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时间点,在树枝上的乌鸦猛然听见了尖锐的鸟哨声。
它本能的想要飞起,但刚起飞,又迅速蛰伏回去。
头顶泰迪还盯着自己呢。
飞回去找主人是有好吃的,但这个时候飞出去,大概率自己要变成吃的。
乌鸦朝天空又叫唤了几声。
没完了是吧!
信不信我……就一直躲在这儿,看谁能耗得过谁。
不远处的假赌场位置。
沈新跟着李方他们一块儿行动。
还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疾手快的摁住了一个。
再来到迷彩布下面,所有人已经被控制住。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嘴里叼着鸟哨,焦急的吹个不停。
“还吹!”
沈新上前,一把薅掉鸟哨。
沈新相信这乌鸦肯定是听见了哨声,但听见了没用啊。
走出帆布,仰头望去。
隔着树梢空隙,还能看见在空中盘旋不休的泰迪。
泰迪这明显是气坏了,要跟这乌鸦不死不休。
这时,对讲机里传出周邵波的声音。
“李队,现场已经控制住,没有人跑掉。”
“很好。”
李方暗自点头,总算是没在领导面前丢脸。
他忍不住看了眼沈新。
心中就一个感觉,帮大忙了。
沈新听见了对讲机的声音,想了想,来到开阔一些的地方,朝着天空吹了声口哨。
泰迪一下子听见了,也迅速的发现了沈新。
略一犹豫,盘旋着落下。
一落下就叫唤。
【等着我】
【弄他】
气性不小。
“行了。”沈新摁住他安抚了一下,已然注意到,那只乌鸦趁着机会,迅速飞上天空,向远处而去。
应该是去找他的主人。
沈新也挺好奇,这什么人啊,还想出了这样的主意。
第400章 抓个赌而已
山林里,杨泽然猛地脚下一滑,直往地上倒去。
走在旁边的沈新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这才没有倒下。
“没事儿吧。”沈新问道。
杨泽然摇摇头,喘着粗气跟上,然后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之前觉得用人来传递消息不合理了。”
他想着两公里多,又不是很远,就算山林不好走,跑不开,一路小跑,足以很快的把消息传递出去。
可真正走了,才发现别说小跑了,能正常走起来就已经不容易。
就这还是走的另一边,更容易上山的道路,没有直接从假赌场穿行过来。
沈新道:“这就叫想法和现实的偏差,最重要的,还是得亲身经历过。”
“去年我有一次在鼎山用警犬追捕嫌疑人,最后发现嫌疑人的时候,你不知道,那在山上走路有多难,难到嫌疑人自己都放弃,不想跑了。”
杨泽然微微点头,心中莫名感慨。
他入职比沈新早,但一直在市局工作,指导办案为主。
现在回想过去,杨泽然真觉得自己更多的时候还是纸上谈兵。
这次进入悬案办公室,开始实际的去侦办案件,才知道有多么困难,也才知道想当然是不行的。
就比如指导办案的时候,没有线索和方向,杨泽然会告诉他们,线索是走访出来的。
你多去走访,肯定能发现线索。
在学校,自己老师传授的经验,自己学的课本,就是这么说的。
但如今真正开始办案,杨泽然才发现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
一天几万步,腿走断就不说了。
那些之前下意识觉得,什么都会跟你说的路人,完全就是扯淡。
就是警察也没用,随口一句不知道就打发了你。
而你又无法确定对方是否真的不知道。
在学校研究以往案例,经常有那种摸排出现问题,漏掉嫌疑人的情况。
当然杨泽然不理解,总觉得摸排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能出差错,不能原谅。
如今才知道,就如沈新所说,想法和现实总有偏差。
不亲身经历过,没有经验,就容易想当然。
所以杨泽然真觉得这次来悬案办公室,开始具体弄业务,是走对了。
想多了,而且还引申开来的杨泽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对于手里这个投毒案,杨泽然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如今正赶路,他没急着说。
而且就只是一个想法,杨泽然还得再考虑考虑。
终于,在艰难步行之后,一行人抵达了真赌场。
眼前勉强算是一块空地,拉着迷彩布。
下面摆着折叠桌,塑料椅。
地上全是烟头,饮料瓶。
赶到的时候,旁边蹲着十几号人。
这个人数不算多的。
但桌子上却堆满了一扎一扎的红票子,几个同事正在清点赌资。
周邵波迎上来,轻声道:“赌的很大,有一百多万。”
很显然,是人少钱多的高端赌局。
李方想皱眉,表达情况的严峻,可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没办法,都喜欢抓赌。
沈新不关心这个,更好奇那位同道中人。
乌鸦果然来了这边,此刻就在树梢上,不时发出叫声。
头顶泰迪还在盘旋,等待机会撒气。
沈新来到赌客面前,指着头顶的乌鸦问这是谁养的。
“是我,警察同志,这鸟儿是我养的。”
地上一个中年人急忙举手,脸上堆着笑,耷拉着眼皮,说话带着那么一丝京味儿。
沈新望向这人。
看样子有个快五十岁,头发稀疏,服帖的梳在一边。
单眼皮,大鼻子,皮肤粗糙还黑,估计年轻时候没少吃苦。
穿着一件拉夫劳伦的POLO衫,托德斯的豆豆鞋,就这打扮,活脱脱把油腻俩字写在脸上。
沈新问道:“叫什么啊?”
他肚腩有些大,不太蹲的下去,局促的一只脚踮着,偷摸着打量沈新,不断赔笑,立刻道:“我叫张德贵。”
这做派,还有这名字,沈新感觉他应该改过名字。
要来PDA查了一下。
果然,曾用名张富贵。
那估计是有钱了,开始讲究德行了。
“你会训鸟吗?”沈新询问。
提起这个,张德贵脸上倒是出现那么一种自豪的表情,点点头,反问道:“怎么,警察同志也懂这个?”
沈新不置与否,让他把头顶的乌鸦叫下来。
他嘴巴一撮,不用手指,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一听这口哨,头顶树上的乌鸦顿时扇动翅膀,落在了他肩膀上。
沈新一奇,好家伙,还会口技呢。
“警察同志。”
张德贵一脸分享欲,道:“有些人老把这鸟儿叫成傻鸟儿,其实真不是,有些鸟儿他聪明着呢。”
“乌鸦喝水您学过吧,说的就是这乌鸦他会动脑子,只要他能动脑子,那就能训练。”
“您看见那桌上的钱没有?”
他指了指折叠桌上的现金。
沈新点头。
张德贵道:“您信不信,我能让黑炭给我把钱叼过来,而且让它叼一百,它不叼两百。”
杨泽然诧异道:“真的假的。”
沈新摆摆手,示意他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