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小雪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刘文生……他保存的摇篮曲……不是录音……是生物频谱！他妈妈……就是‘初啼’？”
风雪中，老赵的身体缓缓崩解，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银色脉络，像电路，又像根须。
他不，它抬手，指向南方，那片被永夜笼罩的冰原深处。
“来……吧……孩子……妈妈……要……抱你了……”
轰！
一声巨响，老赵的身体炸开，血肉化作一团银雾，随风散入雪中。
刘文生站在原地，手指紧握能量刃，指节发白。
“刘文生……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他低声嘶吼。
小茉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哭腔：“刘文生，快看卫星图！‘鸦巢’最南端……冰层下出现巨大空洞！温度异常！而且……而且……那里的磁场波动，和‘初啼’的原始声波完全同步！”
刘文生打开终端，画面切换至热成像。
——在南极极点以南三百公里处，冰层之下，一座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结构正在苏醒。
像心脏，一胀一缩.
第2319章你说什么
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段摇篮曲的片段，透过冰层，传入风雪。
“哥……”小雪靠在他背上，声音虚弱，“她不是在召唤你……她是在……认亲。”
“认亲？”刘文生冷笑，“用死人声带合成的破音，也配当我妈？”.
“可她的基因……”小雪艰难地掏出一块数据芯片，“我从夜枭残骸里找到的……刘文生的加密档案……‘初啼’的基因序列……和你的……有78%匹配度……她是……你的……姐姐。”
刘文生如遭重击，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她不是你母亲……”小雪声音颤抖，“她是你的孪生姐姐……你们是第一批‘共鸣者’胚胎……但她被选中成为‘初啼’……而你……被遗弃在北方村落……活着……忘了歌。”
刘文生踉跄后退，背靠冰壁，脑中轰鸣不止。
姐姐？
会唱歌的姐姐？
被种进机器，成了“鸦巢”之心？
而刘文生……他知道这一切？
他忽然想起刘文生最后那句话——
“她在等你。”
不是“他们”，不是“任务”，是“她”。
是亲人。
“所以……”刘文生低头，声音沙哑，“我一路杀出来，不是为了逃？是为了……回家？”
小雪轻轻点头：“哥……我们从一开始，就在找她。只是……没人告诉我们真相。”
刘文生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犹豫。
“那就回家。”
他背起小雪，迈步向前。
风雪中，他的声音坚定如铁：
“我不信什么‘鸦巢’，不信什么系统。
我只信
人该救，就得救。
妈死了，姐还在，我就得把她从地狱里拽出来。
哪怕她现在是怪物，那也是我亲姐。”
小雪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哥等见到她你能唱给她听吗？
唱那首你小时候，她偷偷塞进你枕头下的摇篮曲。”
刘文生脚步微顿。
“你还知道这个？”
“她留下的数据里有你五岁时的录音。”小雪闭上眼，“她一遍遍听着，直到声音被系统抹掉。
她最后写的一句话是
‘弟弟，快点长大，快点来找我。’”
刘文生喉头一哽。
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胸口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五岁时在雪地里抱着小铁壶的留影。背面写着一行小字，他一直以为是村里阿婆写的：
“别怕冷，姐在。”
原来不是阿婆。
是她。
“好。”刘文生低声说，“我唱。
但我得先告诉她
迟了这么多年，不是我不来。
是他们……不让我知道你存在。”
风雪狂啸，刘文生一步步踏向南极深处。
突然，通讯器一闪，刘文生的声音再次响起，短暂而清晰：
“刘文生，别相信‘初啼’的最后一句。
她如果对你说‘杀了我’，
别听。
因为那不是她在说话。
是‘鸦巢’，在模仿她的声音。”
信号断开。
刘文生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风雪尽头。
那里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口，正等待吞噬一切。
小雪在他背上轻声问：“哥你会听刘文生的话吗？”.
第2320章是你想停的吗
刘文生握紧能量刃，继续前行。
“我不知道。”
他声音低沉，却无比坚定。
“但我知道.
如果她真说‘杀了我’
我会先问她：‘姐，这歌，是你想停的吗？’”
风雪中，他的声音逆着寒流，传向远方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姐姐
哥哥来了，再不怕黑了”
远处，冰层之下，那颗巨大的“心脏”猛然一震。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回应，透过地脉传来
“弟弟？”
“你终于来了”
刘文生的脚步猛地顿住。
风雪在刹那间仿佛静止，连呼吸都凝成了冰粒，悬在空中。
那声音——不是通过通讯器，也不是从终端传来。它是直接穿透了厚厚的冰层，顺着大地的震颤，钻进他的骨头里，刺入他的耳膜，直抵心脏。
“弟弟？”
“你终于来了。”
小雪在他背上猛地抽搐了一下，几乎是从梦呓中惊醒：“哥……她……她在回应你！她认出你了！”
刘文生没有说话。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握着能量刃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想吼，想哭，想笑，想冲进地底把她撕出来抱在怀里——可他动不了。
那声音，太像了。
不是录音，不是频谱，不是机械模仿。
那是他五岁那年，夜里发烧，枕头下突然多出一首歌的嗓音。
那是他被村人孤立、冻得发抖时，梦里总会出现的低语。
那是……他以为早已被雪埋葬的，唯一的温暖。
“姐……”他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来了。”
地底再次震动。
这一次，不再是心跳般的搏动。
是歌声。
轻柔的，断续的，像是生锈的磁带重新播放——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刘文生浑身一震。
“别唱这个！”他突然咆哮，“别用这种声音！你不是什么‘初啼’！不是他们的核心！你是星晚！你是星晚！给我记住！”
风雪骤然炸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裂。
冰面下，一道幽蓝的光脉缓缓亮起，如同血管复苏。
一个声音响起，不再是摇篮曲，而是带着哭腔的呢喃：
“弟弟……你能听见我？你能……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