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观众们哗啦啦的掌声和乐团的演奏同时响起，这就有点乱了。
许诺眉毛一挑，转过头，对着观众们摆了摆手，观众张大了嘴巴，都有点懵。
交响乐是不能随意鼓掌，但是你这指挥也太草率了吧，哪有咔一下就开始演奏的，大伙掌声都还没结束呢。
许诺右手指挥棒一压，音乐戛然而止。
观众们也安静下来，准备静静地倾听这首曲子。
结果许诺还是摇了摇头，他抬起左手对着观众们一阵乱划拉，然后掌心向上，做了个鼓掌的动作。
观众：？？？
这是闹啥呢？
游戏人犹豫了一下，尝试着鼓起掌来，许诺满意地点点头，左右做了个下压的动作，掌声马上就停止了。
见观众们已经明白了怎么配合，许诺左手下压，示意大家先安静，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杜林。
杜林心领神会。
许诺干脆就面向观众，然后抬起来双手。
这个动作让观众们一脸懵逼，指挥家不是应该面对交响乐团吗？你看着我们干什么？
许诺双手平举，现场落针可闻。
忽然许诺右手指挥棒动了。
“噔噔噔~噔噔噔~”
音乐骤然响起，节奏欢快，这支曲子叫《拉德茨基进行曲》。
又是一个听名字没听过，但是音乐一响起来大伙都熟悉的曲子。
这首曲子最常见的地方是操场，学生们每天都要踩着这样的曲子奔向操场，开始一天的跑步跳操。
而其他的场合，比如庆典、颁奖典礼、大型活动、体育赛事，都能够见到这支曲子的身影。
每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基本都是《拉德茨基进行曲》作为结束曲子，堪称是春晚的《难忘今宵》。
金色大厅里，欢快的旋律响起，许诺右手指向观众，双手做了个鼓掌的动作。
现场观众还有点犹豫，这是要让他们鼓掌吗？正演奏呢，不会影响到乐队演出吧。
以前没这么玩过啊，每次进来观看演出，工作人员都会告诉他们基本礼节，比如不能随意鼓掌，不能大声喧哗等等之类的。
观众们没动静，许诺很生气，他瞪大了眼睛，右手又划拉了一下。
观众们这才犹犹豫豫地跟着鼓掌。
许诺转怒为喜，满意地点点头，左手指挥着观众，右手指挥着乐队演奏。
他甚至还填了起来，示意观众们跟上他的指挥节奏。
本来看交响音乐会的观众就有那么一丁点基础，至少他们知道要看着指挥手势的幅度来调整声音的高低。
手挥地高，就使劲鼓掌，幅度小就轻轻鼓掌，下压就停止，上抬就开始。
乐团还在演奏，观众们也玩嗨了，太有参与感了啊，他们也能演奏交响乐了。
许诺右手正常指挥乐队，左手却不再满足于控制观众掌声的大小快慢了，他开始抢噢耶哥气氛组的活。
音乐会现场，四面八方都有观众，除了舞台背后没人，各个方向都坐满了。
许诺在指挥台上跟着节奏一起摇摆，左手跟划拉鬼子一样，随手那么一指，所指方向的观众们立马就领会了意思，开始跟着节奏啪啪啪鼓掌。
其他方位的观众心领神会，停下了掌声。
观众都盯着许诺，心里想着：“到我了到我了。”
许诺左右调整了方向，手掌往上一抬，这个方向的观众们精神一振，跟着许诺节奏开始鼓掌。
金色大厅里场面格外诡异，两千多号人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许诺，看着他的左手。
说句实话，就是演出《梁祝》和《云宫迅音》的时候，大家都没这么认真过。
演出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品位，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不喜欢。
但是这支曲子，大家是真喜欢，或者说大家是真的喜欢这种“胡闹。”
两千多双眼睛，都随着许诺的左手而动，许诺指到哪里，哪里就会马上响起掌声。
这么多人，居然能够在许诺左手的指挥下整齐划一，让他们快就快，让他们慢就慢。
杜林眼珠子都直了，见过指挥乐队的，特么指挥观众的还是第一次见，今儿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虽然只有一个指挥棒，但是魔都交响乐团却没有丝毫失误，原因很简单，许诺觉得他们过于教条，经常锻炼他们在极限情况下的演出。
现在这种锻炼派上用场了，只看指挥右手，不看左手，并且在观众们的掌声下依然能够完美演出。
金色大厅里观众们嗨的一批，所有人都跟着许诺的指挥开始“演奏”。
这时候许诺左手一压，观众们反应慢了一拍，掌声还没来得及停止。
许诺眼睛瞪得像铜铃，看向还在鼓掌的观众，观众们掌声戛然而止，同时传来的还有笑声。
这样的演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现场两千多号人，一个走小差的都没有，所有人都在盯着许诺的手势，生怕一会又挨了一发死亡之瞪。
不少观众已经想好了今晚怎么装比了，朋友圈可以小小地发一条，“今晚跟许诺还有魔都交响乐团童泰演奏，效果非常好。”
掌声也算是演奏的一部分啊。
许诺在指挥台上，轻轻地拍着手，全场观众都跟他一起互动起来，随着他一个跳跃，《拉德茨基进行曲》结束。
这一次的掌声，比之前还要热烈
第777章 法器唢呐和阴乐
这是维也纳金色大厅里，第一次有交响乐团让观众们在演出的时候鼓掌。
曲子好不好听，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这种参与感，让他们从头爽到脚。
前排的大师们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指挥乐队X
指挥观众√
这就是指挥的最高艺术。
“魔都交响乐团是昨晚上到的维也纳，他们并没有排练的时间。”一名大师若有所思。
“这也就意味着观众们不可能知道会有这首曲子，也不会有人配合他们。”
“指挥乐队，同时还要指挥观众，许诺的实力超乎想象。”
“魔都交响乐团的实力也不容小觑，难道他们也在进行压力训练？”
大师所谓的压力训练，跟许诺的特殊训练是一个道理，目的就是锻炼大家在非常规情况下演奏能力。
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训练呢，明明交响音乐会观众们都很守规矩，根本不会出现特殊情况，有人不解。
“这个世道已经变了，民众们的意识觉醒已经逐渐蔓延到了各个领域，越来越多的人吃牛排要全熟的，还要用筷子，他们开始摆脱各种规矩的束缚，交响乐也是一样，还试图用以往的规矩来束缚观众，迟早会被观众所淘汰。”这是许诺给出的答案。
是的，所有人都觉得交响乐是阳春白雪，是高大上的，但实际上最早的交响乐演出，跟现在的戏班子没什么区别，观众们高兴了就往上面扔钱，不高兴了就往上扔鸡蛋。
现在的交响乐虽然不至于变成以前那样，但是必然会面临变化。
都说京剧已死，实际上交响乐团面临的境遇跟京剧是一模一样的，戏剧团靠财政拨款，交响乐团也是靠财政拨款。
靠财政拨款又能吃得了多久呢，更何况还吃不饱。
市场化，才是交响乐团的唯一出路，不断开展巡演，深入人民群众当中去，和同行交流，接受观众批判，为观众提供更好的情绪价值，交响乐团才能活下来，活得很滋润。
事实上西方的交响乐团就是如此，只是他们这一次慢了一步。
在整活方面被魔都交响乐团抢先一步。
《拉德茨基进行曲》已经结束了，许诺带着乐团鞠躬，然后……扭头就走。
跑得贼快，都要跑出残影来了。
这次现场观众们深刻吸取了教训，矜持？去他妈的矜持，他们十分怀疑鼓掌和喊安可喊慢了，许诺会撒腿就跑再也不回来。
返场演出最多可以返场三次，现在他们返场了两次，观众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演出一结束，观众们就高声喊着“安可”，声音之大几乎要掀翻屋顶。
前排甚至还有显眼包站起来指挥大家一起喊。
两千多人整整齐齐的掌声和安可声，震惊了大厅外面的记者们。
这么夸张的吗，第一次演出就要返场三次，听这阵势，这是所有观众都在喊啊。
杜林想拉许诺，结果没拉住，这下现场的掌声更热烈了。
就连主持人都没忍住，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话筒一伸，“许先生，你看观众们这么热情，您就不能给大家一个机会吗？”
“给什么机会，我还得赶飞机呢。”许诺头也不回。
杜林赶紧道：“其实我们的飞机是明天的。”
许诺脚步一顿，“老杜你这次奖金没了啊。”
观众们哄堂大笑，接着大家鼓掌更热烈了。
“刚刚那支曲子太棒了。”
“美妙的体验，原来交响乐演奏的时候也可以鼓掌。”
“我甚至觉得有了掌声之后，这支曲子好像更好听了。”
“赚麻了，两次返场好像都是新的曲子。”
“牛逼，给我整的热血沸腾的。”
“这就是大师吧，今天已经演奏了五首新曲子，诺言要把华语乐坛的规则带进交响乐界吗？”
“别哔哔了，赶紧鼓掌啊，我看他想跑啊。”
“今天必须榨干他。”
主持人和杜林一左一右抓住许诺的胳膊，就是不让他走。
许诺那个气啊，他还要带着林晚晴出去溜达欣赏维也纳夜景呢。
打扰别人约会，罪无可恕啊。
在观众们一波又一波的掌声中，许诺又回来了。
“咱们今天最后一首啊，演完就结束了，一直返场大家也累了。”
“我们不累。”
“不，你们累。”许诺没搭理他们，扭头朝杜林道，“一会你指挥，给我拿把唢呐来。”
观众们愣了一下，许诺这是要整新活啊。
华夏的观众们都表情怪异，唢呐虽然也是乐器，但是这玩意就像是镇山之宝，轻易不能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