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手,解释道:“那人是通缉犯。”
众人愣愣地点头,本以为是和那个白发老道有私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刹那间,司怀的形象在他们眼里高大上了几分。
茅山道长喃喃道:“司道长真是一心为民。”
“想必方才使的定然是什么返璞归真的招式吧……”
司怀继续说:“值二十万呢。”
茅山道长:“……”
坐煞突然多了个活人,三煞局微微松动,鬼门阵中的厉鬼冤魂们阴气暴涨,面色愈发狰狞。
鬼门三煞阵的主要目的是让吸引阴魂,让众多阴魂自相残杀,祭炼出愈发强大的阴魂,好让张亮收为己用。
这会儿张亮被困,万魂幡没了施咒者,阵法松动,阴魂们感受不到先前的吸引力,纷纷将注意力转至阵内的活人。
方道长挥剑逼退一只迎面袭来的厉鬼,见其他厉鬼垂涎欲滴地注视着他们,皱眉道:“不好,得尽快破阵。”
“道友,司观主已经在阵外,你快教他破阵之法。”
“容我仔细想想。”
茅山道长也急得焦头烂额,他是不经意间在书上看过几眼,现在生死关头,大脑一片空白,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墓室内的阴气暴涨一倍,铺天盖地的阴冷侵入骨髓,众人背脊发凉。
司怀觉得还挺凉快的,往前走了一步。
方道长连忙喝止:“司观主!你不要过来!”
鬼门三煞阵需要由外而内破阵,他们不知道司怀再次进入阵法后能不能继续出去,还是不要担这个风险好。
司怀脚步一顿,哦了一声,站在阵法边边乘凉。
墓室占地面积极大,阴魂数量众多,其中夹杂着不少普通游魂,真正攻击道士们的是那些厉鬼,普通游魂在感受到司怀阳气的刹那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众人以为他们惧怕厉鬼,没有往司怀身上想。
“太乙玄门剑!”
“九宫八卦剑!”
…………
几位道士身姿灵巧,挥舞着手中法器,看起来十分仙风道骨。
司怀眼巴巴看着,琢磨自己也去学个什么剑。
他看过师兄使剑,小时候觉得要背个剑到处走太累,一直懒得学。
长大后才意识到剑术这东西,就算打不过敌人,唬唬人也是极好的。
茅山道长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破阵的第一步:“司道长,你身后的万鬼幡是阵眼。”
“那老道是在用鬼门三煞阵修成法器,要先损毁万鬼幡。”
司怀扭头看了看,墓室中心插立着一面黑色的幡旗,泛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走近一看,发现正面旗子似乎都被血浸泡过,这黑色是极深的黑红色,旗杆不是别的,是一根覆满纹路的白骨!
对付万鬼幡,方道长有经验,他连忙说:“司观主,万鬼幡阴毒无比,得先——”
话未说完,只见司怀徒手拔起万鬼幡,将幡与旗杆拆成两半。
众人周身的阴冷之气减退,阵眼简简单单地被毁。
司怀多看了两眼白骨,抬头问方道长:“你刚刚说什么?”
方道长默默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没说,他不配。
阵眼一毁,茅山道长掏出一面八卦镜,单手掐诀,低声念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破!”
茅山道长走到阵法边缘,正要迈出腿,手中八卦镜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阴气打落。
他脸色一白:“竟没有破阵成功。”
方道长提剑刺向厉鬼面门,扭头对茅山道长说:“道友,莫要着急,我们还扛得住。”
茅山道长点头,继续施法。
“破!”
“再破!”
他面色涨红脑门青筋暴起,连续多次施咒,声音渐渐无力。
司怀看不下去了,走到阵法边缘,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把人直接拽了出来。
茅山道长跌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司怀。
这、这都行?!
司怀也是试试看,发现这样可行,对阵法内剩下几人说:“一个一个来,我拉你们出来。”
几分钟后,众人站在阵外,神情愈发恍惚。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
“司观主,您、您是哪个道观的来着?”
“道天观。”
“供奉的是……”
“道天天尊。”
元玉喃喃道:“我竟从未听说过道天天尊这一尊号。”
司怀拍拍他的肩:“我们祖师爷比较低调。”
“多看点书,好好学习。”
出了阵,鬼门三煞阵便非常容易化解了,几人分为两队,一队化解三煞局,一队处理鬼门阵,超度众多阴魂。
司怀站在棺椁边,把万魂幡的幡面团吧团吧捋成一条绳,绑住张亮的双手,打了个死结。
解决了墓室的阵法,几人沿着进入的墓道离开墓室。
刚走上小道,一辆面包车驶过。
注意到他们穿着道袍,还带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司机停下车,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做什么的?”
众人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见他们不说话,司机拿起手机就要报警。
司怀连忙凑上去说:“大哥,我们是商阳道教协会的,今天到山上来团建的。”
“这两位成员出了点事故,暂时晕过去了。”
“能载我们一程吗?就到余镇古墓发掘站?”
说完司怀拿了方道长的道士证给司机看,司机将信将疑。
司怀继续说:“您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一下发掘站的工作人员。”
司机家就住在发掘站附近,还真打了电话问,确定他们不是什么坏人,连忙让几人上车。
元玉凑到司怀耳边,小声问:“司观主,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通缉犯的事情?”
通缉犯的照片网上随处可见,对照起来省事多了。
司怀压低声音说:“我怕他见财起意。”
元玉低头,看了看长相敦厚的司机,又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张亮,有些迷茫。
司怀:“元宝,你都起了这么个名字,怎么对钱财的事情这么不了解呢?”
元玉:“……司观主,我叫元玉。”
司怀敷衍地应了一声,上车后,在公安机关官网搜索通缉犯的照片,没有一张和坐煞的那个男人对上。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就不是通缉犯呢?”
堂哥被颠簸的山路震醒,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司怀窜着火苗的眸子。
面包车贴着深黑色的窗膜,光线昏暗,道长们经过刚才一役,身心疲惫,各个板着脸,面无表情。
堂哥僵硬地扭头,看见一个个穿着道袍的道士。
他眼前一黑。
完了,被邪教组织抓了。
…………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抵达古墓发掘站,陈老师早早地带着人在路口等候,见大家安然无恙的下车,长舒一口气,连忙让孟淳给司机点辛苦费。
“大哥,这一百算您的油钱。”
“小兄弟,一百哪够油钱啊,你数数这么多道长呢,而且我赶着将他们送过来,你看看,车都刮坏了,少说也得五百啊……”
司机收了五百,又觉得自己喊价低了,喊着让孟淳带他去找发掘站的负责人
看见这一幕,元玉忽然懂司怀在上车前说的“见财起意”那句话。
他扭头看向司怀懒洋洋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问方道长:“师兄,司观主今年多大啊?”
“好像不满二十。”
“这、他比我还小一岁?”
元玉怔了怔,酝酿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话:“司观主,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闻言,方道长提醒:“司观主已经结婚了。”
元玉:“……师兄,我没有别的心思。”
发掘站内本来就有民警在调查白骨的事情,司怀抽出放在张亮身上的白骨旗杆,一本泛黄的书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司怀随手把书塞兜里,带着张亮去见民警。
“警察同志,这个是通缉犯。”
通缉犯有不少,张亮被司怀揍的脸部肿起,民警一下子没看出来是哪位通缉犯。
“叫什么名字?”
司怀顿了顿:“好像叫麻辣烫。”
民警:???
司怀想了想:“就是从什么古镇跑来商阳的那个通缉犯。”
民警这下知道了,连忙喊人先将通缉犯带回警局。
司怀划了划手机,把自己暴揍张亮的视频发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