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我为王 第917节

  子弹打在金属车身上,发出密集的叮当声和跳弹的尖啸。

  “RPG!掩护我!”

  另一个民兵扛着火箭筒,在同伴火力掩护下,猛地从岩石后探身,瞄准下方一辆正用重机枪疯狂扫射的1515武装卡车。

  轰!——

  火箭弹精准命中,卡车化作巨大的火球,机枪连同射手一起被炸上了天。

  但他还没来得及欢呼,自己就被一枚飞过来的子弹爆头,尸体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近距离绞杀阶段。

  双方都彻底杀红了眼。

  在这里,只有兽,没有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一些悍不畏死的1515分子甚至顶着弹雨冲上了坡度较缓的地段,与守卫在那里的民兵短兵相接。

  刺刀的寒光、工兵铲的劈砍、石头猛砸头骨的闷响、濒死的惨嚎和疯狂的咒骂……

  最原始的杀戮在河谷的每一寸土地上上演。鲜血浸透了干燥的沙土,汇成暗红色的小溪,顺着岩石的缝隙流淌。

  卡扎尔躲在一辆相对完好的装甲车后面,这辆老旧的悍马M1114突击车成了他最后的堡垒。

  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疯狂地向外喷吐着弹链,压制着山坡上的火力点,为残兵提供着有限的掩护。

  卡扎尔背靠着冰冷的装甲钢板,大口的喘息着,汗水和血水混合着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

  他手中的AK枪管已经打得滚烫。

  无线电里不断传来各处小头目绝望的呼救和临死的惨叫。

  “头儿!东边顶不住了!”

  “西边全是人!我们被包围了!”

  “真主啊!救救我们!”

  每一道声音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卡扎尔的心上。

  他环顾四周,河谷里到处都是燃烧的车辆残骸、倒毙的尸体和痛苦翻滚的伤员。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皮肉烧焦的恶臭。

  他精心挑选的八百精锐,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终于彻底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冰凉,连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什么哈里发的意志,什么天堂的荣光,在眼前这片地狱景象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他只想活下去!

  “突围!向我靠拢!所有人向我靠拢!装甲车!冲出去!冲出去!”

  卡扎尔对着无线电嘶吼,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完全变调,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

  他猛地推搡着身边的卫兵,试图爬上装甲车顶部的机枪塔,想亲自操控那挺重机枪杀出一条血路。

  就在他半个身子探出装甲车顶盖的瞬间——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致命穿透力的尖啸破空而来!

  卡扎尔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位置,一个不起眼的小孔正迅速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扩大。

  力量如同潮水般从身体里飞速退去。

  他试图抬头寻找子弹的来源,视野却开始迅速模糊、旋转、变暗。

  最后映入他涣散瞳孔的,是河谷上方那片被硝烟染成灰黄色的、冷漠的天空。

  到临了,这个主政摩苏尔的1515头目身体软软地瘫倒,软绵绵趴在车顶机枪上如同一条死鱼。

  首领的死亡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濒临崩溃的1515武装分子,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

  “卡扎尔死了!头儿死了!”

  “投降!我们投降!”

  “别杀我!别杀我!”

  惊恐绝望的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有人扔掉武器,高举双手跪倒在地;有人则如同无头苍蝇般在河谷里乱窜,被精准射来的子弹一一撂倒。

  萨米尔站在高处的指挥点,望远镜的视野扫过一片狼藉、逐渐平息下来的河谷。

  天边已经初现亮光。

  山谷中到处都是尸体、扭曲的残骸和袅袅的黑烟。

  确认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1515火力点被拔除后,他才缓缓放下望远镜

  。紧绷了数个小时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迷彩服,冰冷地贴在背上。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手掌上沾满了硝烟、汗水和不知何时溅上的细小血点。

  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他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胜利了。

  八百名凶名昭著的极端分子,连同他们的头目,被彻底埋葬在了哈姆达尼耶河谷。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足以震动整个伊利哥北部的大胜。

  萨米尔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浓重硝烟味的浊气,试图压下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重负。

  就在他站起来,准备下令打扫战场、收拢伤员时——

  嗡嗡嗡——

  他腰间的加密卫星电话突然发出了急促震动。

第931章 M女士的阴险

  伦敦的夜,浓重而潮湿,像一块吸饱了脏水的旧绒布,沉甸甸地压在泰晤士河上。

  白厅街深处,一栋外观肃穆、内里却迷宫般复杂的建筑内,灯火通明。

  这里是军情六处(MI6)的心脏,代号“Vauxhall Cross”。

  此刻,顶楼一间厚重的橡木门后,隔绝了外面雨丝敲打玻璃的细碎声响,也隔绝了整个世界。

  M女士的办公室宽敞而冰冷,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她深陷在高背椅的阴影里,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石像。

  只有指尖那枚样式古朴的戒指,偶尔在台灯的光晕下反射出一丝冷硬的光泽。

  她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刚从遥远的战区“吹”回来的绝密文件——薄薄几页纸,却带着硝烟和血腥的余味。

  报告的核心只有一个人:宋和平。

  报告下面压着几张照片,是下午的时候由间谍卫星拍摄到的图像,地点是西利亚的伊斯里耶。

  虽然照片不算十分清晰,但那个站在沙黄色废墟中的身影轮廓,M女士闭着眼睛也能勾勒出来。

  报告的下方写着一行字——目标:渗透阿沙拉镇外围。

  关联信息:营救代号“厨子”,“音乐家”防务前创始人之一。

  她拿起报告,纸张在她保养得宜的手指间发出轻微的、干燥的摩擦声。

  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深处,激起一圈圈算计的涟漪。

  塞纳共和国北部那几个富得流油的大型矿区,那片被宋和平牢牢握在手里,还有数百平方公里如同私人王国般的广阔地皮,包括他依托这些资源建立起的、日益膨胀的武装力量……

  这些画面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塞纳新政府——那个他们MI6一手扶植起来的总统“朋友”杜尔私下里不止一次表达过强烈的不满和忌惮。

  那本该是“朋友”的钱袋子,是他们英国资本顺畅流入的管道,如今却被一个他们无法完全掌控的雇佣兵头子盘踞着。

  新政府根基未稳,不敢也不能明着撕破脸,毕竟那里现在已经驻扎了多达三千多名精锐雇佣兵,如果他愿意,还可以在临近的达尔富尔地区再调来五千精锐。

  M女士万万没想到仅仅不到一年的功夫,宋和平在非洲的实力居然飞涨到如斯恐怖的境地。

  列比亚的内战造成了达尔富尔北部地区那些以前依靠卡大佐支持的武装派别全面崩溃,全部被宋和平在那里的手下顺利收编纳入麾下。

  光是这一项,宋和平的“音乐家”防务实力就膨胀了十倍不止。

  杜尔在电话里抱怨那些雇佣兵就像塞进了枕头里的石块,让他夜不能寝,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一天暗中和塞纳国内其他势力勾结,再复制一次政变。

  这些拙劣的谎言M女士当然不会当真,宋和平的心思她很清楚。

  这个人是个野心家没错,但不是那种喜欢站在台前的野心家,与其说他拿到了现在的好处还想再推翻现任的杜尔政府重新树立新王,这简直就是笑话。

  那个华国人还不至于愚蠢到要和英法两国都彻底撕破脸的地步。

  不过,杜尔的那份贪婪和怨毒,M女士隔着千山万水从电波信号里都嗅得一清二楚。

  “过河拆桥,兔死狗烹……”

  她无声地咀嚼着这句古老东方的谚语,唇边浮现出冷峻的弧度。

  “华国人的的智慧,放之四海而皆准。”

  宋和平已经失去了作为“桥”和“棋子”的价值,甚至变成了横亘在利益之路上的顽石。

  这的确是块石头,为了利益,必须搬开。

  而且还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她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投向办公桌前站得笔直的男人。

  “霍金斯。”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且不容置疑的平稳,像手术刀划过皮肤般直快而锐利。

  “你立即去安排一下,用最快的速度和最隐秘的途径,通过我们在中东的‘黑手套’将这份报告的全部内容,尤其是宋和平的确切位置和营救目标‘厨子’的情报,以最快的速度、最隐蔽的渠道,泄露给我们在代尔祖尔地区的‘老朋友’巴克达迪。”

  房间里死寂了一瞬。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空调的微风此刻听来却格外清晰。

  情报主管霍金斯,一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刻板如花岗岩的资深特工,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他脸上的肌肉似乎僵硬了,一丝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掠过他深陷的眼窝。

  泄露给1515武装?

  在全世界都在反恐的这个节骨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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