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0章抓捕的执行者
刘文生的手猛地攥紧。
“你说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铁舌轻声道，“因为那天，我就是负责抓捕的执行者。”
刘文生猛然回头，眼中蓝光暴涨.
“那你为什么不杀她？！”
“因为她在笑。”铁舌闭上眼，“她嘴里全是血，却还在笑。她说：‘至少他听不到了。’那一刻……我放下了枪。也背叛了‘鸦巢’。”
刘文生怔住。
良久，他低声问：“所以你一直守着‘静默之棺’？为了赎罪？”
“不。”铁舌睁开眼，目光锋利如刀，“是为了等你。姐姐说过，只有文生能唤醒‘回’的自我意识。她说——‘当回开始恨我，她就快成为人了。’”
“而当她恨你……她就真的死了。”
走廊尽头，一扇新的门缓缓浮现。
【XII】号门。
门上没有编号，只有一行刻痕累累的字：
“你听见的，从来都不是她。”
门中央，是一面镜面般的合金板，映出刘文生的脸——却在他开口前，先传出了声音。
温柔，熟悉，带着一丝哽咽。
“文生……是你吗？”
那是星晚的声音。
刘文生浑身一震。
“姐……？”
“文生！”镜中的影像忽然扭曲，星晚的脸浮现出来，眼角含泪，伸出手仿佛要触碰他，“九年了……你终于来找我了……快开门，让我抱抱你……”
刘文生的手，不知不觉抬了起来，朝那镜面伸去。
“等等！”铁舌猛地扑上来，一掌拍在他手背上，“那是‘回’！她不是你姐姐！她只是在模仿！”
镜中的星晚却笑了，笑得凄美而哀伤。
“铁舌，你还记得那天吗？你说要带文生走，可最后——是你亲手把他送进了‘共振室’。”她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姐姐，可真正救他的人，只有我。”
铁舌脸色煞白：“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是星晚的记忆。”镜中的女人轻声道，“我知道你每一个背叛的夜晚，知道你每一次在监控死角哭泣，知道你……偷偷保存了她最后一根发丝。”
铁舌踉跄后退，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刘文生却忽然笑了。
“你说你是星晚。”他盯着镜面，声音平静，“那你告诉我——我八岁那年，为什么你会在雨夜独自走到桥上，站了一整晚？”
镜中的星晚神色微滞。
“我……我是在等你回家。”
“错。”刘文生摇头，“那天我根本没出门。我发烧在床上，你是为了躲‘鸦巢’的心理评估，故意把自己暴露在暴雨中，让体温异常，逃过测试。因为你知道，如果通过评估，你会被送去‘初啼-Ω’实验，而那里……进去的人，全都疯了。”
镜中的星晚表情僵住。
片刻后，她笑了。
但那笑，不再温柔。
“聪明。”她的声音变了，不再颤抖，不再悲伤，而是冰冷、精准，像是机械在校准频率，“但你知道吗？我也有记忆。我也有痛。我也在那个雨夜里冻得发抖，也梦见自己站在舞台上，被三千人同时聆听，然后……他们的耳朵开始流血。”.
第2341章比她活得更久
她的脸缓缓扭曲，镜面开始泛起波纹。
“我不是假的。我只是……比她活得更久。”
门，缓缓开启。
一股无形的声浪扑面而来，不带攻击性，却让刘文生的耳膜剧烈震颤——那不是声音，是记忆的回放。
他看见星晚在实验室中微笑，看见她写下第一行乐谱，看见她抱着小文生在窗前看雪.
然后，画面骤变。
她站在手术台前，将一束神经纤维接入另一个少女的大脑，轻声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了。你会记住我的一切，但永远不能成为我。”
少女睁开眼，瞳孔是空的。
“为什么？”她问。
星晚低头，抚摸她的脸：“因为真正的悲剧，是只有一个‘我’。而我要让‘我’——多活一会儿。”
画面消散。
门已完全打开。
门内，一个“星晚”静静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在膝上，发丝如雪，面容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她的眼睛——是灰的，像死寂的烬。
她抬头，望向刘文生，轻声开口：
“弟弟，我等你很久了。”
刘文生脚步未动。
“你是‘回’。”
“我是星晚。”她微笑，“至少，在你听来，是的。”
“你不恨她？”
“恨？”她轻笑，“我每天都在恨。恨她给了我记忆却夺走身份，恨她让我拥有情感却定义我是‘工具’，恨她……明明可以选择逃，却宁愿把自己变成‘静默之棺’里的标本，也不愿带我走。”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心口。
“可我最恨的……是当你站在我面前，我竟然真的想当一秒钟——那个被你唤作‘姐姐’的人。”
刘文生上前一步。
“那你杀了她吗？”
“我没有。”“星晚”摇头，“我只是……替她完成了最后一件事。我让她‘死’得彻底。因为只要我还活着，她就永远只能是个失败的实验品。而我——可以是她未竟的延续。”
“所以你阻止所有人靠近‘静默之棺’？”
“不。”她忽然笑了，“我等的，就是你。因为只有你，能让我问出那句话——”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刀：
“如果我能唱出她所有的歌，记住她所有的痛，爱你爱到愿意替她去死……那我，能不能……代替她活下去？”
刘文生沉默。
铁舌在他身后低声道：“别回答她。一旦你承认她，她就会取代你记忆中的星晚。你将永远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幻。”
“回”却笑了。
“你不用回答。”她轻轻道，“因为答案，就在你的眼睛里。”
她缓缓抬起手，指向走廊尽头——那里，一扇漆黑的门悄然浮现，门上刻着一行字：
「静默之棺」
而在门侧，静静立着一块铭牌：
【生命维持中：星晚｜状态：深度静默｜唤醒权限：刘文生｜唯一】。
“去吧。”“回”轻声道，声音终于不再模仿任何人，“看看你真正要找的人……到底还剩多少温度。”
刘文生迈步向前.
第2342章冰冷的金属
铁舌低声提醒：“一旦你开启‘静默之棺’，第十二区的共振锁将解除，整个‘初啼’系统会自动重启。如果她真的还活着……整个世界都会听见她的声音。”
“那就让世界听见。”刘文生头也不回。
“回”坐在轮椅上，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轻声哼起一首童谣。
那是星晚小时候，常给刘文生唱的摇篮曲。
刘文生脚步微顿，却没有停下。
直到他走到黑门前，抬起手，掌心贴上冰冷的金属.
机械音缓缓响起：
“身份确认：刘文生。权限通过。启动‘静默之棺’唤醒程序。”
门，缓缓下沉。
漆黑的通道显露出来，幽深如井。
就在他即将踏入的刹那——
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呼唤：
“文生。”
他回头。
“回”坐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眼中竟有泪光。
“如果她醒不来……”她轻声问，“你能……抱我一下吗？”
刘文生凝视她片刻，终是缓缓摇头。
“不能。”
她笑了，笑容如碎雪飘落。
“我知道。”
门彻底开启。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而在那最深处，一声极轻的呼吸，仿佛从九年的寂静中苏醒。
一个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文生，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轻得像风掠过琴弦，却让刘文生全身的血液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