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的血液市场更牛逼，有大量绑架人口去榨血的事情。”宋河掏出一张纸，递给团队成员们传阅。
纸上是一些惨绝人寰的照片，闻者震惊，见者沉默。
“譬如我随手搜到的这个新闻，天竺边境的戈勒克布尔，这个地方是尼泊尔到天竺的必经之路，难民很多，咱们都知道天竺穷，实际上尼泊尔更穷，穷的难以想象，一家七口人共用一个牙刷刷牙的那种生活质量，隔着喜马拉雅山没法偷渡到咱们这儿来，就往天竺偷渡求生。”
“戈勒克布尔当地警方找到了一个血牛站，从里面救出来二十多个血牛，一半是尼泊尔难民，一半是天竺人，这些血牛胳膊上全是抽血的针眼，很多人已经被囚禁了两年半，血红蛋白从正常的每百毫升十八克降到四克，谁快死了，就被人贩子用车运到野外一扔，自生自灭。”
“价格是多少？一斤血折合咱们的钱是30块钱，这就是当地的行情。30块钱能买很多干粮，够难民吃很久，所以人贩子抓血牛十分猖獗。”
宋河讲到这，周围的白大褂们已经开始目瞪口呆。
实验室里的都是高收入人群，无法想象靠卖血生活的人，是什么生活质量。
“这还只是天竺的一个边陲小镇，天竺全国有多少卖血站，有多少被秘密囚禁的血牛，不知道，可能是个天文数字。”宋河说。
“因此，咱们把人造血液搞出来，每年至少能创造几百亿的利润，同时还能让世界上血牛的惨剧少一点。”宋河道，“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人造血液咱们必须做，因为人类需要人造血。”
白大褂们面面相觑，不再有人说劝退的话。
“第二点。”宋河说，“你们知道的，我这人不打没把握的仗，人造血液的路线，我也是有规划的。”
第710章 暑期的忙碌
“大家要做的很简单，跟着我的方向一步步走，把人造血液各种成分踏踏实实做出来，最后一合成，这事儿就妥了！”
“胃癌药咱们都做过了，人造视觉也做成了，不也都是看上去不可能的技术么？大家要记住，只是看上去不可能，实际上完全可行！”
宋河说的云淡风轻，但表情无比自信，自信到堪称气定神闲。
众人纷纷被老大的自信感染，反正大家也并无选择的余地，既然老大铁了心要做人造血，那就跟着冲吧！
“本周大家先处理手头的工作，能做完的收尾做完，同时狠狠学习血液知识，下周咱们正式动工！”宋河道，“最后，再给大家画个大饼！”
白大褂们眨眨眼，忐忑地盯着老大，老大画的大饼最终往往是能实现的！
“现在咱们的研究，分出了三个方向，以吕教授为首的进化研究，以纪天和为首的疾病研究，还有我学生们在做的农业方向。”宋河道，“谁能在人造血项目立下汗马功劳，我就割肉掏出二三十亿出来，建立世界顶尖的研究所！”
“吕教授的小组表现突出，就建乘黄进化研究所，纪天和小组表现突出，就建乘黄疾病研究所，学生们干得好，就建乘黄农业研究所！”
“研究所会给大家最大限度的自由，更加充沛的研究经费，同时还要从世界范围内大肆挖人，想挖教授挖教授，想挖诺奖挖诺奖，建立世界一流的战斗班子！”
白大褂们顿时激动的嗷嗷叫，掌声轰然爆发！
投资几十亿的研究所！
这谁不动心？谁能心如止水？
关键是老大有实力掏出这份钱！这张大饼必然有人能吃到！
宋河一挥手，众人激动地散去，实验室里顿时弥漫起争先恐后的氛围。
……
接下来几天，宋河忙到头晕脑胀。
一边忙着搜集人造血液的资料，猛扒全世界相关领域的论文，尝试把系统发的资料空缺给填上。
一边处理各种各样的俗务，提前处理完了，接下来的时间才能全身心投入搞科研。
首先是申请经费，宋河像写博士论文一样，浩浩荡荡写了好几十页，把人造血液的技术注意点、可行的解决方向全部罗列出来，最后加上一页甜言蜜语拍马屁，交到相院长摆满骨骼标本的办公室里。
宋河去交的时候，恰巧赶上相晓桐要出去骑车，不由分说拉着他一起去。
为了一个亿的经费，宋河只好狂暴蹬车，拼命追赶速度离谱的相院长，一路上还不停夸赞相院长身姿矫健，运腿如飞，堪比世界冠军。
“别吹了宋河，吹的我都快吐了，我就是个骑行爱好者。”相晓桐嘴上拒绝，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连续四个小时骑了一百二十多公里，相院长终于骑尽兴了，回到办公室便签字批了经费，甚至没翻开厚厚的申请书看一眼。
宋河其实早有预料，干脆利落地把申请书最后一页撕下，留在院长办公桌上，剩下的申请书直接带回实验室，挂在墙上作为工作指导，毫无违和感。
期末考早考完了，学生们早已放假回家，但试卷还没批改。宋河本想让奚雁凡代自己批改，但奚雁凡坚决不从并臭骂宋河欺负人，他只好羞愧地亲自动手。
大概是自己两个月没上课的缘故，能清晰感觉到学生们的水平差了一点，就这一点点，导致二十多个学生惨遭挂科，宋河尽力捞了，但卷面分区区三十分实在捞不上来。
宋河心中有愧，学生们挂科的原因他至少占一半，于是迅速出了一套塞满基础题的补考卷，给挂科学生们开视频会议画了重点，线上组织补考。
学生们也都没掉链子，补考一遍过，暑假皆大欢喜，师生都省心。
卷子改完，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学校会议，毕竟学期结束了，方方面面都要开总结会。
宋河越来越讨厌开会，小规模会议还好，讲的都是干货，但全体教职工参加的大会简直毫无营养，从头到尾都是陈词滥调的废话。
其实他原本需要参加的会议只有区区两三场，但相晓桐摆烂了，让宋河代替她去参加所有需要院长出席的会议，于是宋河的参会量直线上升，最后宋河受不了了，斗胆询问校长，既然相老师能把开会任务外包给他，他能否再外包给学生？
“你说呢？”校长震惊了，“老师代替院长开会就够离谱了，你还想让本科生代替院长开会？我没有脾气的？你们脑院的精神文明单位还要不要？”
学校内部的会议开完，接踵而来的是交流访问。
前沿科技大学已经打出名气，国内外一众顶尖高校有意合作，更有大量档次稍逊的高校渴望攀附，趁着假期双方都没有教学任务，密集的走动串门便开始了。
宋河原以为和自己关系不大，毕竟这种顶尖高校之间的交流访问，都是顶尖学者们凑在一起聊天打屁。
但岂料不少国内外高校点名要和他交流，盛情难却，宋河只得陪同。
陪同国内院校的学者访问团，总体来说还挺愉快，互相谈谈技术进展，吃吃饭参观参观实验室，宋河甚至在交谈中学到了不少前沿进展，高兴之余加了不少大牛的微信。
陪国外院校的学者访问团，却让宋河有些头大，双方互相都有戒心，交流技术细节时彼此藏一手，东拉西扯也说不到重点上去。
尤其是大夏天天热，某些胖老外教授身上的气味简直辣眼睛，宋河只能谎称感冒戴上口罩，强颜欢笑，在各类人种的汗臭味里头晕目眩。
一周后，乱七八糟的俗务终于处理完毕。
宋河解脱了，可以扎进实验室打硬仗了。
第711章 如何制造红细胞
大清早，宋河一进实验室门，吓得面容扭曲。
团队成员们已经有一多半上班了，还有包括省状元在内的十几个学生，大家整整齐齐穿着白大褂，正凑在一起撸起袖子……抽血！
已有十几袋鲜血被抽出来，更多的人在往手臂上抹着碘伏，负责抽血的护士是范桃，她手艺不精，试验台上洒满了雾状的血迹，场面血腥到需要打马赛克。
“你们在干什么？”宋河发懵。
“取实验材料啊。”范桃说，“每人捐一百毫升，提取点干细胞出来。”
“咱们实验室穷到买不起小白鼠了吗？我的钱呢？”宋河愕然，“有小白鼠为什么要用人血？这个搞法，我是不是很快得大量招募新人了？”
“小白鼠的空运航班延误了，得晚上才能送来，大家觉得不能无所事事一整天，先用点人血试试，反正早晚要用人血的。”范桃语气平淡，“老大你要不要贡献一点？”
“荒谬！不准再抽了！你们他妈的有行医资格证吗？”宋河果断叫停，“生工肯定还有小白鼠，我打电话找他们借。”
宋河有点冒汗，一边给生工院长项温韦打电话，一边反思自己带队方式是不是有问题，团队成员的行事风格越来越疯疯癫癫了，居然搞出抽自己的血当实验材料的惊悚场面。
项温韦很好说话，马上表示睦邻友好，生工囤积的小白鼠都可以无偿送来，范桃开车带人去拉货，拉了十几箱子小白鼠，生工实验室的不少师生脸色不悦，但院长命令又无法违抗。
宋河在实验室墙上贴了一张表，漆黑的大字格外显眼：
【第一步：红细胞】
【第二步：白细胞】
【第三步：血小板】
【第四步：血浆微成分】
四大步骤是按照难易程度来的，越往后越难，但最简单的批量生产红细胞其实也难度极大。
系统给的资料令人胃疼，关键部分大量缺失，只知道有两条路能走。
第一条路是干细胞法，宋河交给了吕承恩小组去做。
先抽取小白鼠的血液，每500毫升能分离出大约50万个干细胞，放在多孔聚酯基模拟的骨髓结构里，高难度培养后变成600亿个红细胞，但良品率极低，筛选后能用的只有不到100亿。
实验是成功了，但从现实角度却是失败的，宋河计算了一下，按照干细胞法生产红细胞，即便规模铺开，最终的成本也远远高于各国人血的价格，少说也有30倍左右的价格差距。
太昂贵了，这种价格压根不可能推向市场。
吕承恩小组继续探索，尝试寻找降低造价的方式，宋河不再给他们指点，允许自由发挥，能不能出成果都无所谓。
第二条路是组装法，分别做出血红蛋白和红细胞外膜，像拼积木一样试着拼起来。这条路线由宋河亲自撸袖子上阵。
血红蛋白很好造，狠狠地把相关基因转进大肠杆菌体内即可，大肠杆菌简直是上天赐给生物实验室的礼物，乖乖生产血红蛋白，而且产量贼高。
做血红蛋白大肠杆菌时，宋河说自己干就行了，但许多团队成员坚持一起干，他们觉得人手多一些，能更快做成。
最后的结果还是啪啪打脸，宋河只用两天就轻松产出一大堆完美的血红蛋白，跟着一起干的团队成员们花了四五天还没搞定，最后匆匆放弃。
大家不能理解，同样是做菌养菌，同样的设备和试剂，凭什么老大的速度就比别人快几倍？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绝活，难道只是靠虚无缥缈的直觉吗？
先天养菌圣体？
红细胞膜的制造难度就大多了，不同血型的红细胞膜含有截然不同的多糖类和蛋白质，不能有一点偏差。
华南理工的朱教授和新墨大的杰佛里院士共同试做过红细胞，用现成的红细胞当模子，涂上二氧化硅，覆盖正负电荷的聚合物，再蚀刻掉二氧化硅。
行得通倒是行得通，但这种雕花工艺的价格也昂贵的要命，宋河让学生们尝试着做了一下，最终的成品价格至少是人血市价的二百多倍，完全没法商用。
另一条学术界在探索的路线，是人工磷脂的脂质体，恰巧系统给的资料里也有这种方法，宋河亲自上阵开始死磕。
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带队尝试过几百种物质后，宋河摸索出诀窍，加上氯化去喹铵和聚乙二醇，可以有效在人工磷脂里插入特殊蛋白质和多糖，从而塑造不同血型的红细胞。
而且估算一番，价格还凑合，大规模生产后，成本价格比人血要低一些。
至此，组装法走通！
深更半夜，团队成员们齐心协力，流水线生产出第一份人造小鼠红细胞样本，总共一斤的量，鲜红鲜红流淌在样本罐里。
大家激动地围观样本罐里鲜红的液体，满面红光，像一群吸血鬼得到了来之不易的甜点。
“牛逼，做出来了！小鼠的做出来了，人的也能做了！”
“应该是世界上第一份成熟的人造红细胞吧？”
“严格来说是的，有些前辈试着造过，徒有其形，压根不管用，咱们这个应该是管用的，氧量很完美！”
“快快！找小白鼠试试！”
众目睽睽下，六只小白鼠被捉出，注射人造红细胞！
然后，死！
死亡速度特别快，大家以为要等很久才能出结果，还在高高兴兴聊天，突然发现小白鼠一只接一只嘎了。
所有人脸上笑容消失，脸色沉痛，但没时间默哀，抓紧尸检找死因才是真的。
搞了大半宿时间，居然没找到死因，红细胞也没掺杂什么有毒物质，注射量也合适，小鼠也没什么内伤，偏偏就死了。
“是不是得拜一拜啊？”有人迷茫之下忍不住怪力乱神。
本着拜一拜不要钱的原则，大家虔诚祈祷礼拜一番，又捉了六只小白鼠进行注射实验。
这次起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