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何雨水声音蚊子似的。
何雨柱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说清楚了?”
“嗯…”何雨水点点头,脸更红了点。
“伍家的事,你自己跟娘说明白了就行,至于你那个林督察,”何雨柱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警号我拿到了,奥利安和萍姨、余叔那边,我都问了。”
何雨水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带着期盼和紧张:“他们…他们怎么说?”
“安SIR说他是Madam王手下的得力干将,风评不错,ICAC筛过,干干净净,前途光明。萍姨说他真不错,脑子清楚懂规矩有底线。余叔,”何雨柱顿了顿,看了妹妹一眼,“说他是警校同期前三,枪法格斗战术意识都拔尖,更重要的是,有心气,有原则,当年顶着压力也没歪,是个好苗子,心正。”
“心正”两个字,何雨柱说得格外清晰。
何雨水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嘴角却高高扬起,用力点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陈兰香在旁边听着,脸上的担忧也化开了大半,长长舒了口气:“奥利安和你萍姨、余叔都这么说…那,那这孩子应该差不了。心正,这就好,这就好啊!”老太太也笑着拍了拍何雨水的手。
何雨柱扒了口饭,咽下去才接着道:“不过。”
何雨水的心又提了起来。
“奥利安他们看的是警队档案和面上的表现,你哥我这人,习惯眼见为实。”何雨柱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已经让老白去细查了。他祖宗十八代,怎么跟你认识的,有没有人背后安排,ICAC前后有没有不干净的手脚,我都要知道。”
“哥!”何雨水急了,“你这…你这太过了!他知道了会怎么想?好像我们多不信任他似的!”
“信任?”何雨柱放下筷子,目光平静地看着妹妹,“雨水,你是何家的女儿。你哥现在是什么位置?盯着我们的人有多少?前脚刚打趴下怡和、赶跑格罗夫纳,后脚就有个O记督察跟我妹妹好上了?换了你是我,你怎么想?”
他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查他,不是不信他,是得看看他值不值得我妹妹这份信任,更得看看有没有人想借他这把刀,捅到我何家心窝子里来。他要是真像安SIR他们说的那样根正苗红,干干净净,那自然不怕查。他要是因此觉得委屈,觉得伤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心…”
何雨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意:“那他最好现在就离我妹妹远点。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凭什么站在我何雨柱妹妹身边?”
何雨水张了张嘴,看着哥哥那沉静却带着强大压迫感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闷闷地“哦”了一声。她知道,这是哥哥的底线,也是保护她的方式。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为林国正委屈了一下。
陈兰香在一旁打圆场:“好了好了,柱子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查清楚了大家都安心。吃饭吃饭!”
一顿饭吃得还算平静,只是何雨水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饭后,何雨柱没在客厅多待,直接回了书房。
刚坐下没多久,书桌上的专线就响了。
“老板。”是白毅峰。
“讲。”
“查了初步接触点,何小姐和林督察第一次见面是在三个月前,西九龙警署附近那家‘金记’茶餐厅。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左右,不是饭点。何小姐的车在路边抛锚,林督察正好巡逻经过,帮忙推车启动。当时路边有监控,也调取了茶餐厅老板和几个熟客的口供,确实是偶遇,没有人为安排痕迹。林督察当时穿着制服,正在巡逻路线。”
何雨柱“嗯”了一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
偶遇…时间地点也合理。
初步看没问题。
“背景呢?”他问。
“林国正,祖籍粤省佛山,五十年代随父母来港。父亲林海生,原是个小五金店老板,六年前病故。母亲李秀珍,身体不太好,现在深水埗租住一间小房,靠做些手工零活和儿子接济。有个妹妹林小慧,在观塘一家制衣厂做工。家世非常清白,普通市民,跟道上、商界都没任何牵连,亲戚也都是普通工薪。林国正本人警校毕业,履历清晰,从军装到O记,一步一个脚印升上来的督察。ICAC成立前后,银行流水干净,没有任何不明大额收入,名下只有一辆二手丰田小轿车,租住在西九龙警署附近的老唐楼。社交圈简单,主要是警队同事和几个老街坊。风评一致是做事拼,脾气硬,不贪不占,有点…轴。”
白毅峰汇报得条理清晰,最后补充道:“老板,从目前能查到的所有资料和外围调查看,这个林国正,背景干净得像白纸,就是个凭本事吃饭、有点理想主义的小警察。跟何小姐,确实是机缘巧合碰上的。”
何雨柱沉默了片刻。
奥利安、萍姨、余叔的眼光,加上白毅峰的专业调查,结论高度一致。
这个林国正,似乎真的只是运气好(或者说运气不好?)被他妹妹看上了。
“知道了。”何雨柱声音听不出情绪,“继续盯着他经手的案子,特别是最近在办的。O记那地方,树欲静而风不止。看看有没有人想拉他下水,或者故意把他往危险的案子上推。”
“明白,老板。”
挂了电话,何雨柱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心正,背景干净,偶遇,似乎…挑不出毛病?”
可心里那点隐隐的不踏实感,依旧没有完全散去。
也许,只是习惯了在商场上尔虞我诈后的多疑?
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妹妹还小(尽管快三十了),舍不得?
他捏了捏眉心,无论如何,人还是要亲眼见一见,周末萍姨他们回来吃饭,倒是个机会。
正想着,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哥?”是何雨水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
“进来。”
何雨水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参茶,放在书桌上,却没走,站在那里,手指绞着衣角。
“有事?”何雨柱看她。
何雨水鼓起勇气:“哥…老白…查完了吗?他…他没问题吧?”她眼中带着期盼,也有一丝忐忑。
何雨柱端起参茶,吹了吹热气,没直接回答:“奥利安他们没说错,萍姨余叔也没看走眼。老白查的初步结果,跟你说的也差不多。”
何雨水眼睛瞬间亮了,大大松了口气:“我就说嘛!”
“但是,”何雨柱放下杯子,看着妹妹,“我还是要亲眼看看这个人。这周六,萍姨和余叔回来吃饭,你把他叫上。”
“啊?”何雨水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哥!你同意啦?你愿意见他啦?”
“只是见见。”何雨柱语气依旧平淡,“你哥这关,没那么好过,让他穿精神点,别丢人。”
“知道知道!”何雨水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他肯定行!哥你放心!我这就去告诉他!”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忐忑。
何雨柱看着妹妹雀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那杯参茶喝了一口。
“希望…这小子真能行吧!”
第256章 暗潮
周六傍晚,何家别墅灯火通明,饭菜飘香。
王翠萍和余则成早早到了,正陪着老太太和陈老爷子说话。
何雨水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客厅里打转,时不时跑到窗边张望,紧张又期待。
门铃终于响了。
何雨水几乎是冲过去开的门。
门口站着的林国正,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包装精美的果篮和一瓶红酒。
他个子很高,肩宽背直,眉宇间带着一股子正气和干练,眼神明亮而沉稳。看到何雨水,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雨水。”他声音低沉好听。
“快进来!”何雨水拉着他,脸微微泛红,领着他走进客厅,“哥,嫂子,萍姨,余叔,爹,娘,太太,姥爷,国正来了。”
林国正立刻挺直腰背,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何先生,何太太,王警司,余先生,伯父伯母,老太太,陈老先生,你们好!冒昧打扰了,一点心意。”他将果篮和酒放在一旁。
众人都很满意,这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人也没认错。
何雨柱的目光如同实质,从林国正进门起就没离开过他。
这审视的目光锐利而深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仿佛要将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林国正感受到了这目光的压力,但他没有躲闪,也没有丝毫慌乱,只是迎向何雨柱,眼神坦荡清澈,微微颔首:“何先生。”
“坐。”何雨柱指了指沙发对面的单人椅。
林国正依言坐下,腰背依旧挺直,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
王翠萍笑着打圆场:“国正,别拘束,就当自己家。柱子,你也别老绷着脸,吓着孩子。”
何雨柱没理会萍姨,直接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林督察,O记工作很忙?”
“是,何先生。近期有几个大案在跟,确实比较紧张。”林国正回答得清晰利落。
“危险吗?”
“职责所在。”林国正的回答很简洁,却透着坚定。
“听说你办案很拼,得罪过不少人?”
林国正神色平静:“办案讲证据,按规矩来。得罪人难免,但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何雨柱重复了一遍,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锐利了,“我妹妹喜欢你,我这个做大哥的,只问一句:你有没有把握,护她周全?不是指现在,是指将来。你那个位置,盯着你的人不会少,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你有没有这个觉悟和能力?”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何雨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林国正。
林国正迎着何雨柱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眼神反而更加沉静坚定:“何先生,我知道雨水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我林国正不是靠攀附往上爬的人,选择这份职业,是因为我想做点事。选择雨水,是因为我喜欢她这个人。我不敢说将来一定风平浪静,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她因我受到伤害。我的枪,我的命,都是她的盾。这是我的承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安静的客厅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感。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朴素的决心和担当。
何雨柱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客厅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终于,何雨柱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身体向后靠回沙发背。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饭吧。”
何雨水长长松了口气,偷偷对林国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王翠萍和余则成相视一笑。
陈兰香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脸上有了真心的笑容。
饭桌上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何雨柱虽话不多,但也没再刻意刁难。
林国正态度得体,有问必答,不卑不亢,言语间透出的真诚和踏实感,渐渐赢得了老太太和陈老爷子的好感。
陈兰香更是越看越顺眼。
饭后,何雨柱单独把林国正叫到书房外的露台。
夜风微凉,远处是维港璀璨的灯火。
“你母亲身体不好?”何雨柱递给他一支烟。
林国正摆摆手:“谢谢何先生,我不抽烟。是,家母有风湿的老毛病,天气变化就难受。”
“深水埗那边环境杂,不利于休养。我在九龙塘有套小公寓,空着也是空着,环境清静些,离医院也近。让老人家搬过去住吧,算是我这个未来大舅哥的一点心意。”何雨柱的语气平淡,却是不容拒绝的安排。
林国正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语气诚恳:“何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母亲住惯了老街坊,换个环境她反而不自在。我现在收入也稳定,会尽力让她过得舒服些。房子…真的不用。”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随你。工作上,遇到实在棘手的麻烦,可以找奥利安,或者直接找我。不是要给你开什么后门,只是不想你被人下绊子的时候,连累雨水担心。”这话说得直白。
林国正郑重点头:“我明白,谢谢何先生。我会凭自己能力做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麻烦您和安SIR。”
“嗯。”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好好待雨水。”
“一定!”林国正斩钉截铁。
目送林国正离开别墅,何雨柱回到客厅。
何雨水立刻扑过来,抱住哥哥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哥!怎么样?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哥”
“我觉得他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你怎么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