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洪喃喃自语，不知道在骂周弘毅，还是在骂马立云。
2014年第一季度已近尾声，千度营收却仍在下滑，届时财报一经发布，股价恐怕还得继续下跌。
在网友眼里，千度已彻底沦为互联网第二梯队，跟唯品会一个档次。
半个小时后，CNCC更新了搜索引擎行业最新的市场份额数据。
灵犀搜索以37.4%的市占率，首次登上第一名的宝座。
千度的市场份额滑落到33.1%。
360搜索14.1%、搜狗8.9%、企鹅3.1%，谷歌搜索的使用率微乎其微，甚至连1%都不到。
该消息一出，千度的股价应声下跌。
不少持有千度股票的机构投资者紧急召开内部会议，讨论是否要进一步减持，以规避后续可能出现的更大风险。
一个月前抄底的股民顿时傻眼了！
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底，实际却在半山腰上，别说趁机发财了，什么时候能解套都是未知数。
现在阿狸也开始涉足搜索业务了，千度的市场份额说不定还要缩减，下车之日遥遥无期。
“狗专家，你可是害苦了我啊！”
一些被套牢的股民，忿忿不平地骂道。
……
……
三月的阳光温煦如春，透过落地窗，把客厅照得透亮。
陈延森坐在沙发上，身前是一张可移动的办公桌，台面上摆着一台橙子 Magicbook 2。
“蒋帆的确有点能力，只要给他充足的资源，不敢保证上限，但下限绝对能稳住。”
陈延森看完筷跑外卖在东南亚的筹备进度报告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父，你的牛肉面里要加葱花吗？”
厨房里的宋允澄扬声问道。
“不用，加点香菜就行。”
陈延森应了一声。
说完，他摸了摸肚子，小声嘀咕道：“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小橙子的厨艺仅限于做些家常菜，和叶师傅比起来，还差了好几个段位。
不一会儿，宋允澄就端着两碗手擀牛肉面，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等她把面放下，又返回厨房，端了一碟毛豆烧鸡和一份炝白菜丝。
陈延森丢下电脑，来到餐桌前坐下。
“师父，你明天回虚城吗？”宋允澄拿着筷子，给陈延森夹了一块鸡腿肉放进碗里，然后问道。
陈延森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回道：“橙子科技下周搬来庐州，我还回去做什么？”
闻言，宋允澄眼前一亮，一脸惊喜地追问道：“真的吗？那我以后天天下面给你吃。”
“嘭”！
陈延森抬起手，弹了一下宋允澄的脑门，随后没好气地说：“如果晚上你还拿面条敷衍我，信不信我给你的Q1绩效打零分？”
“嘿嘿，师父想吃什么？”宋允澄揉了揉脑袋，讪笑着问道。
她高兴的是，可以经常看见陈延森。
与此同时。
一架空中客机缓缓降落在亚斯贝巴机场，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梁辉心情大好，用手碰了碰旁边的同事说道：“一鸣，这地方看着还不错啊。”
邵一鸣打了个哈欠，白了对方一眼：“辉哥，这是阿比西尼亚的首都，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你该不会认为，下了飞机全是大草原吧？”
“去你大爷的，我又不是傻子！只是觉得亚斯贝巴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差而已。”
梁辉耸了耸肩道。
他和邵一鸣是大学同学，庐州工业大学国贸专业，凭借出色的英语水平，被橙子车业录用，派遣到东非地区开拓市场。
“亚斯贝巴在中部，算是阿比西尼亚的经济中心，北部也不错，但南部、东部和西部千万不能去，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绑架抢劫的事情经常发生。”
这时，前排一名黑人乘客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扭头看向梁辉和邵一鸣说道。
梁辉见状一愣，因为对方的中文说得比他还顺溜。
“我叫德梅克，中文名方德华，你们可以叫我老方或者德华。”
方德华伸出右手，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老方，你这中文在哪学的？东北吗？”
邵一鸣咧嘴一笑，好奇问道。
“你听出来了？我寻思我也没口音啊。”方德华反问道。
梁辉和邵一鸣相视一笑。
对方这一开口，满满的大碴子味，闭着眼睛，还以为是个东北人呢。
“老方，阿比西尼亚这么乱吗？真有人绑架抢劫？”
梁辉心里一紧，连忙问道。
“嗐，瞧你这话问的，哪个地方没有绑架抢劫的？”
方德华满不在乎地说道。
无非是比例高低的区别，而在阿比西尼亚，几率高了亿点点而已。
特么的，老子就知道，橙子车业每个月一万五的底薪不好拿。
梁辉听后，暗暗吐槽道。
邵一鸣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既然南部、东部和西部地区乱，不去那些地方不就好了。
三人聊了十几分钟，在方德华的口中，梁辉和邵一鸣对阿比西尼亚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待在大城市的富人区，安全肯定有保障。
至于其他地方，只能自求多福了。
半个小时后，梁辉、邵一鸣和方德华挥手告别，接着拿上行李，顺利通关。
刚出接机口，就看见不远处有个华国人举着指示牌，上面写着“梁辉、邵一鸣”。
“你好，我是梁辉。”
“我是邵一鸣。”
两人推着行李走了过去，自报家门道。
“学生仔啊？”金旭收起牌子，随口问道。
“刚毕业，大哥怎么称呼？”梁辉颇为客气地回应道。
“橙子手机东非大区销售主管金旭，跟我走吧。”
金旭见梁辉说话斯斯文文，于是笑着说道。
在他身边，还跟着一名本地的司机兼保镖。
一行人出了机场，上了一辆沃尔沃轿车，朝着亚斯贝巴的市中心疾驰而去。
梁辉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而邵一鸣却在跟金旭打听当地的市场情况。
“这边没有电商平台，做市场全靠经销商，比如橙子手机，七成销量靠经销商，两成靠运营商，直营店卖出的只占一成。
橙子车业的线下门店和橙子手机是连在一块的，咱们能共享销售渠道，前三个月我会带你们一段日子，后续的工作就得靠你们自己扛了。”
金旭降下车窗，掏出一包烟，先问梁辉和邵一鸣抽不抽，两人拒绝后，他便自己点上一支，极为悠闲地吞云吐雾。
“金主管，我们刚才在飞机上，遇到一个阿比西尼亚的人说，这里治安挺乱的……”
梁辉吞吞吐吐地说道。
“叫我旭哥就行，这人没说错，你们俩平时休息的时候别乱跑，不过总体来说，安全是安全的，但你得辩证的去看。”
金旭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
“卧槽！辉哥，你看外面那辆车！”
邵一鸣突然惊呼道。
只见路边的一块荒地上，停着一辆破烂不堪的小汽车，四个车门、引擎盖、轮胎、轮毂和后备箱盖子全都没了，残留的车身上满是枪眼，跟马蜂窝似的。
“旭哥，你不是说，在亚斯贝巴挺安全的吗？”梁辉咽了咽口水，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是啊，但我们所处的位置在郊区，乱一点不是很正常吗？记住了，在郊区不要随意停车。”
金旭瞥了一眼梁辉，顿感好笑地叮嘱道。
曾几何时，他也向周金陵问过类似的问题。
“咦？前面有人拦车。”
邵一鸣探着头，指着前方两百米的位置说道。
“记住了，这种情况下，停车就是找死。”
金旭打开副驾座位上的储物格，摸出一把格洛克手枪，冲着天空放了一枪。
拦路的黑人被吓得一哆嗦，拎着一把大刀，慌忙躲到路边的掩体后面，嘴上骂骂咧咧，说着听不懂的鸟语。
邵一鸣和梁辉也被吓了一跳，耳朵嗡嗡作响。
手握方向盘的司机，像是没看见一般，车头纹丝不动，径直向前开去。
“旭哥，你还有枪啊？我在网上查了，阿比西尼亚不是禁枪吗？”
邵一鸣回过神来，揉了揉耳朵道。
“你用千度查的？网上的信息你也敢信？”
金旭撇撇嘴道。
梁辉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心里顿生悔意，橙子车业的工资高、待遇好、奖金多，可特么这也太危险了吧？
邵一鸣同样脸色苍白，刚下飞机，不到半个小时，就见识到了提着大刀拦路抢劫的黑人，以及一言不合就开枪的同事。
金旭瞧出了他俩的小心思，随即安慰道：“其实，99%的情况下，阿比西尼亚都挺安全的。”
我信你个鬼！
这么安全，你还随身带枪？
梁辉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心中暗道：要不要掉头回家？
邵一鸣也失去了攀谈的兴趣，一路上惴惴不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小时后，窗外的景象越来越繁华，有了几分国内三四线城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