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何雨柱轻轻吁了口气。
民间手段总归还是民间手段,没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刚刚是故意的,有太多的类似情况,最后人都放了,东西追不回来也不了了之,这让他有点怀念前世过来的那个时间点。
接下来的几天,表面风平浪静,水下却暗流涌动。
许大茂按照何雨柱的指示,将联盟收集到的可疑人员名单、部分案发情况简要说明以及初步证据,整理成一份机密材料,交给了范虎。
范虎扫了一眼,点点头,没多问,转身离去。
同时,在几个重点出入境口岸,边检和国安人员加强了对特定目标人员的盘查和监控。
很快,第一个撞上枪口的人出现了。
在南方某口岸,一名试图携带大量手写笔记和几包中药材粉末出境的中年男子被拦了下来。
面对盘问,他起初狡辩是个人研究资料和特产礼品,但笔记内容涉及多个明确标注了来源(某草医家族)的秘方和炮制方法,与近期一宗报案记录高度吻合。
人被当场扣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北方某市,一名以商人身份为掩护的外籍人员,在其住处被控制。
警方从其住所搜出了尚未寄出的、装有复印药方资料的信封,以及数份与境外某药企往来的邮件打印稿,内容直指窃取和收购特定中药配方。
行动迅速铺开,又有几人相继落网。
这些人里,有被金钱收买的内线,有利用参观学习之名行窃取之实的“学者”,也有专职的商业间谍。
消息传开,在联盟内部和相关的民间传承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有人后怕,有人庆幸,更多人开始真正重视起何雨柱和许大茂一再强调的保密与知识产权保护。
然而,正如何雨柱所料,对方并未就此罢手。
数日后,境外某知名医药行业协会发布了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宣称其会员企业的数名员工在华遭到“不公正羁押”,并质疑相关执法行动的合法性与透明度,隐晦地提出这可能是一种“商业报复”。
紧接着,一些境外媒体开始跟进报道,渲染所谓“商业环境恶化”、“知识产权保护存在双重标准”的论调,国内居然还有媒体跟风。
压力开始向官方层面传导。
许大茂得知这些动向时,正在与合作药厂讨论新一批溯源药材的包装设计。他气得直接把手中的样品摔在桌上。
“妈的!贼喊捉贼!他们的人跑来偷东西,人赃并获,还有脸倒打一耙?”
药厂负责人也是面露忧色:“许总,这么一搞,会不会影响我们后续的产品出口?外面有些人就爱听这种调调。”
许大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何雨柱的叮嘱。
“慌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我们按规矩办事,证据确凿。他们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我们打到了他们的痛处!出口的事暂时受影响不怕,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国内市场根基打得更牢。等风头过去,真有本事的产品,不怕没人要。”
话虽如此,许大茂还是立刻向何雨柱汇报了最新情况。
何雨柱在电话里听完,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跳梁小丑,不必理会。你按计划做你的事。外面吵吵嚷嚷,改变不了既成事实。”
他的镇定感染了许大茂。
“明白了,哥。”
许大茂不知道的是,何雨柱在挂断电话后,又联系了之前通话的那位负责人。
“外面的噪音,听到了吧?能顶住不?”何雨柱问。
“我尽量吧。”
“行,那你自己看着办。”何雨柱道。
几天后,老范那里传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电话里,老范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兴奋:“柱子,我们这次有意外收获。”
“哦?”何雨柱也有点好奇了。
“我们按你给的名单和线索抓人,审那个在南方口岸被抓的中年人时,他为了争取宽大,吐出来不少东西。除了承认受人指使窃取药方,还扯出了一桩旧案。”
“什么旧案?”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让我们查的晋省和秦省一带的文物盗掘、走私的大案么?当时有几个主犯一直没落网。这小子当年只是个外围跑腿的,但记性好,供出了其中一个叫‘黑三’的中间人藏匿线索。我们顺藤摸瓜,嘿,你猜怎么着?连人带赃,摁住了!”
何雨柱眉头微动:“文物案?这和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
“表面看是没关系,但这个‘黑三’落网后,为了保命,咬出来更多的人,牵扯出一个横跨多省、经营了十几年的盗掘、走私网络。更关键的是,他交代,近些年他们不少顶级货色,都是通过特定渠道流往东边那个岛国,对接的买家里面,有几家背景很不简单,跟我们现在盯着的某些药企背后资本,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雨柱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盗掘文物和窃取药方,背后可能是同一张网?”
“现在看,至少是共享了一些渠道和人脉。那边有些家族或会社,一方面通过商业间谍搜刮我们的秘方,另一方面也没停下对珍贵文物的掠夺。这次算是搂草打兔子,逮着大的了。”
“证据确凿吗?”
“‘黑三’和他几个下线交代得很清楚,时间、地点、经手人、部分文物的特征和去向,都有。我们也起获了一批还没来得及运出去的赃物。涉及境外的部分,正在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协调,但你知道,那边一向拖拉,而且阻力不小。”
何雨柱明白了老范的未尽之言。
涉及到文物追索,尤其是流向特定地区的,往往牵扯复杂的历史和政治因素,取证、交涉、索回,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你们打算怎么做?”
“案犯肯定要依法严办。至于追索文物.”老范叹了口气,“按程序走,发函、交涉、谈判,一步步来呗。不过,这次我们证据相对扎实,或许可以尝试施加更大压力,不仅要求归还这批新查获线索指向的文物,还可以旧事重提,要求他们对历史上非法获取的大量文物进行赔偿或部分归还。”
何雨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个机会。药方窃密案,他们可以胡搅蛮缠,倒打一耙。但文物盗掘走私,人赃并获,链条清晰,是摆在台面上的刑事犯罪。可以把两件事适当关联起来,在国际上造势,让他们也尝尝被动的滋味。”
“上面也有这个意思。不过操作起来要讲究策略,不能授人以柄。”
“需要我这边做什么?”
“暂时不用,有需要我联系你。”
“行。”
挂了电话,何雨柱有些唏嘘,他没想到一次药方保卫战,会牵扯出十几年前的文物旧案,更没想到这两条看似不相干的线,在更深处竟然交织在一起。
这让他对对手的贪婪和无所不用其极,有了更深的认识。
几天后,官方渠道正式对外通报了打击文物盗掘走私专项行动的阶段性成果,点名提到了涉及境外势力参与和文物非法流向某些地区的情况,措辞严厉。
同时,外交层面也开始就文物追索和赔偿问题,与相关方面进行严正交涉。
境外那家医药行业协会的噪音果然小了不少。
毕竟,刑事犯罪的指控,比商业纠纷要严重得多。他们可以狡辩商业行为存在争议,却很难公开为文物盗窃和走私张目。
许大茂得知这个消息后,长长舒了口气。
“哥,还是你有办法!这下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何雨柱给他泼了盆冷水:“不是我有办法,这是碰巧了,他们用的下线都是一波人,你也别高兴太早,对方只是暂时收敛,不会轻易放弃。你的正事一点不能松。”
“我知道。”许大茂收敛笑容,“专利注册已经在加速了,有几个关键方子,威尔逊那边反馈,国际注册流程也启动了。另外,你上次提的,准备应对商业竞争的事,我也在琢磨,可能需要动用不少资金。”
“该用就用,具体计划做扎实,拿给你嫂子看。”
“明白。”
中医药联盟的事情暂时没有后续进展,许大茂依旧很忙。
一天下午,何雨柱正在书房里看华高科的季度报表,老赵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柱子,你看谁来了?”老赵侧身让开。
何雨柱抬头一看,来人六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身材微微发福,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绪。
“朱子恒?”何雨柱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绕过书桌迎了上去,“老朱!你怎么跟赵叔在一起?”
朱子恒快走两步,紧紧握住何雨柱的手,用力晃了晃,声音带着些激动:“雨柱!哎呀,真的是你,好几十年没见,你还.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我早没了?”何雨柱笑着接话,拉着他到沙发坐下,“我命硬,阎王爷不收。”
朱子恒认真打量何雨柱,感慨道:“是啊,好几十年了,风气后,我打听过你很多次,想着实在不行就去我们那在国外待几年,等过了风头再说,可惜”
“老朱你有心了!”何雨柱道。
“咳,比起你当初做的,我这算什么。”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还没说怎么找到赵叔的。”
“我遇到坎了,有人就给指了条路,这不就找到你这位大神着来了。”
“我算什么大神。”何雨柱道。
“算,怎么不算,你当初可是”
“不是说了不提当初的事了。”何雨柱道。
“好,好不提,不提,不过这次你可要帮帮我啊!”
“我能帮你什么,你现在在哪个部门高就?还是粮食进出口?”何雨柱道。
“是升了那么一点点,我现在在物资储备局,负责粮食这块。”
“粮食储备?这可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要害部门,这还是升了一点点?说吧,你找我什么事?”何雨柱道。
朱子恒看了看老赵,老赵点了点头,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沉重:“雨柱,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是遇到难处了,想请你这位老朋友,老搭档,给出出主意。”
“哦?”何雨柱神色认真起来,“你说,能帮上忙的,我绝不推辞。”
“是粮食的事。”朱子恒叹了口气,“国际上那几家最大的粮食贸易商,最近动作很不寻常。他们在南美、东南亚大规模扫货,推高国际粮价,同时,通过各种渠道向我们施压,要求我们放开一部分粮食进口配额和储备管理权。表面上是谈生意,可这架势.来者不善啊。”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内部评估过,如果他们持续操控市场,再加上可能出现的自然灾害,未来几年年,国内的粮食供应和价格,可能会面临很大的压力。我们现有的储备体系和调控手段,应对这种有组织的、金融化程度很高的国际围剿,有点有点力不从心。”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四大粮商的动作,他通过香江和国外的信息渠道,早有耳闻。
之所以没太关注,也没给相关部门提示,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力还没到时候,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攻势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他们的目的你们清楚么?”
“正因为摸不清底,所以才来求教的!”朱子恒苦笑。
“我猜测,他们恐怕不只是赚一笔快钱。而是想掌控一部分定价权,甚至影响我们的饭碗。”何雨柱缓缓道。
朱子恒一愣,几个粮商对抗一个国家,还想影响整个国家人民的吃饭问题,他是真不敢想。
“柱子,你说的是真的,有这么严重?”
“那是你不清楚他们的实力。”
“他们的实力我们做过调研。”朱子恒声音低沉,“ABCD四大粮商,掌控了全球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粮食交易。他们从种子、化肥、种植、收购、储运到贸易,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我们虽然也有中粮、中储粮,但在国际市场上的话语权,尤其是定价权,确实处于下风。”
老赵在一旁插话:“这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吗?拿粮食当武器。”
“可以这么理解。”何雨柱点点头,“老朱,你们目前有什么应对策略?”
“内部还在讨论。”朱子恒揉了揉眉心,“扩大储备规模是共识,但钱从哪来?仓储设施够不够?都是问题。也有人提议主动出击,去海外建立种植基地或者参股当地的农业公司,分散风险。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大量外汇,而且外面那些人经营了几十年,地盘稳固,我们想挤进去,难。”
他看向何雨柱,眼神带着期待:“雨柱,你路子广,见识也多。黄河在国际上也有不少业务和关系,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哪怕是提供些信息,或者牵个线,让我们多几条路走也好。”
何雨柱没有立刻答应,他沉思片刻,问道:“你们需要我具体做什么?”
“信息,准确及时的国际市场信息,尤其是那几家大粮商的动向、他们在各主要产区的收购情况和远期合约布局。”朱子恒立刻说道,“如果可能,通过你们的商业网络,帮我们寻找可靠的、非四大粮商控制的替代粮源,哪怕量不大,也能起到补充和制衡作用。还有就是.资金。”
说到资金,朱子恒有些难以启齿:“国家有外汇储备,但动用起来程序复杂,而且目标太大。如果能有一些.嗯.更灵活的民间资本,以商业合作的形式参与到海外农业投资或者储备建设中,或许能更快打开局面。”
何雨柱明白了朱子恒的意思。
国家层面动作大,容易被盯死,需要民间力量作为补充和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