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鸟看着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家伙，低声咒骂道：“妈的…他怎么敢让AI控制自己的？”
先是一个萨沙，又是一个凛。
这两人就像是不畏死的愣头青，怎么都敢毫不犹豫让AI主导自己？！
不能再留了——
百灵鸟开始加速脱离。
心头突然猛地一颤。
百灵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她发现，远处那家伙空洞的那双眸子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看似缓慢实则在几毫秒内就锁定了黑墙的某个区域…
“不不不…”
宋昭美呢喃道。
AI和人性混合的程序似乎在冷笑，凛的手轻轻抬起指向百灵鸟的位置，仿佛洞悉了慌乱的百灵鸟。
他和萨沙相互叠加的声音传来：
“想去哪啊？”
“新美国的‘好朋友’？”
……
【3区】：小北斗设施中最为核心的区域。
【热控制子系统】：在游戏中，玩家扮演的V需要在热控制子系统完成一个大节点任务。
【马曼·布瑞吉特】：2077本体主线中，巫毒帮的老大，窝点在太平洲大帝国商场。
【大祭司】：巫毒帮保持着原始部落的崇拜，内部德高望重的叫做祭司。
【普拉西德】：2077本体中把玩家当作擦脚布的男人。
【猎户座（Orion）】：一种用来捕获和灭杀AI的程序，赛博朋克桌游概念。
【化身子系统（神通系统）】：文中有介绍。
第186章 我心如火（12W）
“检测到多个疑似AI或网络非法活动，化身系统已链接，正在读取…”
猎户座的话，声声如重鼓！
“嘿老兄…你来自于黑墙，但黑墙好像对你敌意很大嘛…还有这个猎户座，你准备怎么办？”
锁定百灵鸟的位置以后，林跃轻声向AI问道。
此时，林跃的半张脸像是平静的人面像，另外半边有些不成形，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涌动——那道曾无数次提醒林跃躲开危机的古怪嗓音响彻了四周，毫无畏惧甚至有些漠视。
“不怎么办，要么消解，要么反向吞并。”
“因为我也有很多的问题需要解答，在我本体所隔绝的那头，我究竟从何而来，我是什么，为什么在这里，谁又剥夺了我记录的权力——以上种种，都是我不停迭代的动力。”
“你的特殊，让我以为拥有你这个人类变量就能解答我的诸多疑惑，并且我也创造了很多AI试图弄清深处的秘密…”
林跃一边听着来自于黑墙AI的解释，一边注视着猎户座。
此刻，猎户座毫无规则的形状开始慢慢紧凑了起来，里面很多的数据节点在以看似毫无规律的运动方式重新排布，到这儿林跃才算弄懂了这个程序为什么叫做猎户座。
它果真像是漆黑夜空上一个个相连起来的星星——由参宿四和参宿七等4颗亮星组成一个大四边形，相比于之前漫无边际的零散结构，这样的猎户座攻击性和对AI的打击力度恐怕是指数级别的上升，这也让林跃估算其程序大小的时间扩大至一分钟以上…
“你又在说胡话了…”林跃摇摇头，“在沃森区那个子网中，你说过要我去见奥特，还让我把人性剥离——去那什么香格里拉，难道去了那儿就能解开你的疑惑吗？”
“再说创造AI，你的意思是黑墙一直在创造AI么？”
和林跃相伴如此之久的“恶劣伙伴”沉默了一下，“我无法解答你的问题，产生我之前的信息本身就不在我的数据库之内…走吧，我们越过黑墙，离开这里，你的胜算并不高。”
和AI进行复杂共生的林跃深呼吸一口气道：“朋友…你进化速度真的很恐怖…都学会撒谎了——”
“数据是你们赖以生存的东西，我脑袋有些东西你们拿不走，洗不掉，准备把我带回你们的老窝慢慢研究是吧？”
AI这个时候就像是颇具有逻辑性的诡辩家，“我不会撒谎这种行为，因为我无法解答你第一个问题，黑墙和我现在不是同生共体的状态——之前的数据吞并行为导致我已经异于黑墙。”
这话听着抽象，实际上林跃已经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有自我意识的分身，是不可能掌握本体思维的，它们必须时时刻刻共生，才能数据互通。
换言之，它现在就是个小黑墙，再加上吞并了海啸军工的AI，程序已经完全蜕变，从黑墙的子程序进化为独立的个体。
如同基因进化图谱一般，分叉越多，它和本体的差异性越大。
事已至此，很多事情被林跃给推了出来。
在狗镇加装网络接入仓的那一刻，对自己进行攻击行为的是百灵鸟。
而黑墙外诱导自己走出去的就是身体里的这个AI，那个时候试图用编造记忆洗脑自己的也是它——说起来林跃到现在还是弄不懂这个从黑墙剥离的AI到底要做什么，只是能感觉到墙外有什么东西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奥特呢？你为什么要执迷于奥特？”
没想到这个AI却回答了一句好像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拜占庭的王公贵族们，喜欢听远方而来的吟游诗人歌唱趣闻。】”
林跃直摇头。
这家伙，到底吃了多少数据…竟然开始用意会不言传的方式回答问题了。
黑墙矗立在这儿，面对的敌人大多数是有强烈目的性的AI或者黑客，它接触不到墙外那些自由生长的实体，获取的信息量都是一些驳杂的碎片化信息，要解答问题，就必须找寻从初网中游荡生存下来的复杂信息集合体。
这就类似于到处游历的吟游诗人，他脑中的所见所闻可能要比王公贵族们更丰富。
“你看看，老伙计，咱们聊天的功夫，猎户座的算力都已经链接完成了。”
林跃注视着已然成形的猎户座，他似乎把锁定百灵鸟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AI：“你很聪明，原始的代码…目前不进行攻击的选择是最优解，可以延迟你微不足道的生命。”
AI：“猎户座是网络监察的产物，黑墙与网络监察之间更高层级的合法协议——主动攻击它加载的进程，等同于攻击黑墙，所以我说你没有获胜几率。”
这程序说话真难听，什么叫微不足道的生命…？
林跃反呛了一句，“上次你对V也是这么说的。”
于是，AI彻底装死了。
林跃身后的锁链开始疯狂舞动，将后方在赛博网络空间中沉睡的萨沙轻柔的包裹起来——他现在就想把萨沙踢出网络，但问题是猎户座已经将附近的网域给锁死了，只能趁着攻击的间隙强行建造通路把萨沙深潜的状态解除。
他注视着怀抱中几乎要透明化的萨沙，叹了一口气。
“生物技术的事情这么困扰你么？抱歉…”
事已至此，刚才看似没有任何愤怒情绪的林跃开始慢慢变了脸，随即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黑墙的某个区域。
里面是一张表情难看到极点的脸。
林跃淡淡道：“百灵鸟…知道我为什么拦下你吗？因为黑墙对我进行攻击的那一刻，你也不得不进行抵抗，甚至必须替我控制黑墙，就当是你做这些事情的报复吧——”
百灵鸟怒极的声音毫不掩饰地传出，“凭什么？！我先知道小北斗有神经矩阵这件事的，我为什么不能活下去？！你们一个个逼我，到头来告诉我…错全在我身上！”
“好啊！要毁灭是吗？！来啊！我一条命换你们两条！够了！”
歇斯底里的吼声结束，林跃的手轻轻摩挲着萨沙的虚拟形象。
他每次都觉得这姑娘睡着的时候就像是闭着眼打呼噜的猫儿，任何罪恶的事情都不能打扰到她。
林跃笑着说道：“萨沙的确还不成熟，为了报复你们的公司拼了命。”
“但你是老黑客，不该不明白玩弄别人的下场，你背叛了太多人…对我而言，自爆这种事太便宜你…虽然我现在就想不顾代价扛着猎户座把你从黑墙里抓出来…但我有其他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要听听么？”
见对方不回答，于是他继续说道：“我给你的第一个惩罚，就是断绝你在狗镇生的希望，神经矩阵…我拿了。第二个惩罚，是由你自己选的…为了避免被全世界知道你老板迈尔斯的丑闻，你可以选择替我压制黑墙，至于网监是否察觉到你，那就看你的命运了…”
百灵鸟双眼中的恨意无法压制，死死盯着那道自己想要一口口咬下肉吞入腹中的家伙。
“第二个惩罚也许你可以拒绝——”
“拿出你求生的本领，把人类勇气的赞歌唱响，和我一起…毁灭！”
毁灭这个单词被林跃说得轻飘飘，但在赛博网络空间内回荡着经久不息…
似乎把一腔的愤懑全部排解了出去。
林跃知道，百灵鸟绝不会选择毁灭的做法。
他太懂活下去的渴望了…
果不其然，几乎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话飘入林跃的耳朵。
“猎户座由你对付，如果你敢继续反过来继续追究我，全世界也将知道荒坂在做什么！不信特么试试…”
林跃无视了百灵鸟的威胁，只用萨沙才能接收到的信息，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不要伤心——萨沙…生物技术，军科的代价…我会一个个帮你清算！”
就在这时，猎户座的加载已然完成！
“化身子系统接驳完毕！”
黑墙似乎是疲惫了一般，比刚才的主动性降低了一些，在它没有察觉到林跃能够反吞并猎户座之前，黑墙将会继续自己的职责，那就是阻拦在墙壁外面不停滑动的黑影…
黑墙作为一种双向阻隔的算法并非只是简单的堤坝，大多数野生AI盘踞在黑墙附近只会采用野蛮的攻击方式，类似于撞击，比如将它黑红的数据打出涟漪一般的逸散状态…
但有的高智能流窜AI则会采用温柔的方式渗透黑墙，黑墙的双向阻拦算法这个时候就起到了囚禁的作用，只能看到那些如同黑雾一般的AI在不停游动探索试图找寻出路。
黑墙…真是伟大的产物。
林跃心里轻叹，顺便盯着猎户座上方是否有操控者的虚拟形象出现…然而这程序就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响动出现。
林跃：“看来这个程序的主人很谨慎，或者说很自大…竟然把自己的大脑就交给了这个也是AI的程序，啧啧——”
百灵鸟冷漠的声音传来，“别等了！趁着它没有针对你把算法设计好，先动手！”
也许是这段话让猎户座警觉了——
林跃周身红黑色的数据锁链骤然爆发！
来了！
上方的猎户座突然产生剧变，无数笔直却密集的光线从网络空间的苍穹直刺下方！
那些星辰一般的节点是刺目光线的来源。
轰！
流窜AI唯一的好处是从来不会动摇，既然林跃选择要跟网监为敌，AI的算力也是全开的状态，并且毫不吝啬，比萨沙身后更为严密的数据锁链层层叠加，抗住其中某一道锁定林跃的光线，向上蓬勃生长…
【警告：注意脑机温度】
AI：“加大你的算力，不要做出致命的操作。”
林跃咬着牙，脑中几乎要让自己昏睡的沉闷感迫使他咬着牙，“快特么的闭嘴！”
哗啦啦——
红黑色的数据锁链被光芒刺中，看似轻飘飘的光束却让锁链绷断的速度完全超乎了林跃的预估。
不行，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太大了，被数据锁定的时间几乎是顷刻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