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出整整六个大漏洞，而且宋河完全看不出来能怎么补，貌似整个解证过程的路线完全是错的。
他叹口气，斟酌着词汇回到文档开头，给卡特琳娜写回复。
沙发忽然响起声音，宋河扭头，相晓桐醒了，正懵懵地挠着丝绸般顺滑的头发，像刚苏醒的小猫用爪子捋捋毛。
“诶你这沙发睡着好舒服！”相晓桐慵懒地活动颈椎，“好久没睡这么沉了，有点爽。”
“沙发不一样吗？不都是统一的吗？”宋河好奇。
相晓桐也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按了按沙发，“你这沙发好像比我屋里的软一点，被你的大屁股坐软了吧？”
宋河笑了笑，两手继续啪啪敲键盘。
“那毛妹证的怎么样？”相晓桐起身，站在后面看。
“很垃圾，粗略扫了一遍，找到六个大漏洞。”宋河直言不讳地评价，“她还自吹自擂说进步很快，我以为多厉害呢，结果菜的很，还得多练！”
“未必是她菜，可能你太强了。”相晓桐道。
“老师你这是随口吹我一下，还是发自内心的肯定和夸赞？”宋河惊奇。
“随口吹一下，别当真。”相晓桐笑了两声，转身走人，打开宿舍门离开。
宋河看向窗外，沙暴基本过去了，只剩下烟熏火燎的天空。
……
窗外的天幕烟熏火燎，像是大火刚刚扑灭。
卡特琳娜端着一杯红茶喝，目光盯着电脑上的解证步骤，默默思索。
看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快四个小时了。
她忍不住编辑了一份邮件，想问问对面的进度。
正迟疑着是否点击发送，突然右下角弹出新邮件，来自宋河！
卡特琳娜果断起身，夹起笔记本电脑夺门而出，小跑着穿过走廊，砰地推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
开门的瞬间，桌上的计时器发出刺耳的响声！
“回复了？”老头伸手关掉计时器。
“刚回复。”卡特琳娜走过去，把笔记本电脑打开。
“正好四小时，和我用时差不多，就看他挑出几个漏洞了。”老头严肃道，“如果能挑出完整的四个漏洞，证明他水平大于等于我。”
卡特琳娜也一脸紧张，点开了宋河的回复邮件。
“说什么？”老头先看向最上方的几行字。
“他说……”卡特琳娜面露尴尬，“说我做了无用功，这个方向漏洞太多，应该是证明路线有很本质的缺陷，如果把这些内容放在国际数学峰会上去讲，只会让我成为笑柄，至少被数学界笑话大半年，建议我慎重考虑。”
“他倒是不客气。”老头笑道。
“他措辞挺客气的，这是我翻译出来的原意。”卡特琳娜有些恼火地说着，把鼠标往下拨。
带着标号的数学语言出现，显然是指出解证过程里的漏洞。
四个标号先出现，两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还真把四个完整的漏洞找出来了？
鼠标继续往下拨，居然还有，总共六个标号！
“这小子找出六个漏洞？”老头吃了一惊。
“不是四个吗？怎么多出来两个？”卡特琳娜也吓一跳。
两人连忙拽过纸笔，一边打草一边读宋河的邮件，房间里安静而紧张。
算着算着，两人相继停笔，轻轻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他把我找的第三和第四个漏洞，都分别拆成两个小漏洞来精细讨论了。”老头道，“我没看走眼，他也完整找出四个漏洞了。”
“不过他这一拆，好像确实更容易理解了。”卡特琳娜沉思。
“年轻人的思路总是活泛一些，如果还没我这个老头子思路活，在数学领域就别指望有什么造诣了。”老头评价，“宋河的水平应该和我差不多，同样四个小时读完，同样找到四个漏洞，但他处理问题稍微活一点，能把大漏洞额外拆出小漏洞去观察。”
“所以他的数学水平，很可能非常接近我？”卡特琳娜问。
“对，非常接近你。”老头道，“同样的工作量，你大概要花三个半小时，他比你慢半小时，不容小觑！所谓大雨只会延迟我们到达的时间，但不能阻止我们前进。”
卡特琳娜抿紧嘴唇，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无比震撼。
她经常看到有关宋河的国际新闻，乘黄公司不断推出重磅新产品，乘黄绿洲公司和北约叫板更是引发轰动，尽管媒体报道时总聚焦于董事长韦理群，但卡特琳娜清楚，真正的幕后操盘人是宋河。
她原以为宋河深陷生意场和药物研发工作，会荒废数学，他的数学水平应该原地踏步甚至猛烈倒退。
可今天这么一试探，似乎宋河的数学水平还在突飞猛进！
此人到底有多少精力？智力有多高？这种源源不断的恐怖才华是从哪来的？
卡特琳娜深感困惑，有点怀疑人生。
“你打算怎么办？”老头默默观察她，眼镜片后闪出狡黠的光。
“什么怎么办？”卡特琳娜怔了一下。
“宋河不是说了吗，你这套解证过程拿到数学峰会上去，只会成为笑话。”老头道，“我的建议也是一样，这是你首次在高规格的数学峰会上做独立演讲，整个数学界都要给你打分，必须拿出过硬的东西来。”
“但……”卡特琳娜皱眉，“但别的工作都和国家机密有关，我手里能公开讲的成果只有宋河流形，那我只能……趁未来一个月时间想办法补上漏洞？”
“只能如此了，要么补漏洞，要么找更靠谱的证明路线，时间紧迫，我找几个流形方向的人手帮帮你。”老头摸出手机，“这几个人水平都不如你，但集思广益，没准会有灵光一闪。”
“谢谢老师！”卡特琳娜连忙道，迟疑片刻后又问，“我能让宋河帮忙吗？”
“他愿意帮你吗？”老头问，“你们之间的差距很小，万一他真帮成了，在这个问题上占了主导地位，该怎么办？把菲尔兹奖让给他？还是想办法霸占菲尔兹奖并失去他这个朋友？”
卡特琳娜脸色为难，摇摇头换了个话题，“老师，您之前说的那个外国学者名单，具体是什么？”
……
前沿科技大学，宿舍。
宋河望着电脑屏幕，沉思。
刚刚看完卡特琳娜的解证过程，他的思路不由自主进入宋河流形的方向，忍不住试着往下多想几步。
他毕竟是宋河流形理论的提出者，对整个概念更为熟悉，理解也更深邃。
尽管卡特琳娜的解证可以说是一坨，但粪里掏金，也有一些细节让他觉得灵感滚滚，或许能做做文章！
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宋河眼神忽地一亮，抓住键盘狠狠敲打起来，在空白文档上飞速输入一连串解证步骤。
第778章 宋河的级别
输出很狂暴，但只有三分钟。
宋河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解证走进死胡同了。
果然，宋河流形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出来的，菲尔兹级别的成果不可能一蹴而就，想拿世界顶级大奖，以凡人之躯挑战数学极限，不死也要脱层皮！
自己数学级别还太低，区区宗师10级，这种级别去冲菲尔兹奖无异于以卵击石，头铁乱冲是浪费时间，进步之道唯有继续学习！
宋河在电脑上搜索前沿论文，一篇篇耐心啃了起来。
但，论文期刊浩如烟海，朝哪个方向去学最节省时间？
灵光一闪，他给邓浦和发消息，要了一份今年国际数学峰会的参会者名单，直接照着参会者的人名去找论文看。
能来参会的全是当今数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锁定他们近年的研究，也就锁定了整个数学界的前沿发展！
……
两杯琥珀色的红茶放在桌上，满室香气。
老头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道，“签，签了就告诉你。”
卡特琳娜翻看文件，脸色微变，这不是常见的保密合同，更是一份……间谍合同！
“我不想当间谍。”卡特琳娜警惕地把文件推了回去，“我没有那种能力。”
“翻到最后一页，认真读。”老头淡定道。
卡特琳娜小心翼翼地再次翻开文件，谨慎地像是在摆弄一颗炸弹，她认真读了最后一页，脸色微变，“只需要做这么多？”
“是的，顺手收集一些学术圈八卦写份报告而已，压根称不上什么间谍行为。”老头道，“签字吧，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卡特琳娜拿起桌上的钢笔，又重新看了看合同的前几页，这才签字。
老头再次拉开抽屉，把文件拿起来吹干墨迹，啪地扔进抽屉里，像是随手扔一份无关紧要的学生作业。
抽屉关上，卡特琳娜绷紧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似乎这个签字的分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
“军事领域重点外国学者预选名单，你首先要注意预选这个词。”老头道。
“候选人名单？”卡特琳娜猜测，“还不是正式名单？”
“没错，宋河目前只在我们的预选名单里，没进入正式名单。”老头道，“这份名单的作用其实一目了然，就是统计全世界有能力推进军事发展的强力学者，数学家、化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等等都在统计范围内。”
“宋河是非常少见的少年学者，他甚至不是青年，而是少年，年龄之低在整个名单上也是罕见的！”老头严肃道。
“同时他的类型也很特殊，生物学家和数学家身份集于一身，在名单上同样极为罕见，要知道生物学家的数学水平往往不怎么样，而数学家更倾向于去做物理研究。”
卡特琳娜点头表示理解，“他几乎是独一无二的，我没听说过有他这样的学者。”
“最初上级其实没有很注意他，毕竟他年龄太小，按照工作经验，至少得25岁以上的学者才能成气候。”老头说，“但后来我们发现西方情报系统里，他的级别被定的非常高，高的很诡异！”
卡特琳娜愣住，“有多高？”
“西方各国的情报系统，也有这么一份类似的学者名单，一年前宋河就从候选名单晋级到了正式名单里。”
“而正式名单有ABC三个级别，宋河刚进入正式名单就被分进了B级，而且每个月他的排名都往前进很多位，现在处于B级前列，已非常接近A级！”
卡特琳娜无比好奇，“西方情报系统的ABC三级学者，含金量分别是多少？”
“你提了很关键的问题，我们的名单和西方国家的名单，同样是ABC三级，而且划分标准非常接近。”老头推了推老花镜，语气严肃起来。
“A级学者，有潜力颠覆战争规则和现有世界格局，总共不超过一百人。”
“B级学者，有潜力在某个领域创造出跨代武器，总共不超过一千人。”
“C级学者，有潜力有效改良现有武器，总共不超过五千人。”
“换个通俗点的说法，A级学者能造出科幻小说里的东西，B级学者能造出领先一代的武器，C级学者能把各种武器做的更好更耐用。”老头解释。
卡特琳娜微微吃惊，宋河在西方情报界的判断里，居然已经快要“颠覆战争规则和现有世界格局”了？
“老师，我在西方情报界的名单上，排什么级别？”卡特琳娜忽然问。
“你上个月刚进C级。”老头道，“在C级里排名垫底。”
卡特琳娜懵了懵，没想到自己这么菜？
“所以宋河为什么被划到B级前列？”卡特琳娜好奇，“因为乘黄公司？”
“很可能，乘黄公司出的顶尖药物几乎都是宋河团队做的，延年益寿的药可比杀人的毒药难度高多了，西方情报界重视宋河，很可能是把他作为生化战领域的潜在顶尖学者。”老头说。
卡特琳娜明白了，逻辑确实是通的，宋河就像弗里茨·哈伯。
哈伯成功从空气中制造出氨，使人类农业得到了海量的廉价氮肥，养活了全世界数亿人口，但同时哈伯也在一战中负责生产芥子气和氯气，在战场上毒死了近百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