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几句口角冲突吗？
一个大男人，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报复？
她之前对苏杨才华的所有滤镜，在这一刻，碎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鄙夷。
杨晨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她不想再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
她挺直了背脊，脸上恢复了冰冷的表情。
“既然如此。”
“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看都没再看苏杨一眼。
“不打扰了，苏导。”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包厢门口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
苏杨没有阻拦。
他只是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
他看着杨晨林那道写满了愤怒的背影，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走吧。
尽情的走吧。
用你那可怜的道德感，去支撑你那脆弱的尊严。
很快。
你就会哭着回来，求我的。
杨晨林走出包厢。
“砰”的一声。
厚重的实木门被她用力关上，隔绝了苏杨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怒火像是要从天灵盖喷涌而出。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杨的脸上，带着决绝。
无耻！
下流！
卑鄙！
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些词。
她快步走向电梯口，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就在拐角处。
“啊！”
一声惊呼。
杨晨林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紧接着，一股冰凉湿润的触感，从她的胸口迅速蔓延开来。
她低头一看。
自己那件米白色的外套上，已经晕开了一大片深色的污渍。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年轻男孩，正满脸惊惶地看着她。
手里还端着一个空了的托盘。
“我……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杨晨林抬起头，眼中的怒火还没散去。
但看着对方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她终究还是没把火气撒出来。
她只是皱着眉，从包里拿出纸巾，胡乱地擦拭着。
“算了。”
她的声音又冷又硬。
饮料是深色的，带着粘腻的糖分，用纸巾根本擦不干净，反而越弄越糟。
“女士，实在对不起，要不……我带您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提议。
杨晨林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但顶着这样一身污渍，也实在没法见人。
她烦躁地点了点头。
“带路。”
服务员如蒙大赦，连忙在前面引路。
“这边请。”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杨晨林603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着外套上的污渍。
冰冷的水流，稍微让她混乱的头脑冷静了一点。
就在这时。
洗手间外传来了两个年轻女孩的说笑声。
“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包厢里的人，真的是李容皓！”
“看到了！天啊，比电视上还帅！就是眼睛小了点。”
“哈哈哈哈！”
杨晨林此时正戴着口罩擦拭着污渍，猛地一顿。
李容皓？
他也在这家饭店？
“不过……他旁边那个女的是谁啊？肯定不是杨晨林吧？”
“肯定不是，杨晨林我认识，长得没那个女的妖艳。”
“不是说他们都结婚了吗？怎么还跟别的女人在这种地方吃饭啊？”
“谁知道呢，娱乐圈嘛，不都这样。”
“哎，可惜了，刚才没拍张照。”
“别急啊，他们包厢的门都没关严，虚掩着的。
等会儿我们再从门口路过一次，假装去上厕所，偷偷看一眼！”
“好主意！”
两个女孩的声音渐行渐远。
杨晨林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着水。
她的脑子里，却是一片轰鸣。
李容皓……
在这里……
跟一个妖艳的女人……
门……还没关严……
一个又一个的关键词，像是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不可能。
她用力地甩了甩头，想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肯定是她们认错人了。
或者，只是在谈工作。
对，一定是谈工作。
容皓最近在筹备新专辑，见一些合作方也很正常。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慌得厉害。
她关掉水龙头，也顾不上衣服上的污渍了。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出去。
她没有走向电梯，而是顺着刚才那两个女孩离开的方向走去。
走廊很长，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她的心跳声，却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她看到那两个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包厢门口。
探头探脑，然后又嬉笑着快步走开。
就是那里了。
杨晨林深吸一口气。
她放慢脚步，像是一个正常的路人，朝着那个包厢缓缓走去。
越是靠近，她的心跳就越快。
终于，她走到了那扇门的旁边。
那是一扇深棕色的木门，果然，留着一道一指宽的缝隙。
温暖的灯光和模糊的说话声，从里面隐隐约约地透了出来。
杨晨林停下脚步。
她缓缓地侧过身，将眼睛，凑向了那道门缝。
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