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人的心脏偏左，你们应该上网看过心脏的动态图，是一种急促猛烈的泵血状态，所以左手脉只能发现血分一类的问题，右手脉才能感知到一些细微问题。右手脉如果弱的严重，说明心脏无力，也就是气不足。”
“这一点我还是年轻的时候看胡希恕的书学到的，他也认为左血右气的原因是心脏在左，人体不对称。”
宋河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原来如此！”
“举个例子，我昨晚看的一位病人，肝阳上亢。”云奶奶讲述。
“《黄帝内经素问》是怎么讲的？肝藏血，心行之，人动则血运于诸经，人静则血归于肝脏。何也？肝主血海故也。”
“现代医学说肝脏里储藏了14%的血，壮汉每分钟血流量两千毫升，你生气的时候，肝脏能膨大一半，心脏也会急剧泵血。”
“肝阴亏损的人，血管养分不够而脆硬，扩张力小，就容易在身上出现局部淤血，毛细血管和一些小血管里的血半天流不动，于是下焦不通，剧烈的血流下不去，只能往头上走。”
“所以我昨晚告诫那个病人，哪怕天塌下来，一定控制情绪，肝阳上亢很容易中风。中风是什么？急性脑血管疾病，老年人血管本身就韧性差，一生气一上脑，不破算命大。”
云奶奶滔滔不绝地讲解。
小孩从楼上下来，把一大包抓好的中药放在桌上，又抱着手机玩去了。
宋河和相晓桐甚至没注意到桌上多了一大包药，两人完全听入迷了，不时开口询问两句，其余时间完全是两个一心求学的学生。
第625章 云奶奶出山的条件
上午时间基本在讲原理，云奶奶相当会讲课，先讲古籍原文，再讲现代医学对应的概念，最后讲她看过的病人事例。
宋河一直处在反复茅塞顿开的状态，他原本感觉中医里的说法玄之又玄，但听了一上午，居然产生了整套体系都很通俗易懂的幻觉！
午餐八碟六碗一汤，是附近某私人会所的大厨做好送来的，云奶奶吃的不多，每样只戳几筷子就不动了。
她像个皇帝，家中奇珍异宝，饭菜吃几口就倒掉，各路权贵络绎不绝来求她，派头足的不能再足。
下午，陆续有十多个病人上门求医，宋河和相晓桐默默在隔壁房间等待，竖着耳朵听动静。
相晓桐还不时偷偷开一条门缝，好奇地窥探来求医的人，鬼鬼祟祟地小声和徒弟交流。
“这位我见过，那什么银行的老行长。”
“我去还真是，网上有他百科，老师你圈子挺高端啊！”
“宋河你过来看，是不是经常上综艺节目那明星啊？叫啥来着？”
“脸熟，不认识，好久没看综艺节目了。”
“来了个老外，有点眼熟，你看看认识吗？”
“卧槽，这是袋鼠国的前一把手啊，竟然跑这儿来寻医问药？”
“终于来个认识的了，我歌单里有他两首。”
“难听，欣赏不来，唱的像驴叫。”
云奶奶工作时间很短，预约的病人只有寥寥几个，很快便看完了，病人们连声道谢着离开，只留下一只只礼物箱子。
“累了，小宋出来帮我拆箱！”云奶奶喊。
宋河等的就是这句话，拉着工具箱出去，拔钉子劈木板剪塑料，将箱子里的礼物一样样露出来，珠光宝气照射出来。
当代艺术大师做的黄金金钱豹，附带保利拍卖的鉴定证书，价值七位数。
当代大师画家的水浒人物画，价格论平尺，一平尺十万块钱。
孔雀石雕刻的大貔貅，价值六位数。
最重磅的礼物是袋鼠国前一把手送的战国青铜剑，古代军官佩戴的款式，价值不详，但绝对是天文数字，掉一块锈皮下来，都比宋河给的翡翠手镯值钱，普通人如果走非法手段拿到，至少得吃好几斤枪子。
“奶奶，袋鼠老外得了啥病啊？是快挂了吗？”宋河询问，“不然为啥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开口要的。”云奶奶冷笑，“国外来的病人，我就要这种老年份的文物，都是慈禧那时候被抢出去的，想跟我见面，就拿一件过来，否则一概不见。”
宋河肃然起敬，突然明白屋里一些重磅古物是怎么来的了。
讲课继续，下午主要讲胃病和药材知识。
宋河掏出纸笔，边听边写，一页接一页。
他的记忆力完全可以过耳不忘，但依旧做笔记，一来能向云奶奶表演他的好学认真，二来这些笔记回头也可以给实验团队看。
不知不觉，上课上到晚餐时间。
“能讲的差不多我都讲完了。”云奶奶疲惫地望着宋河，眼神终于显出老态，“如何？有制药灵感了吗？”
“有啊，太有了！”宋河欣喜，“奶奶我欠您一个大人情！不过听了您一天的讲课，我有个请求。”
“什么？”云奶奶好奇地盯着他。
“我的乘黄公司有一支庞大医药团队，每天的工作就是找药试药，但迄今为止效率相当低下。”宋河语气认真。
“我想请您出山，去指导乘黄的科研团队，给他们讲讲您的医学经验，尤其是各种药材和古方。像您这种既懂古方又懂现代医学的神医真的不多，天底下也没有几位！”
“您也是有情怀的人，既然愿意给我一个门外汉讲一整天的课，或许您愿意发挥毕生所学，在人类医药史上留下更深远的影响？我知道这请求有点过分，但为了推动人类医学进步和寿命增长，晚辈斗胆恳求您出山！”
云奶奶微皱眉头，沉默不语。
宋河见她犹豫，连忙再加一把火，“或许您能比肩扁鹊，甚至超越华佗！”
云奶奶抬手，示意不要再说。
“不行。”她拒绝。
宋河脸色悲伤，“为何？”
“你以为这种工作我没干过？”云奶奶长叹一口气，“三十年前，我在国内外多家药企当过高级顾问，工作内容和你刚刚说的一样，讲解一些古方药材，试图从历史的故纸堆里找到新药。”
“但结果呢？药企里的人既不懂，也不愿意听我讲，少数相信我的人试着去做了，最后也没什么成果出来。”
宋河刚要开口继续劝说，再次被云奶奶打断。
“你要是想让我出山，去你公司任职，也可以，但有条件。”
“您尽管提！”宋河立即道。
“把胃癌药给做出来，效果必须遥遥领先市面上的其他药物，尤其是针对胃癌晚期，至少能把病人延寿数年，才算成功。”云奶奶道。
“你能做出来，证明故纸堆里的理论真能创造奇迹，证明今天的制药体系已远远领先几十年前，如此一来我才有出山的动力，否则，你用什么条件也无法打动我！到我这个岁数，在乎的东西不多了！”
宋河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苛刻的条件呢，就这？
“奶奶您放心，今早我只有七成把握把胃癌药做出来，您给我讲了一天的课，我现在有九成半的把握！”
“等我的胃癌药横空出世，第一时间来接您入职乘黄，待遇您随便开！”
云奶奶笑了，笑容显然没把宋河的话当真，只当是年轻人的狂妄自大。
“小宋，你年纪轻轻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人生绝不会一帆风顺，胃癌是医学界久攻不下的难题，不要幻想能轻易解决。”
……
一小时后。
飞机滑行起飞，朝着无边夜幕飞去。
小飞机没头等舱，师徒二人依旧坐在经济舱最前排的商务座，勉强能伸开腿。
“老师，这云奶奶到底什么来头？”宋河翻着手里的笔记本，“医术是真高！”
“高吗？”相晓桐靠在窗边闭着眼睛，“看我就没看准。”
“真的吗老师？”
“真的，她说的一点都不对，我根本没有她说的那种情况。”相晓桐微微脸红，恶狠狠地小声威胁，“你不准往外说，敢说出去就杀头！”
片刻的沉默，气氛略微有些古怪，本来宋河都不想提这事儿了，但老师明显心虚，欲盖弥彰还没盖住，都不知道怎么往下聊好了。
“胃癌药你真有把握？”相晓桐转移话题，“云奶奶年纪可不小了，你若三年五年弄不出来，她在不在还不好说。”
“哇老师，你是我亲老师吗？我做什么项目需要三年五年过？”宋河道，“很快，以天为单位。”
“一年能做出来就算你厉害。”相晓桐道，“不聊了，我睡觉。”
宋河掏出手机，准备再刷一些论文，把生物级别往上涨涨。
新闻忽然弹出来，扫了一眼标题，他震惊地坐直，低低爆了句粗口。
第626章 变成药房的实验室
《伊雷马永生公司宣布重大突破，找到关键胃癌靶点！》
宋河头大，搞科研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撞车，之前他看伊雷马永生公司的成立贴，说很快会有癌症相关的新成果出来，万万没想到恰恰正是治疗胃癌的成果！
他连忙打开伊雷马论坛，找置顶新贴，又是十多万赞，热度已然爆炸！
【激动人心的实验数据昨天刚刚出炉！】
【各种癌症像一把把难解的锁，医学界甚至找不到切入的锁孔，而其中名为胃癌的大锁，我们很可能找到了关键的锁孔！】
【众所周知，学术界明确的胃癌治疗靶点有HER2、MSI、dMMR、PD-1、VEGFR、Claudin18.2等，围绕它们诞生出大量药物，但这些药物只针对早期胃癌效果明显，到了晚期胃癌，治疗效果却仅仅略高于安慰剂】
【还有潜在的治疗靶点FGFR、c-MET、EBV等，出现了一些单克隆抗体、抗体偶联药、抑制剂和双特异抗体药物，但情况依旧不明朗】
【我们伊雷马永生公司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攻坚研究，主力部队来自世界各地，包括纳武利尤单抗的专家植条树明团队、帕博利尤单抗的专家霍索恩·诺亚团队、CAR-T双特异抗体的科波菲尔·埃莉诺团队】
【他们做出了突出贡献，找到了两种全新的胃癌靶点，确定了两种学术界公认的潜在靶点是否有用，除此之外还有新的创举，我们确认了一种早已明确的靶点其实是饮鸩止渴，看上去短时间内有效，却会在一段时间后加速胃癌细胞的转移！】
【目前我们正在加紧测试药物，乐观估计两周内便可以推出首款药物样品，进入临床前实验阶段，如果届时实验数据良好，我们将陆续在医学和生物学顶刊上公布各项发现】
【相信，我们的胃癌药将成为伊雷马永生公司的成名之战！】
字里行间洋溢着欣喜、激动、野心勃勃！
宋河一阵头疼，往下划了划看评论区，俨然开香槟的气氛。
“我看到了冉冉升起的诺奖，如果真的成功，二十年之内必然拿奖！”
伊雷马回复：“多谢！诺奖是我们一定要拿的，只是时间问题！”
“你们做过初步药物评估了吗？是针对胃癌早期还是晚期的药物？有没有彻底治愈的可能？”
伊雷马回复：“彻底治愈不现实，但应该能大大延长晚期患者的生存时间，或许有机会把晚期胃癌的五年生存率从4%提升到40%，这是我们的期待。”
“强大的进展，爱来自天竺！如果真能把晚期胃癌的五年生存率提高到40%，那么你们将一战成名，追平你们创立公司时对标的乘黄！”
伊雷马回复：“我们也是这么认为！今年追平乘黄公司，明年我们要超越乘黄，伊雷马永生公司必须成为永生医学领域的开路先锋！”
宋河烦躁地挠头，老敌人卷土重来了，而且还颇有优势！
难道这次要翻车？
一小时后，宋河风驰电掣地赶到实验室。
刚进门他就感动了，相当数量的团队成员在挑灯夜战，仪器设备嗡鸣不息，实验室不相信睡眠。
三个省状元似乎临时充当起了咖啡师，很不讲究地在备用实验台上摆了一排烧杯，底下用酒精灯烤着，烧杯里的棕色液体翻滚出浓浓的咖啡香。
团队成员们不时打着哈欠过去，说一声半糖，等着三个省状元往里灌入葡萄糖，随后端一杯滚烫的热甜咖啡吹着喝，喝完继续干活。
宋河果断冲过去取缔了咖啡摊点，太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