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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空间内。
咔嚓！咔嚓！崩裂声细密如雨点。
每过一息，数百道惨白的裂痕如蛛网般凭空爬满空间壁障！
无需陈念解释，连柠萌都看清了：这法器，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陈念，怎么回事啊？！”
“他.....似乎找到了破解的法子......”陈念声音干涩。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待会出去不是死定了，楚无妄身上还有这么重的伤！”
陈念立刻在脑海中询问小灵，得到的回答却是别无他法。
小灵虽然博学多识，可她也只是文圣气息诞生的精灵而已，不可能逆转如此局面。
唯有楚无妄，此刻苍白的面容显得最为平静。
“行了，别急。”
“听我说...待会儿空间爆开，你们立刻往东跑，头也别回！师父...为你们断后。”他目光扫过两人。
柠萌嘴唇都被咬得发白：“你伤成这样，去挡十一阶的魔主？！找死吗！不准！！”
“傻丫头。”
楚无妄习惯性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柠萌脑袋。
柠萌没有像往常那样跳起来喊“别摸了会长不高”，只是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红了。
“以后要是师父不在身边了.....你得学会照顾好自己。”他声音很轻，带着无力。
“我不要.....我不要......”
柠萌拼命摇头，眼泪在框里打转。
“你是天生的武道圣体，万年难遇的武道奇才。我楚无妄能收你为弟子，是天大的幸事.....”
楚无妄轻轻摸着柠萌的脑袋：“本来以为....退休后能够生对白白胖胖的儿女，看来是没机会了。丫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喊我一声爹？”
若是换了平日的柠萌，会扬起拳头说你特喵占姑奶奶便宜？
但现在，她只是重重吸了下鼻子，带着哭腔喊道：
“.....爹，我叫了你就不许有事了，听到没！！”
“哈哈.....哈哈！”
楚无妄难得开怀大笑，直到剧烈咳嗽涌出血沫方止，仿佛心里最大的夙愿终于得偿。
他又转过头，宽厚的手掌压在陈念肩上：“你小子，全能的妖孽，能先李白衣一步当上你师父，也是我楚无妄运气好！”
“师父.....”
陈念鼻腔涌出一阵酸楚。
想当年，自己身染癫火，遭到强者逼问，是他武圣如天神一般降临。
后来，自己被万魔殿欺负，是他楚无妄，一拳灭了万魔殿据点，让所有妖魔闻风丧胆。
寸劲.....崩山，裂海，开天。
见证了自己所有的成长轨迹。
“若你们能...回到下界。”
楚无妄语气低沉，闭了闭眼：“去百炼门...找我那婆娘.....就说...老子在神域有了新欢...不回去了！记住了！”
哗啦——！！！
这一刻，镜面空间，终于轰然碎裂。
第495章 最后一拳
镜面彻底崩碎，几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现实。
前方，正是十一境的魔主祝商，他凌空而立，俯瞰下方，睥睨众生之姿。
“走！！！”
楚无妄猛地一掌推出，沛然罡风瞬间将陈念和柠萌两人轰飞出去。
两人惊然回头望去，只见……
沉沉夜色笼罩的广袤沙丘之上，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傲然挺立，整个躯体仿佛化作一尊燃烧的金色火炬。
“不——灭——武——躯！！！”
楚无妄那原已濒临破碎的躯体，血肉急速愈合重生。而在他身后，一股撼天动地的力量感轰然爆发。
旋即，一尊数百米高的黄金巨人法相拔地而起，矗立在天地之间！
那是由纯粹武道意志、气血神曦构成的法相！
开天辟地的威能、霸绝寰宇的气息……伴随着火焰般跃动的金色光波，席卷八荒。
陈念心下沉痛，他知道，师父经历连番血战，力量早已油尽灯枯……
如今，是生命气息的极限燃烧升华！
“哦？有点意思。”
祝商神情淡漠，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如同看着一只蝼蚁最后的挣扎。
“徒弟们……看好了！”
楚无妄声音如雷霆炸响，穿透夜空。
“这……就是为师……教给你们的最后……一拳！”
“喝啊！！！！！！”
楚无妄振臂出拳，动作与身后那擎天撼地的金色法相完美合一！
万古荒漠深处，一道璀璨金光如同逆冲的流星，自大地咆哮而起，直贯天穹深处！
轰隆——！！！
流星在夜幕终点轰然爆炸，无匹的光芒霎时间吞没了整片夜空，白昼般的光芒刺得群魔睁不开眼！
圣与半神的鸿沟究竟有多大？
半神已是伪神！
这一拳，是人对神的抗争，是以下犯上！
祝商心中嗤之以鼻，人再强，岂能逾越那道天堑？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
这一拳蕴含的意志与力量，竟真的隐隐撕裂了凡俗的极限，触摸到了神之领域的边缘！
嘭——！！！
祝商的半边魔躯，被那冲天而起的金光拳劲悍然轰碎！
不曾体会过的肉身撕裂之痛袭来，他堂堂魔主，竟被一个垂死凡人所伤？！
金光散尽，视线回落。
沙丘上，那个男人缓缓跪坐在地，皮肤枯槁如同裂开的老树皮，血肉如灯油熬尽，再无半分生机流转。
他耗尽了一切。
他微微仰头，浑浊的双眼望向夜空，望向那流星炸开后如瀑布般倾泻下的、渐熄的点点流光，嘴角竟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
“老子这一拳……可帅？”
话音消失在风中，他的身躯轰然栽倒，重重砸在黄沙之上，激起一片沙尘。
大夏武圣，楚无妄，倒了。
但他燃尽生命的一拳，重创魔主，为两名弟子生生撕开了一条生路。
“给本尊.....追！！！”
祝商压下剧痛与暴怒，魔音啸空。
身后，数十万荒丘魔族如决堤的黑色洪流，瞬间淹没他的身影，朝着前方的猎物疯狂扑去。
“死……死老头……”
“师父……”
“爹……爹啊……”
“呜呜呜……”
这是相识以来，陈念第一次见到柠萌落泪。
她哭得撕心裂肺，孩子般不顾形象，脸蛋满是滚烫的泪水和沙砾混成的污痕。
她无法再通过共鸣手环感应到楚无妄，一丁点波动都没有，所以她也知道.....
楚无妄已经死了。
她不想走，不想让楚无妄的尸体被那些妖魔践踏。
陈念心如刀绞，却不得不用力扣住少女发狂般挣扎的双臂，强行抱着她急退。
不能让，师父燃烧生命杀出来的路，白费！
此时此刻，他心里暗自发誓。势必要让荒丘魔族，以及策划这一切的斗战界.....血债血偿！
“他们就在前面，追！！”
如黑潮一般的魔族已经从四面八方涌来，呈环状将陈念两人围在中心。
“跑？万古荒漠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能跑到哪去？”
一名九境大魔舔舐着嘴唇：“小的们，将这两人四肢卸了，留活口炖煮，以祭死去兄弟们在天之灵！”
“上！！！”
就在这时，一直埋在陈念怀中的柠萌猛地抬起了头！
她站起身来，抬起手臂胡乱擦掉泪珠，露出一张被沙尘染花的小脸，那眼眶依旧红得如兔子一般。
“你们....都该死！”
话音刚落，她身形已爆射而出！空气中发出一声音爆，整个人化作炮弹。
轰！轰！轰！
挡在她冲锋路径上的妖魔，无论是举刀的悍卒还是强壮的战魔，顷刻间被巨大的冲击力撕裂、撞碎！血肉残肢、甲胄碎片漫天泼洒。
柠萌的目标，赫然是那九境大魔。
大魔冷哼一声，随手施为，一道浑厚幽暗的魔能圆盾瞬间凝聚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