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从养猪开始 第50节

  梁上,开枪后腾起的硝烟还没完全散开。

  郑志刚自己显然也被这突然的枪响震懵了,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旁边的郑志强反应快,赶紧使劲拽了他一把。

  兄弟俩趁着硝烟的掩护,连滚带爬地翻过了梁顶。

  “R你先人的!还敢开枪!老子今天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张春城看着梁顶,双眼通红。

  咽不下这口气,他抄起刚才滚下来时脱手掉在旁边的粗木棒,就要往上冲去追人。

  “春城,不要追了。”王建安忍着痛,一把拽住张春城的胳膊,“他们有枪,刚才那一枪是运气好躲过去了。

  他们是真的敢开枪杀人的,你现在追上去,太危险了!”

  张春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盯着郑家兄弟消失的方向,不甘心地吼道:“那这枪就白挨了?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先忍着,命比啥都重要!”王建安忍着肩膀的剧痛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泥土,“放心,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对!”张春城被王建安点醒了,“跑得了人跑不了窝,走,回村喊人,老子今晚就堵到他郑家门口去!老子倒要看看,他们郑家沟养出这种偷鸡摸狗,还敢杀人的贼娃子,他们郑家沟的人给不给个说法!”

  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往李家沟跑去。

  “哐!哐!哐!”

  “抓贼啦!五大队的郑志刚、郑志强砸大棚,还开枪杀人啦,快起来抓贼啊。”

  王建安和张春城两人开头依次敲响大家的房门。

  一家家的灯光迅速亮了起来,被惊醒的村民们纷纷跑了出来。

  “啥子?!砸棚?谁胆子这么大?”

  “动枪?!我日他先人!”

  ……

  很快,村道上就聚集了不少人,手里拿着锄头,扁担,木棍。

  看到王建安捂着肩膀,脸色发白,张春城胳膊上缠着布条还在渗血,大家都惊住了。

  张泽安上前扶住王建安:“建安,你肩膀咋了?伤得重不重?春城,你这胳膊……”

  “泽安舅舅,我没事,这是摔的。”王建安咬着牙,忍着剧痛解释,“春城胳膊是被石头刮的。”

  “那龟儿子郑志刚,对着我们站的地方就是一枪,要不是建安把我扑倒,我……”张春城气得声音都在抖。

  随后他把刚才追击到梁上,郑志刚突然掏枪射击的过程,快速向围拢过来的村民们讲了一遍。

  “啥?!开枪?!”围拢过来的村民听到“开枪”二字,顿时一片哗然,又惊又怒。

  “R他M的!砸棚就算了,还敢动枪?!”

  “这是要杀人啊!当我们李家沟好欺负?!”

  “走!去郑家沟!找那两个狗日的算账!”

  “对!找他们要说法!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泽安脸色铁青的听着,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他当队长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恶劣的事情。“抄家伙,能动的都跟我走!

  建安,你肩膀伤得不轻,先回去歇着。春城,你也赶紧处理下伤口。”

  “泽安舅舅,这点伤没的事,我要亲自去。”王建安咬着牙站直了身体,这口气他必须亲自去出。

  “我也去,皮外伤没的事”张春城更是火爆,随手把胳膊上渗血的布条又紧了紧,抄起他那根粗木棒就挤到了队伍最前面,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看着两人坚决的样子,张泽安知道拦不住,也不再废话:“好,都跟上,路上互相照看着点,走!”

  郑家沟离李家沟不算太远,翻过那道刚刚发生枪击的山梁就到了,两个村就隔了一个山沟两个山脊。

  不到二十分钟,王建安一行人就冲到了郑家沟的地界,直奔郑志刚家的院子。

  郑志刚家是几间土墙瓦房,围着一个不大的土院坝。

  此刻院门紧闭,屋里黑漆漆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郑志刚!郑志强!给老子滚出来!”张春城第一个冲到院门前,抡起他那根粗木棒就砸在破旧的木板门上。

  “郑志刚!滚出来!”王建安也捂着肩膀大声喝道。

  “滚出来!敢做不敢当吗?!”

  “再不开门,老子砸门进去了!”

  所有被惊醒的郑家沟村民都惊疑不定地朝这边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76章 跑路

  没过多久,郑志刚的父亲郑福来和他母亲李秀兰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他们就住在几十米外的老房子里,听到这边的巨大动静,知道出事了。

  郑福来挤进人群,看到大儿子院门口围满了李家沟的人,个个手里拿着家伙,吓得声音都哆嗦了:“你……你们……这深更半夜的围在我儿子家门口做……做啥子?”

  “做啥子?!”张春城一把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郑家沟看热闹的村民,冲到郑福来面前。

  他把那只还渗着血的胳膊猛地往前一伸,几乎要戳到郑福来的脸上,唾沫星子喷了老头一脸。

  “问你那两个好儿子!挨千刀的狗东西!跑到我们李家沟,砸了建安辛辛苦苦盖起来的大棚。

  这还不算完,他们手里有火枪,还敢对着老子和建安开枪。

  差点就把我们打死在梁上!

  人呢?把你那两个畜生儿子交出来!”

  “啊?!”郑福来和他老婆李秀兰一听“砸棚”、“火枪”、“开枪打人”,腿一软,差点当场瘫在地上。

  李秀兰更是“嗷”一嗓子就哭嚎起来:“不……不可能!我家志刚志强他们……他们吃过晚饭就说困了,早早就睡下了啊,在屋里头呢……”

  “睡了?放你娘的屁!”张春城根本不信,又上前逼近一步,“老子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儿子郑志刚!

  左边眉毛上那颗绿豆大的黑痣,错不了!

  今晚不把人交出来,这事没完!

  建安的大棚不能白砸!

  老子挨的这一枪,也不能白挨!”

  “对!交人!”

  “把人交出来!”

  “敢动枪打人,反了天了!”

  李家沟的村民们齐声怒吼,吓得郑家沟其他围观的村民都往后缩了缩。

  郑福来急得满头大汗,老泪都下来了,连连摆手作揖:“乡亲们……乡亲们消消火……消消火啊。

  志刚和志强他们晚上在志刚家吃酒,我们也不晓得他们去哪儿了。

  老婆子,你看到他们回来没?”

  李秀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啊……我的儿啊……你们跑哪里去了啊……”

  张泽安一直皱着眉头,观察着郑福来老两口的神情和反应。

  看他们那惊恐失措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撒谎包庇。

  但张春城正在气头上,哪管这些:“郑福来!你少在这里装可怜!包庇你儿子也没用!

  开枪杀人,这是要坐牢的大罪!

  窝藏包庇,你也脱不了干系,一样要抓进去!”

  “张队长!张队长!天地良心啊!”郑福来朝着张泽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

  “我郑福来活了五十多年,从不说瞎话啊!

  他们是真没回来啊!

  我要是知道他们敢干这种天打雷劈的缺德事,我……我打断他们的腿我!

  他们肯定是知道闯了大祸,不敢回家,直接跑路了。

  张队长,你们等天亮了,我一定把他们找回来,给你们磕头赔罪,要打要罚随你们啊。”

  看着老两口哭天抢地,不似作伪的样子,再看看那紧闭的房门和黑漆漆的屋子,愤怒的人群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得难受。

  “跑了?哼!我不信他们能跑一辈子!”张春城恨恨地一跺脚。

  王建安捂着肩膀,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失望。

  他知道今晚想抓到人是不可能了,他看向张泽安:“泽安舅舅,看来人是真跑了。”

  张泽安脸色铁青,对着跪在地上的郑福来厉声道:“郑福来,你听好了,明天必须把人找到,捆到李家沟来认罪赔钱,否则我们就报警,让公安来抓人。”

  “是是是……一定一定……”郑福来连忙点头。

  张泽安点了几个人:“给我盯紧这房子,要是发现郑志刚、郑志强偷偷溜回来,或者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立刻给我按住!

  其他人,先跟我回去,天亮了再说。”

  李家沟的人马带着一肚子憋闷的火气撤回了村子,不少人边走边回头骂骂咧咧。

  “散了散了,都先回去眯一会儿,养养精神。

  天一亮,我就去乡里找霍书记,找派出所,这事必须有个说法。”回到李家沟村口,张泽安对愤怒的村民们说道。

  人群嗡嗡地议论着,带着不甘和担忧,三三两两地散去。

  “建安,春城,先去我那里,让海洋他妈弄点盐水给你们洗洗伤口,别感染了。”张泽安走过来关切的说道。

  王建安点点头,三人沉默地走向张泽安家。

  张海洋他妈早就起来了,看到他们挂了彩,赶紧忙着烧热水,找干净的布条。

  张海洋他妈一边小心地给张春城清洗胳膊上混着泥土和血块的伤口,一边骂道:“狗日的郑志刚,皮炎儿心心都是黑的……”

  盐水刺激伤口,张春城疼得龇牙咧嘴,嘴里却还不忘骂骂咧咧:“嘶……轻点嫂子……妈的,等老子抓到那两个龟儿子,非把他们胳膊也打断不可!”

  王建安也脱了半边衣服,露出撞得青紫肿胀,破了几道血口的左肩。

  张泽安用温热的湿布给他轻轻擦掉泥土,然后倒了点盐在掌心化开,按在青紫肿胀的地方,开始用力揉搓。

  这是农村的土办法,想把瘀血揉开。

  “嘶……呃……”王建安猝不及防,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冒出汗来。

  “忍着点,瘀血得揉开。”张泽安叹口气,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建安,大棚情况咋样?损失大不大?”

  王建安摇了摇头:“还不晓得,只看清两个大窟窿,里面怕是遭殃了,唉……”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

  张泽安的脸色也异常难看,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这大棚对王建安意味着什么,对刚刚有点起色的李家沟又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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