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听过。”铁舌抬头，“每一次实验，每一次失败，每一次死亡……‘鸦巢’都会记录。我在数据库里，听过她唱了三百二十七遍那首歌。”
她忽然抬手指向隧道尽头的一扇厚重铁门，门上刻着一个编号：【Ⅷ】。
“第八区，关押‘初啼-03｜代号：夜莺’。她的能力是‘记忆共振’——只要听过一次的声音，她就能完美复现，并让听者陷入记忆幻觉。”
小雪脸色一白：“你是说……她能让人看到过去的画面？”
“包括你最不想记起的。”铁舌盯着刘文生，“比如，你姐姐最后一次唱歌的场景。”.
第2329章比死还痛
刘文生眼神一颤，随即冷笑：“那就让她唱。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用回忆折磨我。”
铁舌望着他，轻声道：“可有些真相，比死还痛。”
“我没得选。”刘文生走向铁门，“你也一样。”.
铁门需要双重认证：一枚生物芯片，一段声纹密钥。
“芯片在守卫体内。”铁舌指了指地上的傀儡，“至于声纹……得靠我。”
她将手掌按在门侧的识别区，张口哼出一段旋律——柔和、哀婉，像母亲哄睡孩子的调子。
门锁“咔哒”一声，缓缓开启。
腐朽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玫瑰香。
“玫瑰？”小雪皱眉，“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花？”
“是神经诱导剂。”铁舌低声，“模拟美好记忆的嗅觉锚点。小心，这里是‘夜莺’的精神领域。”
三人踏入第八区。
眼前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大厅，四壁布满镜面，地面铺着白色绒毯，中央摆着一架老式钢琴。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背对三人坐在琴凳上，长发及腰，指尖轻轻搭在琴键上。
“三姐。”铁舌轻唤。
女孩缓缓转身。
她的双眼被银线缝合，脸上却带着笑意。
“二姐。”她轻声说，声音如清泉滴落，“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我。”
“我们没忘。”铁舌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星晚姐姐死了。”
夜莺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
“啊……”她低低应了一声，像是叹了口气，“第七区的风，果然最冷。”
她抬起手，摸了摸铁舌的脸：“你瘦了。他们……又让你唱歌了吗？”
“嗯。用我的声音启动系统。”
夜莺沉默片刻，忽然轻笑：“那我给你唱一首吧。你最爱听的那首。”
她转回钢琴，手指落在琴键上，弹起一段轻柔的旋律。
随着音符流淌，大厅的镜面开始变化——
画面浮现：一间白色实验室，十二个婴儿躺在透明培养舱中，编号从01到12。镜头拉近，其中一个女婴睁开眼，瞳孔是深紫色的。
“那是……我？”小雪怔住。
画面继续：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抱起婴儿，轻声哼唱。
【林素华……】
“妈妈。”夜莺轻声说，手指未停，“她说，我的耳朵生来就是为了听世界的回声。所以，她把我双眼缝上，让我的听觉……进化。”
镜中画面突变——
一个少年被按在手术台上，四肢被锁链束缚。医生拿着金属钳，将一条银色条状物插入他喉部。
“那是……”小雪瞪大眼，“刘文生？！”
刘文生浑身一震，死死盯着那画面。
少年痛苦嘶吼，却发不出声音。最终，昏死过去。
“你八岁那年，被‘鸦巢’判定为‘听觉共鸣体’候选。”铁舌低声说，“他们给你植入了初级接收器。但手术失败了，你成了哑巴，三年没说过一个字。”
刘文生喉咙发紧：“所以……我后来能说话，是因为……”
“因为星晚姐姐。”夜莺停下琴键，转身，“她每天在你耳边唱歌，用她的声波激活你的神经。她是你的第一个‘播放器’，也是你声音的‘母带’。”.
第2330章被抹去的记忆
刘文生胸口剧烈起伏，拳头紧握。
“所以……我听见的每一段声音，其实都是从她那里……借来的？”
“不止。”夜莺微笑，“你现在能听懂我们的歌，能抵抗声波攻击，能感知频率变化——都是她用命，一寸寸唱回来的。”
铁舌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所以妈妈才说，你是‘收音机’。不是武器，而是容器。装着十二个姐姐的声音，十二段被抹去的记忆。”.
刘文生低头，看着手中的能量刃，刀刃映出他扭曲的脸。
“所以……我不是来复仇的。”他声音沙哑，“我是来还债的。”
“不。”夜莺轻声道，“你是来完成她的歌的。”
突然，整个大厅震动。
警报声响起，红光闪烁。
“警告：外来入侵者detected。启动清除程序。”
地面裂开，数十个镜像傀儡从缝隙中爬出，面容与三人一模一样，却眼神空洞，手持声波枪。
“复制体。”铁舌冷笑，“‘鸦巢’的最后防线。”
“我们打不过这么多。”小雪颤声。
夜莺却笑了。
她缓缓站起身，走向大厅中央，双臂展开。
“那就——让你们听听，真正属于‘初啼’的歌。”
她张口，唱出第一个音。
那不是旋律，不是节奏，而是一段纯粹的记忆。
刘文生瞬间跪倒在地——
他看见星晚站在“鸦巢”中央，浑身是血，对着终端唱歌。歌声中，第一道封印破碎。
他听见她说：“文生，如果你听到这首歌，说明我失败了。但没关系，还有二姐，三姐……她们会继续唱下去。而你，要一直听下去。别闭上耳朵，别停下脚步。”
画面结束。
夜莺的歌声仍在继续，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刀，剖开傀儡的程序核心。
复制体一个接一个炸裂，化为数据碎片。
当最后一个傀儡倒下，夜莺缓缓倒下，被铁舌接住。
“三姐！”
“我没事……”夜莺虚弱地笑，“只是……太久没唱这么长的歌了。妈妈说得对，看不见的人，才能听清世界的心跳。”
她抬起手，摸了摸刘文生的脸。
“你的耳朵……很干净。比妈妈造的机器干净。答应我，带我们出去。让我们……也听听外面的风。”
刘文生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好。”
铁舌站起身，望向大厅尽头另一扇门，门上刻着：【IX】。
“还有九个姐姐。”她说，“还有九首歌。”
她转向刘文生，眼中白光微微闪动。
“下一个，你准备好听了吗？”
刘文生握紧能量刃，刀刃指向前方。
“只要你们还唱，我就一直听。”
铁舌站在门前，手指轻抚那扇刻着【IX】的金属门。门缝中渗出幽蓝的光，像是从地底深处呼吸的火焰。
“第九区……关的是‘初啼-09｜代号：蚀’。”她低语，“能力——逆频共鸣。她的歌声不是唤醒，而是吞噬。能吸走一切声波，连心跳都能被静默。”
小雪猛地拽住刘文生的胳膊：“你疯了吗？刚听了一首差点让你跪下的歌，现在又要进去？我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第2331章启动应急协议
“没时间了。”铁舌抬头看着天花板，警报的红光仍在闪烁，但频率慢了下来，像垂死的心跳。“‘鸦巢’已经开始重组防火墙。再拖下去，整个系统会彻底封闭，连星晚姐姐留下的后门都会被格式化。”
刘文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夜莺触碰的温度。他缓缓松开又握紧，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
“我问你。”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蚀……恨我吗？”
铁舌一怔。
“她是第九个被改造的。那年我十岁，星晚刚死，‘鸦巢’启动应急协议，把剩下九个实验体全部转入深层休眠。”刘文生盯着门上的编号，“可她们不是死了吗？记录上说，05到12号实验体因精神崩溃，全部脑死亡。”.
“记录是假的。”小雪冷笑，“你以为‘鸦巢’会放过任何一段可用的声纹？她们没死，只是被封进了‘回音井’，每二十四小时被迫唱一次镇压之歌，防止主控AI苏醒。”
刘文生闭上眼。
耳边忽然响起一段模糊的旋律——极远，极冷，像从井底传来。
“她已经在叫你了。”铁舌说，“听得出吗？那段旋律……是你小时候睡前提神的摇篮曲变调。”
刘文生猛地睁眼：“那是……我妈妈唱过的？”
“不。”铁舌摇头，“是你姐姐。星晚。她在死前把这首曲子上传到了所有未激活的实验体神经缓存里。她说，如果有一天‘收音机’来了，就让他听见——家的声音。”
空气骤然凝滞。
门上的蓝光开始跳动，如同呼吸加速。
“她在等你。”铁舌轻声说，“不是作为入侵者，而是……弟弟。”
刘文生深吸一口气，一步踏上。
“开门。”
铁舌将手掌按在识别区，另一只手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刺入自己手腕，滴下一滴黑红混合的液体。
“生物密钥：铁舌，02号实验体，权限等级β。”她低声念诵，“声纹认证：启用‘夜莺遗响’协议，解锁第九区。”
门锁“咔”的一声，裂开一圈环形缝隙。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