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李崇九指指对面沙发对两人说道。
陈志超和雷洛互相看一眼，这才落座。
“怎么样，最近忙不忙？”李崇九倾身，亲自为两人倒了白兰地，递过去。
陈志豪和雷洛不敢托大，忙起身接过。
“还可以。”
李崇九点点头：“湾仔和油麻地是出了名的事情多发地带，你们在那边一定很累。”
“不，我们习惯了。”陈志超忙说。
“是啊，在那边我们都熟悉了环境，做事也已经步入正轨。”雷洛接着道，生怕李崇九接下来就是一句“要不要来新界发展”。
李崇九笑了笑，一副满不在乎样子，把嘴里的一颗坚果咬的吱吱作响：“看起来你们真的不喜欢新界。”
“呃，没有的事儿。”
“是啊，我们什么都没说。”
陈志超和雷洛急忙辩解。
“哈哈，不要那么紧张，我虽然是督察，却是你们晚辈，与我讲话可以大声点，也可以放松点。”李崇九端起白兰地喝了一口，望着两人道。“总之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不会介意的。”
见李崇九这样说，陈志超就鼓足勇气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们现在在各自管辖区域已经熟悉，如果突然换个陌生环境，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需要重新规划，很麻烦的。”
“是啊，”雷洛跟着说道，“油麻地那边现在已经离不开我，如果我去新界的话，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很麻烦的。”
“麻烦？呵呵，真的很麻烦！”突然李崇九暴起，啪！扬手把酒杯摔碎，“让你们跟我就很麻烦，让你们去新界就很麻烦！那么话我知，什么叫不麻烦？”李崇九气势汹汹道。
李崇九这突然发飙，惹得包房外那些服务生，还有陪酒小姐纷纷侧目，朝这边望来。
陈志超和雷洛吓了一跳，没想到刚才还笑吟吟的李崇九会突然暴起，这种喜怒无常让他们紧张。
“九哥千万不要这样说！”
“是啊，九哥你千万不要生气。”
陈志超和雷洛脸色难堪，急忙劝解。
李崇九叉腰站立，右手食指指着两人道：“我知道你们一直都不服我，好，现在我给你们机会，你们两人可以不用调去新界跟我，但是----”
李崇九一字一句道：“我会在新界待足一年，等搞掂那边以后，到时我主动去找你们！”
陈志超和雷洛互看一眼。
一年就想要搞掂新界？
开玩笑！
新界是什么地方？
香港土著聚集地，那边的乡下人很难缠的，号称刁民中的刁民！
四大探长中的邓耘厉害吧，去新界当探长，现在还要巴结那些土著。
你区区一个高级督察，能把那边怎地？
“九哥你既然这样讲，我们两人也无话可说，但是有一点---”
陈志超与雷洛望着李崇九一起道：“如果你真能够在一年内拿下新界，那么我们就心悦诚服地喊你一声大佬！”
“好！一言为定！”李崇九笑了起来，重新取了一个酒杯，斟满酒朝两人道：“你们可都是大探长，要言而有信，千万不能耍赖皮！”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一下嘴巴，目光顿时变得犀利，望着两人一字一句道：“如果耍赖皮的话，我就毙了你们！”脸上笑容收敛，杀气冲天。
第104章 猛虎督察（1）
事实上，李崇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着陈志超和雷洛一起去新界。
原因很简单，大材小用。
新界就算再难啃，他李崇九身边有颜雄等人已经足够用，不需要再多个陈志超和雷洛。
另外陈志超执掌湾仔区，雷洛打理油麻地，两人管辖的地方全都是肥的流油之地，如果这次打赌胜利，陈志超和雷洛真心拜李崇九做大佬，那么李崇九就等于一下掌控了湾仔和油麻地。
在去新界上任前，李崇九让颜雄执掌老根据地弥敦道，让猪油仔，陈细九和任达容暂时辅佐他。当然，也有监视的意思。
另外，为了应对更多危机，李崇九找准机会给猪油仔和陈细九两人扎职探长，给任达容扎职警长。这又少不了威廉将军出力，只需要给警务处长那边打个招呼。
对于猪油仔，陈细九和任达容来说，做梦也没想到跟着李崇九可以这么快升职加薪。
这一点连颜雄都嫉妒的要死，不过现在他已经是探长，再升岂不是总华探长？
做完一切，李崇九这才单人匹马去新界上任。
五十年代的新界，最有名的两大地区是元朗和屯门。
四大探长中的邓耘驻扎在元朗区，而这次李崇九上任的却是屯门总警署，担任这边的高级督察，兼任元朗区的管理人。
也就是说，现在李崇九的根据地是屯门，但他对新界中的元朗等地区拥有管理权，当然，这种所谓的管理权要以真实权力说话，要是你啥也不是，别说管理，就连踩过界都会被赶走。
这也是五十年代香港警队管理区域中的通病---
县官不如现管。
……
新界，屯门警署。
咣！
李崇九让小老虎大懵呆在车里，自己一个人下车。
老虎仔大懵舔舔舌头，一双虎眼充满哀怨。
对面就是警署，远远看去，破烂不堪，看起来屯门这个地方真的很穷。
怪不得陈志超和雷洛两人不愿意跟着过来。
李崇九信步走入。
如果不是亲自看到，李崇九绝对不相信这就是警署。
一头母猪在里面转悠，一个老伯正拿了鞭子在驱赶它。一个阿婶抱着一只鸡在絮絮叨叨。旁边是一个报案的阿婆说有人偷了她的鸭子，脚底下一串鸭子嘎嘎地叫。
这到底是警署，还是畜牧局？
如果非要说这里哪一点像警署，就是墙壁上张贴的一张大字“通缉令---
“杀手强”，原名李炳强，男，三十三岁。
重要通缉犯，有八次前科，入狱三次，其中强暴罪一次，故意伤害罪两次。
后面更是一连串与之有关的恶行，比如绑架勒索，拘禁殴打等等，只是没有证据予以起诉。
总之，这就是个人渣，后面附有这人照片，满脸横肉，目露凶光，并且标明特征：体格健壮，光头，头上有蝎子刺青。
墙壁上鲜红的通缉令，与警署里乱糟糟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李崇九深吸一口气：“有人没有？我是高级督察李崇九！”
声音洪亮，气势如虹。
然后，猪还跑，鸭还叫。
没人搭理他。
无奈，李崇九只好又鼓足嗓门，喊了一遍。还好这次有了反应。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穿着白衬衣黑裤子，露着配枪，一看就是老便衣。
老便衣看他一眼，似乎没看清，又扶了扶眼镜，看清楚了才说：“你是新来的高级督察？”
“是的，我叫李崇九。”
“你好！在下何金水，担任屯门警署警长！向您报到！”老便衣像模像样地跺脚朝李崇九抬手敬礼。
“呃，你是
警长？”李崇九纳闷了。
“是啊，屯门这地方不好待的，地方小妖风大，很多人受不了不是辞职就是调往别处。”何金水笑眯眯道，“不过像李督察您这样的人才，来到这里之后一定能纠正歪风，壮大警署，大展宏图，除暴安良！”
李崇九翻白眼，看一眼周围那些跑着的猪，嘎嘎叫的鸭子。
何金水见状就忙道：“不好意思啊李督察，这里就是这样，又吵又闹像菜市场！不过你放心，呆久就习惯了。对了，以后我怎么称呼你？李督察，还是亲切点叫你---”
“不用亲切，叫我李督察就好。”
“咳咳，好的！好的！”何金水眼珠子骨碌一转，“那么你方便的话可以叫我水叔，主要是习惯了，你要是猛的喊我何金水，我会反应不过来。”
“好的水叔！”
“呵呵，多谢抬举。别的不说，以后跑马方面我绝对会关照你的---对了，你喜欢买马吗？”
“偶尔买，没中过。”
“以后跟我买包你中---有没有十块？帮你投注先，这次买‘黑旋风’稳赢。”
“别听他，他是个老骗子，说帮我找鸭子，现在还没找到。”那个阿婆没好气地说道。
“咳咳，这里的人民群众还是很善良的，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何金水笑嘻嘻道。
“呸！”阿婆吐了他一口吐沫。
“我是说一部分。”
……
“来，李督察，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屯门警署的一朵花，李安妮。”水叔指着一个埋头办公的女孩子给李崇九介绍说。
那女孩身穿警服，抬头看了李崇九一眼，似乎没想到李崇九这么年轻有为，长得帅气逼人不说，还是高级警司，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完美男人。
李安妮朝李崇九抛出仰慕眼神，俏脸染上红晕。
李崇九也打量这位警花，鹅蛋脸，柳叶细眉，至少对得起“警花”这个称号。
毕竟五十年代的香港，女警员还不是很多，能够担任警花的基本上都是百里挑一人选。做的也都是一些文职工作。
“还有这位，是我们警署的猛男，范国华范探员，绰号喷火华。”何金水又介绍一个体格健壮的男警员给李崇九认识。
范国华站起来朝李崇九抬手敬礼，只是眼神有些桀骜不驯，表情有些不服气。
何金水凑到他耳边说：“李督察原谅这个愣头青，不通时务的，要不然也不会做这么久探员。还有，他钟意李安妮。”
李崇九明白了，原来自己一不小心成了情敌。
“大致警署的警员就我们几个人，其他还有高佬成，大口青等……不过他们都出去执勤了；都怪那个该死的杀手强，和合图的人很难搞掂的……”水叔满嘴抱怨。
“好了，李督察，讲了那么多，现在才是重点，我知道你是人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就扎职督察，不过做人呢，一定要识时务，所以我们警署的口号就是---”
“除暴安良？”
“不，平安是福！”
李崇九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警署不是一个频道。怪不得那个杀手强一直抓不到，破案率一直低迷，就这家风怎能奋起？
见李崇九一脸惊讶，何金水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调教一下这个高级督察，就说：“你别看这四个字简单，其实意义深刻。归结来说，只有我们第一时间平平安安，才能用有用之躯为市民做贡献，才能更好地服务市民，回报市民。你说对不对？”
李崇九只能点头。
“所以说，‘平安是福’就是我们警署的座右铭，就是我们要牢记的警训。提醒我们，时刻不要忘记保护好自己就等于在保护港城千千万万个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