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炮低吼着挥拳迎击,以攻为守。
混凝土拳套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自信,换拳他永远不会亏。
陆雪瞳孔骤缩,拳锋将触未触之际猛地收势,手腕翻转间化拳为肘。
一记横肘与重炮的铁拳撞在一起,拳套与肘尖的闷响震得笼壁簌簌发颤。
二人同时收招,重炮赶紧拉开距离,可陆雪完全不给他调整的机会,追着他的步伐,攻势猛烈。
“疯子。”擂台下,关文苏低声骂了一句。
刚刚才交代完,不要主动进攻,只要用肘击划破对手拳套就能结束比赛。
陆雪竟然完全不听。
拳路大开大合,这样下去很容易露出破绽。
就算再能躲,只要一不小心挨上一拳就是重伤。
看台上,观众对陆雪疯狗式打法直呼过瘾,关文苏却在心里冷笑。
这小子总说自己是脑袋不正常,现在倒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脑袋不正常。
几轮追击下,重炮身上已经挂了彩,嘴角渗出的血线顺着下颌滴在拳套上。
陆雪没疯,甚至可以说非常冷静。
他的想法很简单。
不仅要打破重炮的拳套,让里面的石膏露出来,将33万奖金全部归为己有。
还要将重炮那双靠作弊伤人的手彻底废掉,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痛苦中度过——就像当年的蜘蛛一样。
陆雪极度厌恶这些犯规的畜生。
正因为厌恶,所以要全部毁掉。
重炮开始慌了。
他的优势就是混凝土重拳,攻防兼备,打中一拳能让对手倒地,硬抗十拳能让对手手臂发麻。
可是面对陆雪,他愣是一拳打不中。
明明拳风正对面门,却总在最后一寸被巧妙避开。
还被对方借力打力,身上受了不少伤。
更让他心头发毛的是,好几次自以为得手的重击,都硬生生砸在对方横架的肘尖上。
肘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打上去对其造成的实际伤害微乎其微。
【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下去要输……】
【真的会输……】
装了石膏还输。
他不能接受。
重炮慌了,慌完之后开始怒了。
他大吼一声,双拳化成狂风骤雨,胡乱往陆雪身上抡。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
他好歹也是个能混上六擂的选手,在他以前还没作弊的时候,倒在他拳下的选手就不下百人。
陆雪也是六擂选手,一年多也就赢了十四场。
同是六擂,他不信人与人的差距会有那么大。
他就不信自己打不中一拳。
只要一拳,一拳就好。
一拳就能将陆雪的所有攻防节奏打乱。
接下来就是他的屠宰场,混凝土拳套会把对手的脸砸成烂柿子。
“得,又疯一个。”关文苏又骂了一声,回过头扫过观众席。
满场人都激动得站起了身,奋力挥舞着手臂,一半人呐喊“重炮”,一半人呐喊“凛冬之雪”。
赛前谁能想到,这俩连垃圾话讲台都没上的主儿,原来是把憋狠的劲儿全砸在拳头上了。
关文苏叹了口气,视线移回擂台。
不得不说,这场比赛的观赏性确实拉满了。
八角笼里两只疯狗互咬,是地下拳场这群变态最乐意看到的场景。
重炮双眼发红,不遗余力的挥出拳头。
打持久战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优势,他必须在一分钟之内,把自己逼到极限。
一分钟,不是陆雪死,就是他死。
可陆雪又岂避他锋芒?
站立式对攻他还没输过谁。
飘雪避拳,卸力于瞬,雪势汇聚,拳如山崩。
乱拳乱肘间,重炮身上四处都被刮出血痕,可他愣是憋着一口气,不退丝毫,再次挥出摆拳时,陆雪本能地旋身侧躲,同时肘击顺势横切——
却不料刚躲下的这记摆拳竟是虚招!
重炮的反应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后手重拳骤然跟进,快如闪电。
陆雪肘尖刚砸中对方侧脸,心窝已被重拳狠狠击中。
两股巨力相撞,两人同时被震飞。
重炮的护齿崩飞出去,口中涌出血沫;
陆雪也没好到哪里去,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喉间泛起腥甜。
两人都硬撑着想要站起身。
这种时刻,谁能先站起来,胜利就将属于谁。
可惜,重炮先前受的伤实在太多,他几次支起上半身又立马跪了下去。
而这时,陆雪已经忍着剧痛恢复了直立。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
重炮心头骤然被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
这是一场屠杀!
他下意识将身体缩成一团,双拳护住头颅。
重肘砸下,正是砸在重炮的拳头上。
拳套皮革竟然应声裂开,白色硬块从中迸射而出。
这时观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雪抓住重炮的手腕,猛地将他拽起。
趁他的手臂处于伸直状态,陆雪又是一记“惨无人道”的砸肘砸向他的关节。
“啊—— !!”
骨骼碎裂的痛苦令重炮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可这还没完,陆雪一脚踢向他的胫骨,待其彻底伏跪后,扯着他的手腕往后反转,随后用脚踩住他的肩胛。
这下重炮被陆雪彻底控制,稍有动弹,他的整条手臂都会像地狮一样被陆雪生生折断。
“结束了……”
陆雪将重炮的手往上扯,将他破裂的拳套暴露在全场观众眼下。
裂开的皮革缝隙里,白色石膏碎块混着粉末簌簌掉落。
前排有人吼道。
刚要为陆雪的胜利而欢呼的声音戛然而止,很快化作了海啸般的哗然:
“卧槽,真是石膏!”
“狗日的作弊!”
“踩断他的手!让他再也打不了拳!”
“什么六擂传奇?狗屁!”
骂声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从看台前排炸到后排,无数酒瓶和烟头朝着笼内狂扔。
重炮埋在地上,脸上血色尽褪。
不知是因断骨的剧痛,还是因作弊败露的羞愤,他浑身剧烈颤抖着。
耻辱像火,烧遍全身。
他猛地扭头,血沫混着碎牙喷在地上,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陆雪:“我杀了你 ——!”
话音未落,陆雪一手一脚同时使劲。
关节错位的脆响清晰可闻,重炮的整条胳膊瞬间软塌下去,剧痛让他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气音,方才的狠戾咒骂碎成了不成调的呜咽。
裁判组的人赶上来,陆雪松开手,捂着胸口走下了八角笼。
关文苏和阿三阿四抬着担架快步迎来,陆雪脚步虚浮,二话不说就躺了上去。
随即,他感到手部传来一阵冰冰凉的触感,是一只手握住了他。
陆雪偏过头,看向手的主人:“娜娜。”
“雪雪……”瑟拉菲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陆雪咳了两声,胸腔里传来尖锐的刺痛,估摸着是肋骨出了问题。
视线落在女孩紧张的脸上,他露出一个微笑,指腹蹭了蹭她微凉的手背:“睡一觉就好了……”
一辆黑色面包车正在飞驶。
这是重炮和他的教练团队。
重炮身受重伤,他们得赶紧把他带回俱乐部治疗。
突然,司机猛地踩了脚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鸣,整辆车剧烈颠簸起来。
“你他妈有病啊!”副驾的壮汉骂骂咧咧。
“前面……有人。”司机伸手指向前方。
车上众人顺着司机手指方向看去。
车灯光束尽头,赫然立着个黑影。。
看不清面容,但从身段来看,应该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