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晓桐托腮看了半天数据，突然漫不经心轻声说了一句话。
宋河沉浸在数据中，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
但眼前进度条猛地上涨！
【总进度：5%】
一瞬间涨了四个点！
宋河惊了，扭头看她，“你刚刚说什么？”
第973章 暴怒的章鱼？
“好像这些章鱼性格都不一样。”相晓桐重复了一遍。
宋河下意识想说今天的章鱼品种都一样，话到嘴边又停了……谁说同样品种的动物性格会一样？
人类还每个人一种性子呢！章鱼这么聪明的物种，每个个体的想法性格不同岂不正常？
“怎么看出来的？”宋河好奇。
“你看啊，我给你找几个对比数据。”
相晓桐说着，快速点击鼠标，将几只章鱼的神经数据自上到下排列整齐，像股票走势对比图一样清晰。
“我自创了一个性格判断公式，波峰波谷间隔时间和大幅度动作次数的综合，基本能衡量这只章鱼是喜欢情绪激动还是淡定从容。”
“你看这一只，反应非常剧烈，而且在外界环境稳定许久的情况下，它还会时不时波动，我怀疑它是不是在回忆，边回忆边生闷气？”
“这只就很温顺，完全不像上一只那么极端。”
相晓桐简单介绍了几句，扭头看学生，征询他的意见。
“有道理啊！”宋河惊奇，“性格脾气也会影响神经系统的！”
“那什么影响性格脾气呢？”相晓桐喃喃。
“这可就太多了……身体状况、年龄伤病、过往经历，甚至它上一顿饭吃的可口不可口，全有影响啊！”宋河发愁。
“所以我感觉这是个用处不大的发现。”相晓桐微微失望道，“变量很难控制，每只章鱼的脾气性子都不相同。”
“但我们可以人工创造脾气嘛！”宋河灵光一闪。
话音刚落，眼前又跳出进度条。
【总进度：8%】
一个念头，瞬间上涨三个点！
“对啊！人工创造脾气！”相晓桐也一拍脑门，“年轻人脑子就是好用哈！可以给章鱼打激素，用激素让它暴躁易怒或者心态平和！”
宋河立即回头，朝娄景辉招招手，“给章鱼上激素！试试有没有能用的激素！”
娄景辉比了个OK的手势，马上风风火火带着一群人去拿药。
片刻后，一群白大褂提着药箱回来，在实验台上打开箱盖，露出满箱子的瓶瓶罐罐，挑选一番后进行稀释处理，再对章鱼们进行注射。
师徒俩回头看了一眼被打针的章鱼，马上在屏幕上调相应的实时数据看。
起初几针激素没什么反应，只有一点正常波动，是章鱼朝着白大褂喷墨导致的数据轻颤。
宋河暗自担忧，难道现有激素在章鱼身上不起作用，还得重新研发一款章鱼激素？
他刚想完，屏幕上的实时数据陡然升出一个波峰，强劲犹如地震波，几乎刺穿屏幕！
“16号章鱼！”宋河连忙喊，“16号章鱼用的激素有效！”
“岂止有效，老大这药过于有效了！”娄景辉语气微微惊恐。
所有人扭头望去。
娄景辉面前的玻璃缸里正翻江倒海，一只章鱼疯了一样来回扑腾，触手转速堪比电风扇，砰砰啪啪地拍打着玻璃缸。
跟个洗衣机滚筒似的。
【总进度：15%】
“这么猛？你用的啥激素啊？一下子这么暴躁？”宋河惊了。
“不是成品激素，是之前咱们做胃癌药的时候无意合成的激素5号。”娄景辉拿起药瓶看了看，“初始药物是激素3号，B环9α位引入氟原子，D环16α位引入甲基。”
“这谁做的激素？”宋河扭头四顾。
“我做的！”纪天和举手，“想用这个刺激小鼠垂体分泌来着，但是做出来以后效果不佳，留了瓶样本就没管了。”
“赶紧的，再做几份出来！”宋河当即下令。
“好嘞！”纪天和答应，马上带几个部下动手合成激素。
娄景辉面前的玻璃缸里，章鱼还在疯狂敲打着玻璃，似乎在发狂地旋转攻击，一股子要把人类生吞活剥的架势。
“乖乖，头一次见暴怒的章鱼。”宋河震撼，“跟疯狗一样！”
相晓桐凑过来，认真端详屏幕上剧烈震动的数据，嘴巴微微张大。
发狂章鱼贡献的数据简直像雪崩，全身肌肉剧烈用力抽搐，神经系统正处于高度亢奋状态，汹涌的神经递质犹如开闸放水般流动！
“呦，还变色？”宋河挑眉。
玻璃缸里发狂的章鱼突然快速切换起颜色，炫目的色彩从它全身流过，比变脸戏法的速度还快。
实验室里的白大褂们都看呆了，头一次见章鱼这么疯，闪的像电视屏幕一样。
“不对！”相晓桐突然道。
“怎么了？”宋河回头，扫了一眼数据，“过于怒发冲冠了是吧？”
“不是，这章鱼好像不是在生气？”相晓桐语出惊人。
【总进度：25%】
宋河脸色一懵，看上去章鱼就是在无能狂怒。
但老师说它并不是在生气，初级大纲总进度居然瞬间飙升10个点！
这进度条涨的也太快了，原本宋河估计得一星期才能走到25%，岂料第一天就冲上来了，进展神速！
“不是生气……那它这是在干什么？”宋河皱眉，片刻后猛地反应过来，眼神不可思议，“我去，老师你是说？”
第974章 章鱼到底经历了什么？
（眼疾复发，今晚可能少更）
“可能类似兴奋剂的作用，它未必是愤怒，可能恰恰相反，是在异常亢奋！像……嗑药了一样！”相晓桐指着屏幕，“神经数据曲线总体上不是愤怒的走势。”
“就像猫吸了猫薄荷？五号激素起到了章鱼薄荷的作用？”
“对。”
宋河震惊，望着远处实验台上发疯的章鱼，激素药效似乎在缓缓消退，章鱼走马灯般的变色频率慢了下来，旋转拍打玻璃缸的动作也减慢许多。
当然，也不排除药效依旧强劲，只不过它快累死了。毕竟嗑药亢奋过度就是容易噶，正常章鱼是没法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的。
“如果五号激素真是章鱼薄荷的话，稍等它恢复清醒之后，应该不会对人类表现出之前的攻击性。”相晓桐判断。
“反而这章鱼有可能对娄景辉变得亲昵？试图讨好娄景辉，索要更多的激素五号？”宋河反应过来。
“对。”相晓桐点头。
师徒俩的交谈声音很小，其他人完全听不到。
娄景辉观望了章鱼陀螺片刻，大概觉得一时半会儿这陀螺停不下来，转身就要去给其他章鱼打激素。
“老娄，你站那别动，等章鱼冷静下来！”宋河抬高声音喊，“这章鱼有点神志不清，你现在走了，它未必还能认得你，我想看看它冷静下来对你什么态度！”
“等章鱼冷静下来，我要给它道个歉吗？”娄景辉回头问。
宋河满头问号，费解地问，“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你道歉它听得懂么？”
“我可以给它小鱼干啊！”娄景辉认真道，“说话听不懂，小鱼干肯定明白吧？”
宋河恍然大悟，他一直面对屏幕上冷冰冰的数据，都忘了和实验动物的相处之道了，食物是非常简单的示好方式，而且几乎通用，相当于钱对人类的作用。
“而且它说不定会愧疚。”娄景辉笑着指了指缸里的章鱼。
“愧疚？”宋河没明白他的脑回路。
“章鱼肯定不明白激素的作用，它冷静下来之后，只会暗自纳闷，为什么自己刚刚突然那么无能狂怒。”娄景辉分析，“这时候我再给它小鱼干，它就会受之有愧！”
宋河哭笑不得，“就算它真聪明到会产生愧疚情绪，也未必会对你愧疚，你想太多了，稍后不要急着用小鱼干喂它，你先在那儿等它反应。”
“好嘞！”娄景辉一向无条件听老大命令，搬来椅子到章鱼缸旁坐下了。
“其他组继续！把其他激素都试一遍！”相晓桐下令。
白大褂们继续干活，逮住一只只章鱼注射激素。
许久，娄景辉开口喊，“老大，章鱼停了！”
师徒俩马上走过去，近距离观察章鱼。
章鱼似乎很疲惫，但幸好没累死，在玻璃缸里晃来晃去的，大概有些头晕，毕竟它连续旋转了太多圈。
频繁的变色也停止了，缸底的背景照片是一堆白色石头，于是章鱼也蜷缩成圆滚滚的石头状，身体变成白色。
相晓桐试着换了一张缸底的背景照片，把白石头换成遍地黄沙，章鱼只是迟钝了片刻，身体颜色迅速泛黄。
“章鱼基本恢复正常了。”相晓桐说。
“数据图也比较正常，有点小波动。”宋河回头看几米外的电脑屏幕。
娄景辉把脸凑近玻璃缸，“小东西，对我有意见吗？”
章鱼静静地不动弹，但眼睛明显在观察娄景辉。
宋河和相晓桐也静静观察章鱼。
章鱼微微动了动脑袋，同样冷静地观察宋河和相晓桐。
三个人类一只章鱼，八目相对，大眼瞪小眼，气氛颇为古怪。
“你把手指头伸进去。”宋河指挥，“看它什么反应。”
“肯定咬我啊，它估计恨死我了。”娄景辉脸色微变。
“未必，试试。”宋河抬抬下巴。
娄景辉戴上一只橡胶厚手套，小心翼翼打开章鱼缸的玻璃盖板，将食指伸进去，悬在水面上方。
章鱼身体颜色迅速变黑，发出黑脸警告。
“戳它！”宋河说。
娄景辉硬着头皮继续伸手，把食指靠近章鱼，章鱼果断噗嗤喷了一大口墨水，接着警惕地缩到角落，躲避邪恶的人类手指。
“收手吧。”相晓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