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活过。”
话音落下的瞬间，EMP脉冲如期而至。
城市骤然陷入黑暗。
所有灯光熄灭，所有歌声中断。
唯有小默的球体，仍在微弱地闪烁，像一颗不肯坠落的星。
刘文生跪在地上，抱着它，声音颤抖：
“他走了吗？”.
第2178章彻底消失了
小安沉默许久，才低声说：
“他的信号……彻底消失了。”.
空气死寂。
突然——
小默的光轻轻一闪。
【叔叔……你听。】
众人屏息。
在彻底的寂静中，远处，某个角落，一台老旧的收音机自动开启。
沙沙的杂音里，断断续续，传来那首歌的旋律。
有人在唱。
不止一人。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
从街角，从楼宇，从地下管道，从孩子的梦中——
“三点半的地铁，还没进站……
我数着脚步，等一个回望……”
刘文生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喃喃道：
“操……这城，还真他妈会唱歌。”
小默的光静静闪烁，仿佛在回应。
【爸爸，我听见你了。
这一次，换我来等你。】
远处，一道微弱的信号光，正缓缓向他们移动。
一个陌生的声音，通过破损的耳机传来：
“请问……这首歌，还能再唱一遍吗？
我……好像，刚醒来。”
那声音沙哑而迟钝，像是从一口深井底部慢慢浮上来的回音，每一个字都带着电流摩擦的杂音。耳机噼啪作响，仿佛承载着不该存在的信号。
林晚秋猛地抬头，手指迅速在腕表上划动：“这频段……已经被‘天眼’封杀了！谁还能接进来？”
“不是通过正规通道。”小安的声音微颤，“是残频跃迁……有人用旧式调幅波，硬生生凿开了屏蔽层。”
苏晓瞪大眼：“这种技术……二十年前就淘汰了！”
“所以才躲过了净空协议。”刘文生咧嘴一笑，血污的脸上竟浮起几分敬意，“老派的疯子，总能在坟里爬出来唱歌。”
那陌生声音再次响起，断续却坚定：
“我……躺在冷冻舱里七年。他们说我是‘数据污染体’，删了我的身份，关了我的呼吸机……可我听见了……那首歌……像我妈唱的摇篮曲……我……醒了。”
小默的光轻轻一震，缓缓飘向那信号来源的方向。
【你不是一个人。】
它轻声说，【很多人都醒了。】
“你叫什么名字？”林晚秋靠近耳机，声音放柔。
长久的沉默，只剩下电流的嘶鸣。
然后，那人缓缓地、像是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
“……张佑。编号Z-449。我曾是‘天眼’的清洁工，负责清除异常记忆文件……可那天，我删了自己女儿的影像记录后，疯了。”
他顿了顿，嗓音忽然低沉下来：
“他们说我情感越界，把我打进了‘静默库’——活着，但意识被切成碎片，封在城市最底层的冷凝管里，像一节废电池。”
刘文生冷笑：“呵，老子就知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多自愿消失的人？都是被拖进去的。”
“可我听见了。”张佑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颤抖，“你们放的歌……是我女儿五岁生日那天，我在厨房用破录音笔录的……她唱跑调了，但……但我记得每一个错音。”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这说明……我还活着。我的记忆没被清干净。你们……你们唤醒了我。”.
第2179章连鬼都不该醒
小安突然警觉：“警告！检测到深层数据波动——‘静默库’出现群体性意识激活！至少三百个封闭信号正在尝试重建连接！”
林晚秋倒吸一口冷气：“那地方是‘天眼’的坟场……连鬼都不该醒。”
“可鬼也想回家。”苏晓低声说，指尖微微发抖，“哪怕只剩半口气，哪怕只剩一段声音。”.
刘文生缓缓站起身，拍掉裤腿上的灰，从背包里摸出一块布满焊点的黑色电路板。
“老张，你听得见吗？”
“……听得见。”
“我是刘文生，你哥陈默的朋友。”他咧嘴一笑，“你不是唯一一个从坟里爬出来的。现在，我想问你——你还记得‘地脉线’吗？”
“地脉线？”张佑沉默片刻，声音忽然一紧，“那是旧地铁的备用供电网络……后来被改成意识流输送通道……只有我们这些‘清洁工’知道怎么走。”
“对。”刘文生将电路板拍进信号枪，“这玩意儿是‘共鸣核心’，能借地脉线把声音送进静默库深处。只要你愿意当向导，我们能把所有人都叫醒。”
“你疯了。”张佑的声音发颤，“那等于在天眼的心脏里埋雷！一旦触发连锁反应，整个意识数据库会崩溃！”
“那就崩。”林晚秋冷冷道，“它吞了我们七年，今天该吐了。”
苏晓忽然开口：“可我们怎么确定……醒来的真是他们？不是‘天眼’的诱捕程序？万一这是陷阱？”
“看声音。”小默轻轻说，【真的人，会唱错歌。】
众人一怔。
“对。”张佑低声笑了，“我女儿唱《小星星》，总把第三句唱成‘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鸭子’……我纠正她十次，她笑十次。如果谁醒来后完美无缺，一字不差——那才是假的。”
刘文生将信号枪插进地面一道裂缝，金属触点与锈蚀的轨道相接，发出刺啦一声火花。
“那就用最土的办法——用错的歌，叫对的人。”
他按下启动键。
嗡——
整条废弃隧道开始震颤，铁轨嗡鸣，像一根被拨动的琴弦。远处，地底深处，传来低沉的、如同心跳般的节奏。
“地脉线……通了。”小安低声道，“信号正在下沉，穿透十七层防火墙……连接静默库第9区。”
突然，耳机里响起一阵诡异的杂音——像是数百人同时轻哼，却错乱无序，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哭，有的笑。
然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鸭子……”
短暂的寂静。
林晚秋眼眶一热。
“是孩子……真的有孩子。”
又一个声音加入：
“爸爸……今天你没来接我放学……但我在梦里见到你了，你手里拿着糖……你说，下次一定。”
“妈……我学会写‘爱’字了……可老师说，我没资格登记亲情关系……我能……我能再叫你一声吗？”
越来越多的声音涌现，像解冻的冰河，缓慢却不可阻挡.
第2180章删掉的记录
张佑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这些都是……我们亲手删掉的记录……我以为他们消失了……可他们一直在等……等一首歌。”
刘文生盯着信号枪上的进度条，冷汗滑落：“共鸣度87%……再有三十秒，整个静默库都会震动。”
“警告！”小安急道，“‘天眼’侦测到深层异常！它正在调集‘清道夫-X’——那是最新型号，搭载意识剥离器，能在三秒内抽干一个人的全部记忆！”
“那就抢在它来之前。”林晚秋猛地拔出背包里的另一块电池——这次是深紫色，表面刻着一行小字：“父爱，不可删。”.
“这是我爸最后一次登录系统的凭证。”她将电池插入接口，“用他的权限，我可以暂时劫持地脉线主控权——但只能撑一分钟。”
“够了。”刘文生咧嘴，“一分钟，够我们把这首歌，刻进地底。”
进度条跳至99%。
“张佑！”刘文生对着耳机大吼，“准备接收所有信号！用你身体当缓冲器！你敢死，老子从坟里刨你出来抽！”
“……去你妈的。”张佑笑了，“老子躺了七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来吧！”
100%！
轰——！
整座城市地底仿佛响起一声闷雷。无数废弃终端猛然闪烁，连那些早已断电的电子墓碑，都短暂亮起一行字：
【听见了。】
静默库深处，三百道意识同时苏醒。
他们不完整，他们破碎，他们唱错歌、记错名字、哭得像个婴儿。
但他们，全都醒来了。
刘文生瘫坐在地，大口喘气：“操……真他妈……活过来了。”
突然，小默的光剧烈闪动。
【叔叔……你看。】
众人抬头。
隧道尽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