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一张嘴,满嘴血水直往外淌,脸肿得像发面馒头一般大。
刚刚那一瞬间,他确实动过反击的念头,可压根儿就敌不过刘文生。
“李科长,我打算带刘海中去见杨厂长,你可以一块儿来。”
刘文生这一手,直接把保卫科长搞懵了!
保卫科的责任是维护整个轧钢厂的治安,但事无巨细,最终都得向杨厂长报告。
刘文生这就要直接找杨厂长……
“哦,好的!”李科长呆呆地点了点头。
生怕刘文生再动手,李科长吩咐身旁的两位保卫科工人搀扶着刘海中,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不出三分钟,刘文生已经敲响了杨厂长办公室的门。
一见保卫科长搀着满嘴是血的刘海中进来,杨厂长当场就愣住了。
“老李,这是在干什么呢?”
“这位工人怎么了?怎么不送去医务室治疗?”
不等人开口,杨厂长已连珠炮似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厂长,这事儿……”
李科长也是一头雾水,这一切都是刘文生的安排,他自己也是摸不着头脑。
“厂长,您可得给我主持公道啊。”
“我脸上的这些伤全都是刘文生打的,今天我就站在车间门口,刘文生二话不说就对我拳打脚踢。”
刘海中在厂长办公室里边说边比划。
虽然刘文生在轧钢厂里有些小成绩,跟杨厂长关系也不错。
但刘海中不认为轧钢厂会因此袒护刘文生。
刘海中含糊不清的话语加上手舞足蹈的比划,大伙儿总算是听明白了。
这时,杨厂长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刘文生,眼里满是疑惑。
这真是刘文生下的手?
他想不通刘文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厂长,还是让我来说吧。”.
第二百零三章 刘海中回家反省
“刘海中脸上的伤确实是我的手笔,因为他最近跟克洛德走得实在太近了。
“我担心他会把咱们轧钢厂的事透露给克洛德太多,所以不想让他们频繁接触……”
刘海中猛地插嘴:“我看你是嫉妒心作祟,自己得罪了洋工程师,就不许别人处好关系……”
刘海中说得越来越激动,似乎完全忘了脸上的疼痛。
但他没有注意到,杨厂长的脸色正逐渐阴沉下来……
“刘海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杨厂长的一声怒吼,吓得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激灵。
刘海中愣了几秒,结巴道:“我……我……我说的是刘文生打人的事。”.
刘海中没弄明白,杨厂长为何会对他发如此大的火,现在错的不应该是刘文生吗?
“那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
“刘文生同志才是火车头项目的主导人,克洛德算哪根葱!”
“你现在把咱们厂的事情往外透露给克洛德,知道这叫什么吗?”
“泄露商业秘密!”
当“泄露商业秘密”这四个字从杨厂长口中说出时,刘海中彻底吓傻了。
如果这个罪名扣到他头上,就算有八条命也不够赔的。
房间里的保卫科长也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愕。
谁能料到,火车头项目的关键人物竟然是刘文生,而不是那位高薪聘请的外国工程师。
还好他刚才没冲动地直接把刘文生怎么样,不然现在倒霉的可能就不只是一个刘海中了。
“厂……厂长,我真的没泄露秘密啊!”
“我……我……我刘海中对着天发誓,我只是和克洛德聊聊天,想跟他拉近关系。”
“让他快点弄好火车头,我……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咱轧钢厂好。”
这时候的刘海中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子多得快把他眼睛糊住了。
他压根没想到刘文生在造火车头那块儿的分量比克洛德还重。
最要紧的是,要是泄露秘密这帽子真给扣上了,保卫科长这会儿就能把我拖出去“赏”颗花生米了。
“刘海中,你还不老实交代?”
杨厂长毕竟见多识广,一眼就瞅出刘海中在撒谎。
就凭刘海中那觉悟,还能为整个轧钢厂打算?
刘海中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知道瞒不过去了:“杨厂长,我错了。”
“我去见克洛德,是想他能让我在厂里混个小职位。”
“但我真没泄露厂里的秘密,我就说了些刘文生的坏话,好多都是我瞎编的。”
“我还让克洛德别让刘文生掺和造火车头的事。”
“就这些!我真没泄露秘密!”
刘海中跪在地上,吓得快失禁了。他可不想死!
“能让外国人给你封官,你本事不小啊。”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搁二十年前叫啥吗?”
“刘海中,我直说吧,你这辈子在轧钢厂当官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赶紧滚回家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来上班等厂里的通知。”
杨厂长心里明镜似的,刘海中并没泄露厂里的秘密,刚刚只是吓唬吓唬他。
倒不是觉得刘海中不会说,而是刘海中这样的技术工人,根本沾不上秘密的边。
“谢谢杨厂长!太感谢了!”
“我这就回家反省去。”
刘海中心里也不再惦记这辈子升不了官的事,也不想再找刘文生要医药费了。
对他来说,能活着就是最好的!
离开轧钢厂时,刘海中还特地绕开克洛德的办公室走。
对他来说,那儿就像颗随时可能炸的炸弹,谁碰谁玩完!
李科长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时也是一肚子火,暗骂晦气。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晚点过去,让刘文生好好收拾那洋狗一顿。
还想拍老毛子的马屁,就该给刘海中个狠狠的教训!
“科长,事情咋处理的?”外头等着的两个工人问。
“边走边说吧。”
“文生同志,虽说刘海中勾搭克洛德这事不地道,但你下手也忒狠了点儿。”
“万一真把人打坏了,那责任也跑不了。”杨厂长语重心长地说。
“厂长,我懂了!”
“这种事以后轧钢厂里不会再有了。”刘文生坚决地承诺道。
“我信你!”
“你赶紧去忙吧,我们造火车头的大事还得靠你这位能人来推动呢。”杨厂长笑眯眯地说。
“我一定加油干!”
另一边的情形可就不一样了。
刘海中一脸是伤地回到院子,吓得院子里的大婶大娘们不轻。
他那肿得跟猪头似的模样,差点让人认不出来。
“老刘,你这是咋了?”
“哪个挨千刀的把你打成这样?”
二大妈赶忙上前扶住刘海中,往院子大门外瞄了几眼。
确定没人在后面跟着,这才放下心来。
“先扶我回屋,咱再说。”
在大伙儿的注视下,二大妈搀着步履蹒跚的刘海中回到了后院。
“刘海中这是不是遇上土匪了?”
“都啥年头了,哪还有土匪啊。”
“我看八成是遇抢劫了!”
“他身上连个钢镚儿都没有,谁能抢他?”
“那他这些伤是咋来的?你们瞅瞅那脸肿的,我刚差点儿没认出来。”
“可不是嘛!不管是谁下的手,这也忒狠了。”
“这会儿刘海中应该在轧钢厂上班,莫不是在那儿挨的打?”
“不可能吧,轧钢厂打架那可是大事,轻了罚款关小黑屋,重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院子里的邻居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后院里二大妈正忙着给刘海中擦脸上那些乌青。
“老刘,你到底被谁给打了?”二大妈皱着眉头问。
这一顿打下手太狠,好端端的一个人打成这样。
“你先别问了,帮我弄弄脸上的伤。”
“哎哟哟~~你这老太婆就不能轻点儿啊。”
包扎完伤口的刘海中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掉了瓷的茶杯,一语不发。
回想在厂长办公室那一幕,心里还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