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夫妻俩异口同声，这种发展是万万没想到的。
“所以我也提醒你们一下，以后见了带蓝圈灯的白老师长个心眼，没准是真人伪装的，已经难分彼此了。”谢元勋道，“行了，你们体检去吧，检查完了咱们再去典礼。”
……
元旦，早七点五十。
前科大，星际探索学院，大剧院！
学生们排着队往里进，每个人喜气洋洋，氛围堪比参加毕业典礼。
但身上却不是学士服博士服，而是笔挺的灰色制服，前科大驻太空城科研员的专属服装！
卢庚举着自拍竿，边排队边和直播间观众闲聊，开播不到十分钟，直播间里已经聚集了五百多万观众，还在快速飙升，此等人气连一些职业主播都眼红到出血。
“怎么还有人在问？怎么还有人在问？”卢庚无奈道，“看看直播间标题啊家人们！看看标题就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了！或者你看看我衣服胸口的标志呢？前科大的标志，太空城的标志，看不明白吗？”
终于排到刷脸闸机，卢庚把脸凑过去刷了一下，大步通过。
“还不明白的话，看看这个总该明白了！”
他翻转镜头，拍摄舞台。
巨大的屏幕上漂浮着璀璨的太空城照片，以及醒目的大字：
【前沿科技大学驻太空城科研员工作证颁发典礼！】
镜头翻转回来，卢庚实在憋不住了，一路上强装淡定，此刻再也压不住嘴角，合不拢嘴地嘿嘿乐起来，“是不是很突然？是不是很意外？我们要上太空城了！今天拿了工作证，明天就去发射中心，后天就陆续进太空城了！”
毫无形象地狂笑一阵，卢庚去前排找自己的座位。
一路上不少同学和学弟学妹凑过来，和卢庚进行直播间合影，所有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全场气氛堪比过春节！
“典礼流程包括什么？”卢庚坐下，看直播间里刷的问题，“典礼是宋院长主办的，相院长和火箭院的谢院长也会出席。”
“宋院长办的活动一般有两种，非正式活动，比如每年开学典礼的群星演唱会，那就完完全全是个演唱会。正式的活动，一般也不会有太多照稿宣读的废话，要么很快就结束，要么会讲点真东西。”
“具体今天是哪种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涉及保密内容，保密的话肯定有通知不能开直播。”
“哎，来了来了！”
第1809章 火星科研员选拔？
全场掌声雷动，学生们兴奋欢呼，气氛像超级巨星的粉丝见面会。
三道身影上台，赫然是明媚优雅的相院长、公开露面永远戴面具的宋院长和略带糙汉气息的火箭霸总谢院长。
台上摆着三个暗红色小沙发，三人依次落座，白老师们上台，往沙发之间的小桌上摆好插吸管的饮料、水果坚果和矿泉水，又将三只话筒依次递给三位院长。
“人快到齐了，还有五六十位同学没入场，没上厕所的同学不要着急，中间会留时间给大家去厕所。”谢元勋拿起话筒说。
“趁着最后一部分同学入场的等待时间，先打个小广告吧。”相晓桐笑道，扭头看看丈夫。
宋河举起身旁小桌上的矿泉水，对着台下摄影师镜头和前排卢庚的镜头分别示意。
“说实话这玩意没啥好打广告的，矿泉水而已。”宋河笑道，语气轻松，“太空水！不要误会，只是起了个名字叫太空水，并不是真从太空开采出来，实际上是我们搞西北造林工程，从大西北偶然挖出来的地下矿泉水，本来想注册名称西北水来着，结果发现已经有厂商注册了。”
现场学生们一阵大笑，院长打广告确实过于接地气了，啥实话都说。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为太空城客房和将来月球旅游的指定用水就是它，在座同学们过几天上太空城之后，会在自己房间里看到这种瓶装水。”
“水质还不错，当然我也不吹牛逼，太空水并没有什么养生美颜长生不老的神奇效果，纯粹就是你户外运动喝两口解解渴的东西，和市面上其他矿泉水的区别不大，口感有点差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喜欢喝就喝，不喜欢喝也没事儿，反正我们不指望这东西赚钱，两块钱一瓶，产量不会太高。”
现场又是一阵笑声，学生们啪啪鼓掌，大家就爱听院长说实话，没有一点虚伪的弯弯绕，像自家人聊天。
“当然，两块钱一瓶是在地面上，你到了太空城是一个价，到了月球又是另一个价。将来如果去火星，这一瓶在火星上没准能卖两千，一千九的邮费。”宋河调侃，“人到齐了，咱们典礼正式开始！”
全场鸦雀无声，满座学生们眼巴巴地等待。
安静五秒后，宋河又拿起话筒，“你们是不是以为会有一阵激昂的开场音乐？别等了，没有的。”
学生们一阵爆笑，只是院长稍微皮一下的小操作，但莫名产生强烈的喜感，不少学生趴在桌上笑的快出眼泪了。
“今天仪式特别简单，发一下太空城的工作证，然后是问答座谈会，想问什么问题都可以，可以和太空城有关，可以和学习就业有关，也可以是别的，随心所欲。”宋河道，“正常情况下每学期都会组织几次问答座谈会，我们身为院长直接和所有同学沟通，了解一下大家的困惑，这学期我和相院长度蜜月有点久，现在回来把这个问答机会给补上。”
“仪式进行第一项，颁发工作证！”相晓桐拿起话筒，“发工作证的时间，正好大家也想想要问什么问题。”
抱着大箱子的白老师们鱼贯而入，几十个白老师在现场来回穿梭，一张张递出工作证。
学生们兴奋异常，拿到工作证便拍特写拍合影，和身边朋友攀比证件上的照片，短短几分钟内现场至少有五百多条朋友圈发出去了。
三个院长愉悦而放松，在台上喝饮料吃坚果，偶尔小声歪头互相聊一聊，静静等待。
终于，所有工作证发完，白老师们拎着空箱子陆续退场。
“工作证都拿到手了吧？”谢元勋拿起话筒问，“装好别丢了，咱们开球！”
宋河从兜里摸出一枚白色乒乓球，灵活抛了两下，猛地甩出！
前排学生们跳起来哄抢，一个戴红框眼镜的男生眼疾手快抓住乒乓球，高兴地呐喊。
白老师迅速上前递上话筒，男生开口说话：
“三位院长好！我们这一批是太空城科研员，之前已经明确过会从太空城科研员里优中选优，晋升为月球科研员，最近我听到传言，说月球科研员还会优中选优，选拔出最好的前往火星，成为火星科研员？我想问传言是真的吗？”
“假的，目前没有选拔火星科研员的计划。”宋河拿起话筒，“但是近几年我们肯定会选第一批火星科研员，如果有月球工作的漂亮履历，当然选中的概率大一些，所以这是个歪打正着的传言。”
“未来一周我们有个很大的工作，一口气发一百五十个探测器去火星，今年可能还会有七八批探测器发射出去，准备烧一千亿的超大项目。”谢元勋拿起话筒，“想去火星的话，你们肯定是有希望的，很多条件已经成熟了，真要开始搞火星开发，速度会非常快。”
现场学生们一片惊喜，提问的学生也连连道谢，随即转身，朝着远处狠狠抛出乒乓球！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争夺，扎双马尾的女生抢到乒乓球，激动到满面通红。
第1810章 砍水课
“院长好！这个问题其实是上个月我们专业的一个课堂小作业，我想听听院长的答案。”双马尾女生说。
“嚯，给我们布置作业来了。”宋河笑道，“出题吧！”
“人类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技术倒退的案例，有些技术因为战乱失传，有些技术因为人才体系和长远规划的失败而逐渐失传，甚至技术失传属于常态，太多曾经造出过的东西慢慢不会造了，沉寂很长时间后，只能从头开始研发。”双马尾女生道。
“没错。”谢元勋点头。
“刚刚院长们也提到了火星计划，有没有一种可能，当人类大规模驻扎火星之后，地球火星之间的交通技术因为种种原因断代丧失了，导致火星和地球上的人类长时间互相隔绝？那么最终火星和地球上的人类会不会完全不认同彼此？”
“你们这个作业的具体要求是什么？”宋河拿起话筒问。
“畅所欲言，没有其他要求。”双马尾女生道。
宋河沉默两秒，“水课！”
满座学生们一阵大笑，宋河左右两边的谢元勋和相晓桐也没绷住笑。
“首先这不是一个好问题，其次要求太松，这份课堂作业不够干货。”宋河却没笑，语气认真，“脑院、药院、星际探索学院，凡是我亲自操刀管理过的学院，我有一个死要求，坚决避免一切水课。”
“没错，我们砍掉过很多水课课程，包括必修课也有水的部分，我们一直在努力砍。”相晓桐说，“放在别的学校里水课很正常，可以有一些花哨的名目，什么培养开放性思维，什么多元教学，但在我们学院里，水就是水，水课就是在浪费时间，这些时间我们宁愿给学生休假，也比干坐在课堂里漫无边际上水课要强。”
大剧院里气氛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起来提问的双马尾女生小脸发白，不知所措，估计是怕连累老师得罪老师，就因为自己多嘴说了一句这是课堂作业，直接让院长判定为水课了。
“我对水课的评判标准有这么三条——”宋河说。
“第一，能不能做出真东西？第二，能不能培养学生的真本事？第三，学习效率有没有拉到极致？”
“回顾你这个课堂作业，这三条标准没有一个达标。”
“刘同学你不必紧张，你一说这个问题，我能猜出来是哪个老师给你布置的课堂作业，是不是赵老师？”宋河问。
双马尾女生人傻了，战战兢兢点头，表情茫然担忧又难以置信。
她震惊于传闻是真的，宋院长认识院里每个学生，明明自己没上过院长的课，但院长毫不犹豫叫出她的姓。
更震惊于仅凭一个课堂问题，院长就直接点出了布置作业的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赵老师只是新来的讲师，教学经验不足，布置这种课堂作业在意料之中，我不会因此对他有什么处罚，因为太正常了。别说你们赵老师，哪怕一些很权威的老教授，来学院任教之后也会频繁犯这种错误，几乎所有老师都得我亲自纠错七八次之后，才能适应我的要求。”宋河笑道。
“说回问题，如果我布置这道课堂作业，我会做一些改动。”
“先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什么情况下会出现技术断代？地球火星互相隔绝的可能性有多大？第二个部分，互相隔绝之后，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彻底分道扬镳的结局？采取什么手段才能避免？”
“想研究第一部分，就要求学生必须广泛扒资料，比如找五十种历史上典型的断代技术，研究这些技术断代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所有原因可以分成多少类型，哪种类型会导致题目假设的情况。”
“最好能建立具体的数学模型，看一下有哪些因素是和清晰的数值绑定的，挖的越深越好。”
“想研究第二部分，最好也能做出数学模型，历史上人群一分为二互相隔绝，最终又反目成仇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多，盘点一下找找规律，比如距离远近和交通时间变化，导致隔阂程度会怎样变化？双方武力发展、财力发展和可支配能量的发展，是否又会产生彼此关系变化？人口发展到什么规模会诞生新的文化风俗？”
“听傻了是吧？”宋河笑道，“不是我的要求太复杂，而是这种巨大的问题，想真的搞明白，就必须这么一点点的挖。”
“如果不这么一点点的挖，只是泛泛而谈，那就成了科幻小说脑洞碰撞会，大家在课堂上胡吹乱侃一通，回去睡一觉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东西都没做出来，什么能力也没培养出来。”
“可能有人会说至少开拓思维了，但这种程度的小儿科开拓压根没必要来前科大，随便找个二流文科大学报个创意写作专业就够了。”
“没错。”相晓桐附和，“像你们本科阶段的学生，不适合接触这种庞大的问题，真要研究，单枪匹马肯定是胡来，只能拆分问题之后，全班几十人分工合作，每人解决一个小点，最后汇总计算成一套真正有用的方案。什么叫真正有用？可以直接拿去给太空军参考，用来预防地球火星发展成隔绝敌对状态。”
“是的，在这个过程中，你们既做出实打实的方案，没准会有智库或者部队重金买下来，成为你们靠有用学术产出赚到的第一桶金！”宋河道。
“同时，你们也掌握了解决这类问题的思路，可以马上去解决另一个类似问题，连续几个问题解决掉，你们会惊觉自己成了全世界这方向最权威的专家，这才是前科大的培养模式！”宋河强调。
“而不是课堂上瞎聊一通之后，毫无价值，毕业后找不到糊口的岗位，不得不去找个乱七八糟的工作维持生计，再抱怨星际探索学院开的天坑专业没用。”
大剧院里先寂静片刻，随即掌声雷动！
学生们并不是捧场鼓掌，而是真被院长的回答振奋到了，掌声持续足足三分钟才停下来。
“哎，说到这个，你们火箭院有水课吗？”宋河好奇扭头。
“火箭院也一直在砍水课，但没你们砍的这么细。”谢元勋笑道，“火箭院不少教授是国防七子院校过来的，那些学校以前遇到过打印店间谍，境外间谍在学校附近开打印店，一方面所有过去打印的论文资料试卷，他们都在后台收集一份，另一方面也打听消息，锁定学校里哪个人比较牛逼，想办法接触一下。”
“听说过。”宋河笑道，“所以你们砍水课的标准是，课堂内容可以拿到间谍打印店去印，就算水课，不能拿到间谍打印店去印，就算干货好课？”
“没错！”谢元勋笑道，“简单粗暴的办法，所以火箭院干活比较多，学生先进项目组，需要干什么活儿再去学。”
场上又是一阵笑声，泛起一阵掌声。
双马尾女生转身甩出乒乓球，学生们争夺乒乓球更加凶猛，许久才被一个肌肉男生抢到。
“院长好！”肌肉男生起身接过话筒，响亮问好。
“同学你好！”三个院长同时说。
“前段时间超梦疯子事件沸沸扬扬，而宋院长早在超梦头盔刚刚发售没多久时，就连续两次公开提出安全警告，当初很多人对院长的安全警告不以为然，结果最后以极度惨烈的方式应验了。”肌肉男生说。
“我想问宋院长的问题是……您怎么看待北卡蓝公司、超梦头盔和超梦疯子呢？以及您连续发出两次警告，是掌握了什么内幕信息吗？很多外媒说您在北卡蓝公司安插有内线。”
宋河乐了，“你犯规了啊，一口气这么多问题，说好一人一个问题的！”
肌肉男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也可以浓缩为一个问题，就是请您谈谈对这次超梦疯子事件的看法。”
“好，这才没犯规。”宋河点头，“那我简单聊一下这件事。”
全场寂静，所有学生都很关注超梦疯子事件，这还是院长第一次公开露面谈，绝对立马要上全世界媒体头版头条的。
“内线纯属无稽之谈，有些媒体喜欢捏造这种抓眼球的故事，但说实话，以我和公司的地位，往北卡蓝这样的公司里派内线，也太掉价了。”宋河淡定地伸长腿，坐姿惬意，“我这人从来不干掉价的事儿。”
全场大笑起来，学生们忍不住鼓掌，角落里还有院长牛逼的喊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