！”
不等电话那头骂她，她“啪”地挂断，还顺手把手机关机，扬了扬眉毛，“好了，搞定！”
张静怡手里的橘子差点掉地上，张一凡瞪大了眼睛，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十分钟后，顾阳黑着脸，搬着两箱啤酒进入了房间。
“好啊，几个小丫头，还学会喝酒了？”
周嘢一骨碌从地毯上爬起来：“切，这有什么不会的！你敢和我们喝吗？”
她抄起一瓶啤酒，“咔”地用牙咬开瓶盖，动作竟然有些熟练。
张婧怡歪着脑袋，把剥好的橘子瓣放进嘴里，笑得眉眼弯弯：“就是，顾老师~该不会怕喝醉出洋相吧？”
张艺凡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声音轻轻的道：“顾老师，你喝不过我们的？”
顾阳被这三连击呛得太阳穴直跳，什么《少年的你》片场熬大夜，什么明天六点的通告，此刻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扯过张椅子跨坐上去，抄起啤酒瓶狠狠碰向周嘢的：“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吕布战三英！”
屋内温度瞬间攀升，啤酒泡沫混着烤串香气炸开。
周嘢拍着大腿喊“耍赖”，张婧怡笑到直不起腰，张一凡偷偷给顾阳空了的杯子倒满酒。
山城的夜雾扑在玻璃窗上，将这方狭小空间里的笑闹，酿成了比啤酒更浓烈的烟火气。
四人喝的都有些上头了
第122章 醉酒的夜一
房间里暖黄的灯光氤氲，顾阳被挤在长沙发正中间，周嘢整个人斜倚在他左边的扶手上，粉色珊瑚绒睡裤蜷成一团。
张静怡慵懒地窝在右边，丝绸睡衣的肩带不经意滑落，露出半截白皙的肩膀。
张一凡则跪坐在地毯上，仰头望着沙发，发顶几乎蹭到顾阳膝盖。
茶几上摆满油腻的烧烤签和空着的啤酒瓶，空气里飘着孜然香和麦芽味。
周嘢歪着脑袋，对着顾阳疯狂叫嚣，“看到没？姐姐也是会喝酒的！”
话音未落，啤酒已经“吨吨吨”灌下去大半，泡沫顺着嘴角流进睡衣领口。
“顾阳，你要是不行就趁早认输，我怕你喝多了哭着喊妈妈~”周嘢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撞上他。
顾阳真怕她控制不住一口啃上来，于是他权当没听见。
这姑娘就是你给她一个杆子，她能顺着爬的贼溜的类型。
这种时候，不理她，还能稍微安静一点。
当然，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行，她会直接动嘴咬人。
张婧怡戴着透明的一次性手套，指尖灵活地剥着龙虾，她专注地挑出虾肉，粉白的唇微微抿起，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娇憨。
她时不时偷瞄顾阳一眼，见他正被周嘢缠着划拳，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剥好的虾肉堆成小巧的山丘，她却一个都没吃。
周嘢正举着酒瓶跟张一凡碰杯，她装作不经意地把自己剥好的虾龙往顾阳那边推了推，手背却不小心擦过他的小臂，惊得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顾阳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碗里鲜嫩的虾肉，又对上张婧怡湿漉漉的眼睛。
她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怕被发现般迅速低下头，耳尖却泛起一丝红晕。
顾阳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夹起一块虾肉放进嘴里，龙虾的鲜甜混着莫名的心跳，在口腔里炸开。
好吃！
这次的龙虾竟然如此的美味！
一个偷偷的剥，一个偷偷的吃！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却默契异常。
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愈发浓稠，像山城永远化不开的雾！
张一凡忽然放下手里的啤酒罐，粉白的脸颊因为酒精泛起红晕。
她小心翼翼地往顾阳身边挪了挪，天鹅颈微微前倾，绸缎睡衣的领口随着动作滑出一道温柔的弧线：“顾导……我今天拍哭戏又被喊停了，是不是真的很没天赋啊？”
“明明台词都背熟了，可眼泪就是掉不下来……”
“来玩个游戏。”顾阳突然扣下酒瓶，“真心话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