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酒杯:“‘瓦格纳’集团正在扩大规模,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指挥官。”
“宋,部长很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厨子适时插话:“年薪8百万美元,行动分红另算。你可以组建自己的战术部队,装备从T-90到Su-25任你选择。”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红酒中折射,宛如一滩鲜血。
宋和平想起俄国正在北非与欧洲各国的利益发生冲突。
他们之间的矛盾非常尖锐。
俄国和欧洲诸国之间的敌对并非单纯源自于前苏联,如果严格追溯起来,甚至可以追溯到宗教正统之争。
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掺和进去绝非明智之举。
他抿了一口酒:“承蒙厚爱,但我目前有合约在身。”
阿纳托利的笑容依旧,但他的手指紧紧捏住了酒杯:“合约?和那些连自己的殖民地都保不住的英国人?”
他示意侍者撤下餐盘,然后目光落在宋和平的脸上,语调冰冷地说道:“他们给你什么条件,我们双倍,宋,这是我们给你的机会,想想这次在罗马尼亚,如果不是我们,你的朋友会是什么下场?光靠你们一个雇佣兵公司和CIA作对是不明智的选择,你需要一个靠山。”
角落里的GRU特工纷纷朝这里投来了冷峻的目光。
宋和平感到后背渗出冷汗,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放下酒杯,故意让杯底与桌面碰撞出声:“将军,我非常感激您为我和我的朋友所做的一切,不过我是个生意人,讲究的是诚信,我也很希望和昔日的朋友一起合作。”
说着,目光转向厨子,意有所指。
“请允许我完成之前的合同再说,这是行规,如果我没有诚信,将军你愿意和我这种反复无常背信弃义的小人合作吗?你放心和我合作吗?”
宋和平的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十秒钟。
阿纳托利突然大笑:“说得好!生意就是生意,要诚信,雇佣兵必须讲诚信。”
他拍了拍手,侍者端上甜品,“不过,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按照目前的形势,我估计西利亚只是个开始。”
他压低声音,“我们在北非也有布局,而你目前要在北非扎根,与我们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
宋和平装作感兴趣地前倾身体:“具体是?”
“我还有一个紧急的会议,下次见面详谈。”阿纳托利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三天后,叶甫根尼明天会安排飞机送你去大马士革实地考察,你现场去看看我们在那边的军事基地和西利亚目前的国内形势再做判断如何?”
这显然是最后通牒。
宋和平起身与他握手:“没问题。”
“你放心,叶甫根尼会保证你的安全。”
阿纳托利说着看向了厨子。
厨子挤出便秘一样的笑容点头:“对,我会的。”
在回程的车上,叶甫根尼一直沉默。
直到公寓楼下,他才开口:“阿纳托利不喜欢被拒绝,如果你这次不打算跟我去西利亚,那就要早做准备了。”
能听出来,厨子话里有话。
“我知道。”
宋和平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
“我会安排好的。”
重新回到公寓,关上门后宋和平立刻拨通法拉利的加密线路:“三十分钟内到我公寓,带上装备。”
他打开衣柜暗格,取出备用护照,一边对电话里的法拉利说:“我们该离开莫斯科了。”
半小时后,当法拉利带着馒头大喊冲进房门时,宋和平已经在地图上标出了三条撤离路线。
“俄国人要我们去西利亚。”
他指着屏幕上亨利刚发来的情报。
“但我们这次不能去,他们需要的是炮灰,我不想带着大家去西利亚当炮灰,目前西方国家的情报部门和军方都在支持反对派,可以预见未来一段时间内,西利亚国内的战争会非常惨烈,我们还是回非洲去,趁机在达尔富尔站稳脚跟。”
法拉利吹了声口哨:“所以我们要开溜了?”
宋和平问:“你妹妹离开了俄国对吧?”
法拉利点头:“对,厨子安排他去了苏丹。”
“那就剩下我们俩人了,反倒好办。”宋和平指着地图说道:“凌晨的时候,我们从楼顶攀爬到隔壁楼顶,然后离开这里去郊外火车站,乘货运列车去圣彼得堡,从那里飞往开罗,再转往达尔富尔。”
说着,他走到床边,轻轻挑起一角朝外望去。
窗外,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街角。
宋和平拉上窗帘道:“法拉利,这次我们是豪赌,如果被逮着了,估计厨子也保不住我们。”
“你不喜欢跟俄国人合作?”法拉利问。
宋和平笑道:“我对俄国人没什么成见,可按照目前的形势,我还是宁可跟M合作更符合我们的利益,至于西利亚,等我们办完纳塞的行动再说,现在去西利亚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第870章 逃离莫斯科
莫斯科的夜色像浸透了伏特加的毛毯,沉重地压在宋和平肩头。
凌晨三点的公寓走廊里,他贴着猫眼观察了足足两分钟,确认没有监视人员后,向身后的法拉利打了个手势。
“走廊安全。“宋和平的声音压得极低,“记住,到楼顶后沿着我标记的路线走,不要开手电。“
法拉利点点头,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格洛克18上。
宋和平轻轻拧开门锁,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阿纳托利将军那种冰冷无情的眼神。
能在莫斯科政权中混到国防部长位置上的家伙都是狠角色。
“走。“
他无声地滑出门缝。
两人像幽灵般穿过走廊,每一步都精确避开会发出声响的地板接缝。
宋和平的耳膜随着心跳鼓胀,捕捉着任何异常响动。
当他们抵达消防楼梯时,莫斯科河上的巡逻艇探照灯恰好扫过附近建筑,在墙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
“见鬼。“
法拉利在登上第一级台阶时低声咒骂。
“俄国佬连楼梯都故意做得这么响。“
包括之前离开伊利哥到俄国这里,法拉利已经在莫斯科待过不短的时间。
但他对这里还是很不习惯。
不喜欢这里的食物,不喜欢这里的生活环境,也不喜欢那该死的窄得要死的床。
宋和平没有回答。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顶楼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按照白天的侦察,那里应该通向屋顶平台。
但当他的手刚触到门把手,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两人同时僵住。
“不是冲我们来的。“
在黑暗中静默了许久,直至引擎声消失,法拉利才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对吧?“
宋和平将耳朵贴在冰凉的金属门上。
引擎声在街角戛然而止,接着是车门关闭的闷响。
太巧合了。
他轻轻推开铁门,走到顶楼的栏杆旁伸出半个头,借着月光观察楼下的情况。
视野中,三个黑影正从巷口的黑色轿车上下来。
“是GRU。“宋和平的瞳孔收缩,“估计是他们换班了。“
“他们封住了巷口。”法拉利立刻拔出消音手枪:“硬闯?“
“不。“宋和平从战术腰包里取出攀岩绳,“绕开他们,但得加快速度。“
屋顶的铁门发出垂死老人般的呻吟。
楼顶的冷风迎面扑来,宋和平眯起眼睛,迅速锁定早已经观察过的逃生路线——距离隔壁建筑只有三米多的缺口。
这个距离对受过训练的士兵来说不算什么,但下方是七层楼的深渊,任何失误变成致命错误。
“我先过。“
宋和平将绳索固定在通风管道上,打了个特种部队常用的普鲁士结。
当他跨上栏杆时,楼下突然传来公寓大门被撞开的巨响。
“他们发现我们逃跑了!“
法拉利的声音绷紧得像弓弦。
宋和平没有犹豫,纵身跃向对面屋顶。
他作战靴滑出半米才稳住身形,立刻转身向法拉利抛出绳头:“快!“
法拉利像猿猴般敏捷地荡过来,两人刚收起绳索,身后就传来俄语的怒吼。
一道手电光柱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走!“
宋和平带头在屋顶间奔跑,每步都精确踩在混凝土承重梁上。五分钟后,他们顺着消防梯滑入一条昏暗的后巷。
两人都听见了彼此之间浓重的呼吸声。
这可是致命的逃亡。
一旦逃脱失败落入俄国情报机构或者特种部队的手里,要承受怎样的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巷口处,一点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宋和平瞬间拔枪瞄准。
“放下枪,宋。“
熟悉的声音让宋和平的手指僵在扳机上。
厨子叶甫根尼从阴影中走出,他标志性的光头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光芒。
“我早就知道你今晚肯定要跑路了。“
法拉利也将枪口转向厨子:“你这是要拦截我们?“
“拦截?“
厨子嗤笑一声,扔过来一把车钥匙。
宋和平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