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她微笑着,“我会让你吃到——宇宙的尽头。”
那一刻,美代子笑了。
笑得像一个孩子。
她爬起身,带着满身血,
几乎是本能地跪在米兰达脚下。
“我……饿。”
米兰达俯身,温柔地抚过她的头发。
“那就吃吧。吃下去,活下去。”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命令的温度。
也是在那一刻,美代子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归属”。
从此,她追随她。
米兰达给了她新的实验室。
一个地下的世界。
那里没有阳光,
只有无数根生长的真菌与蔓藤,
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生命网络。
美代子重建了实验。
她让植物、畸变、血与真菌融为一体。
那些死去的实验体再度复苏,
在瓶罐中重新呼吸。
她第一次看到米兰达的畸变形态。
那是一种超越人类的存在。
真菌从她的背后生长,
在光线中开出如星河般的花。
那种腐败的气息,
却美得令人窒息。
美代子跪下,声音颤抖。
“这是进化的神迹。”
米兰达低头看着她。
“你理解得很好,美代子。
花需要进化,人也一样。
而我们,要让全世界都明白这一点。”
美代子抬起头,
眼中闪着狂热的光。
从那以后,
她称米兰达为——母神大人。
岁月流转。
在母神的庇护下,美代子建立了新的实验体系。
她创造了“暴食魔花”,
开发了“赫子转生”。
她成了保护伞公司的“四灾主”之一,
负责植物畸变研究与狩猎实验。
当她站在战场上,
藤蔓覆盖大地,花瓣遮天蔽日,
敌人的尖叫化作她的乐章。
她笑着说:
“感谢母神,让我再次感到饥饿。”
但有时,夜深人静时,
她仍会醒来。
手无意识地抚摸腹部,
仿佛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那是饿的声音。
是血液流动、藤蔓蠕动、灵魂呼唤的声音。
她看向窗外的真菌林,
轻声自语:
“原来饥饿,也是一种信仰。”
实验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咚——咚——”
一名保护伞的研究员推门而入,
穿着白色防护服,
在她面前恭敬地低头。
“主任,米兰达大人召见您。”
美代子转过身。
那双血红的瞳孔在灯下微微发光。
“母神要见我?”
“是。”
“真好。”
她轻声笑着,
像一个要去赴宴的少女。
她整理好染血的实验袍,
擦干手上的血迹。
走出实验室的那一刻,
花坛边的蔓藤轻轻晃动,
一朵玫瑰慢慢盛开。
花瓣在灯光下张开,
露出中心那张带笑的人脸。
那笑容优雅、平静,
像在等待下一次的饕餮。
花终将凋零,唯血不灭;神若以饥为赐,信徒便以食为礼。”
——《子不语·血神篇》
第545章 鬼戏夜祭
人唱戏,鬼看戏;
盂兰夜,灯火明。
若唱至亡曲,
谁又记得,
生者才是客。
——《子不语·戏影卷》
夜入后山,雾气被冷风缓缓撕开。
几人沿着石阶而上,半塌的戏楼映入眼帘。
那是一座极旧的木结构戏园,屋顶被压塌一角,瓦片零落。
可诡异的是——灯笼自己亮了。
红灯一盏盏燃起,灯火映在残旧的柱上,仿佛有人在迎客。
锣鼓声从里面传出,幽幽、空空地在山谷间回荡。
罗兰停下脚步,皱眉:“这地方有古怪。”
塞莉安抬头,指向前方:“听……好像有人在唱歌。”
她的声音一落,空气中传来清脆的丝弦声。
舞台上空无一人,
却有影子在动。
唱腔婉转,凄婉如泣: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一别今生,似梦多。”
曲调一落,破旧的布幕轻轻晃动。
一把纸伞“啪”地撑开,白衣在灯下飘摇。
下一刻,整个戏班现身。
他们的身体半透明,脚尖离地;
“生、旦、净、末、丑”依次登场,脸谱狰狞,衣袂破碎,
有的缺手,有的无脸,
却都带着笑——那种演到死也不愿下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