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的，林跃很清楚这点。
V的位置很高，除非法兰克福那事詹金斯坑V一把，否则V是不可能出局的——不，即使发生那样的事情，V也是很难出局的，要知道反情报部门现在和安全部门完全是铁桶，有且只有V这一位部长。
职级保留是赖宣下的命令，意味着新田不能插手这一部分事务，在V跟前埋个自己人什么的…
越来越大的权力往往会带来谨慎，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电梯门打开。
杰克龙行虎步，顶层安保的眼睛第一时间落在了这个大汉身上…
紧随其后的是杰克已经辨别身份的布里迪尔以及两个下属。
常年手上握家伙的佣兵气质可不是一身高定西装就能搞定的，认识杰克的人都说他是个靠谱的小伙子，温暖有力，但他有戒备的时候你最好小心他那双沙包大的拳头和不差的枪法。
“请您先等一下。”
两名安保拦下走在最前面的杰克，笑容得体，“这是VIP包房，如果您是这些贵宾的安保人员我建议您可以去其他区域游玩或享受你的下午美好时光。”
杰克耸耸肩，退后一步。
这个时候其他的三名网监成员也一并被拦下了。
果不其然，领头的布里迪尔亮出网监的徽章，“例行检查。”
安保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让开了位置。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包房内走出来的一位眉眼有种疲惫感的年轻男人，瞬间吸引了布里迪尔的注意。
因为他的年轻，还有他胸口上那颗荒坂的银白色别针，无一代表着面前的家伙是个公司年轻管理层。
“呃…凛先生。”
两个安保面露苦涩，谁都知道来这儿的人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余烬的服务，还有那些性偶了——一般不会有安保人员涉足这里，这个年轻公司狗出来无非是要杰克进包房。
这会坏了规矩。
凛？
布里迪尔不动声色地搜集信息，不知为何，他从面前这家伙的身上觉察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是个黑客？
或许是在网络上常年打交道，布里迪尔有惊人的第六感。
年轻男人扫视一眼两个安保，目光微微在布里迪尔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竟然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麻烦二位，我个人很看重安保隐私，所以干什么事都得有人为我的安全负责。”
布里迪尔心中瞬间有些失望。
那家伙原来是着急忙慌叫安保进包房…
两个安保面面相觑，“您说笑了凛先生，余烬的安保是公司广场俱乐部最好的——”
林跃的脸色瞬间掉了下来。
“安保最好，为什么我的同僚带着整支安保小队出现在这里呢…趁着我心情不错，麻烦不要再浪费我留给你宝贵的耐心了，我说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明白么？”
布里迪尔对面前这个公司的年轻鹰犬更加抵触了，在他看来，公司狗用权势压人的习惯从未变过。
“还有你，网监先生…是站在这里看什么呢？我觉得你的老板发你工资不是站在这里打量别人的，都特么散了！”
这一通操作把杰克看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林跃眯着眼凑到安保面前，手指点在那两个家伙的胸口上时，杰克都有些犯傻——更别提这两个家伙未必有杰克这么强了。
与此同时，被公司人员蔑视的网监成员脸上的肌肉都紧了起来。
布里迪尔的拳头下意识捏了起来，随即下属传来了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的资料。
【姓名：凛】
【职级：荒坂安全部长】
……
他的嘴角挤出笑容，“抱歉。”
这一幕两个网监的成员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自己的上司在公司狗面前就这么软了？要知道在十几年前网监对公司有着绝对的督察权，可随着公司子网越发的成熟，这种权力渐渐淡了——
并且公司挖黑墙的手段层出不穷，青黄不接的网监其实在某段时间内对黑墙的监管力度都下降了许多。
林跃冷笑着看着网监几人从另一处通道内走进，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几人的动向，明白了这处俱乐部子网设备间的位置，目光随即抛向两个都要软了的安保。
“你得庆幸这里不是绀碧，是我的人我非特么剥了你的皮。”
紧接着，最后一句他故意说的很大声。
“两个顶级货，最好的那种——你知道该怎么办。”
远处网监带头的布里迪尔脚步顿了顿，背对着林跃的表情脸色铁青，牙关紧紧咬在了一起。
如果是网监总监一级别的人物或许可以让那个家伙好好说话，但他们…在那种身份的家伙面前，对方要做什么他们都不敢吭声。
背后的下属嘀咕着…
“屮…真尼玛变态，傻逼公司狗。”
在余烬享受放松时间竟然要安保在旁边看着，这不是公司高层病态的生活乐趣是什么？几人瞬间对那个表情冷酷的年轻人有了新的认识，也把他瞬间和心狠手辣，私下举止变态的公司狗紧密关联在了一起。
即使下属在打抱不平，布里迪尔还是沉声道：“别多嘴。”
林跃余光看了一眼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网监人员，微微松了口气，松开手心里攥着的安保人员衣服，扭头走进了房间。
杰克一副真抱歉的表情，跟着一起进去了。
两个只敢在心里吐槽的安保只能乖乖去办事。
一进房间，杰克就吐槽了一句，“有点欺负人呐哥们…”
林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说道：“这种地方软一下你试试？要想别人拿你当盘菜，只能这样——虽然我们要办事，降低嫌疑度是最好的办法，但也不能乖乖听安保的摆布。”
“规矩都是说给没能力打破规矩的人听的，这道理我在狗镇吃了很多亏才明白。”
没人愿意这样对待别人，但夜之城这种地方，有些人就只能用这套对付。
杰克看着装潢考究的房间，手摩挲着几乎真皮触感的沙发，“啧…真特么享受！以前路过绀碧大厦那块地方，就像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有他们说的那么神么？光一个花瓶就几千欧元？”
林跃摇摇头。
在杰克失望的目光中淡淡回道：“好的瓷器要十多万欧元，顶层只供荒坂家族或国家总裁级别人物入住的房间内，都是绝版的艺术品和古董——千万欧元只是门槛价。”
杰克咋舌不已，“这帮傻逼公司屮的！”
林跃哭笑不得，“绀碧大厦是荒坂重要的资产，服务是绀碧的卖点，因为我的工作曾经包含绀碧的安保运营。”
其实林跃不怎么抵触杰克下意识的口不择言，毕竟自己的伙伴队友好像没几个拿自己当公司狗的，相反大家相处起来更像是街头那一套。
杰克接着问道：“绀碧之前出了事，跟你有关系吗？”
林跃思索了一下，“没关系——先别说这个了，像这种子网例行审查不会持续太久，刚才那几个家伙走的位置好像是最里面的电梯，看样子服务器就在上面，待会儿我来处理子网的安保设备，顺便引导你完成任务。”
杰克点了点头，“嗯哼…不过后面的才是大活儿，咱得小心点。”
林跃抿着嘴摇头，“这活儿虽然是我欠给罗格的人情，但说实话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先在他的个人设备上查一查可敬物流的某个高层，就是沃森区那个公司的神秘股东。”
“和昨天说好的一样，呆在房间控制住当事人，至于怎么撬开嘴我有办法。”
就在此时，自动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杰克的手下意识按在了腰上，等到反应过来以后，才知道是余烬的性偶。
自动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迈动步伐走了进来，见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打量着她们时，目光亮了一下，全然不知道门侧边站着一位彪形大汉。
性偶对视一眼，轻松和愉悦的工作谁不喜欢呢？
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上前一步，俊朗的年轻男人眼中泛起猩红的光芒，如同即将吞噬人类的野兽一般——
察觉不对劲的两个性偶想要转身，记忆擦除的快速破解让她们转身以后迅速忘记了下一步想要做的事情，面前突然一暗，杰克将两个性偶非致命击倒以后拍了拍手。
林跃起身看着地板上的两个性偶，示意杰克站到一边…
就在杰克震惊的目光中，一道流光从林跃的脚下开始向上滑动，衣服细节，体形包括面容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行为特征脸板经过黑墙的渲染，并未随着其他义体一般容易报错，相反大量数据的优化让这个义体变成了几乎可怕的实时读取状态——
在女人冷冽的目光中，杰克下意识退了一步。
“屮！你可没说过你这义体能这样！这是变戏法么？”
杰克在狗镇的时候知道凛身上有这么个义体，只是没想到这东西的能力如此变态…
海伍德小子的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圈。
“你的体格可不小，这…这是怎么弄的？上次假扮德国人是你体型相仿，这次…？”
杰克好奇心极其旺盛。
要知道好哥们突然变成一位女人也就算了，身材也如此曼妙，这是什么魔法不成？
黑墙改良的脸板就这样。
在本州之时因为这东西的存在且不能摘除，所以身上很多义体的材料都是可塑性极强的东西，并且模仿的能力比之前要强很多，新美国大抵是要做出这种效果。
林跃清了清嗓子，“好了，我得拿这个身份混到网监那一层，你在房间里随时准备好行动。”
在杰克目瞪口呆中，女人迈动脚步踏出房门，他双手摊开发愣般地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提起地上躺着的两个大活人，将其锁死在了浴室内。
……
——
此时，余烬内第三层，带有微复古且以实木为主调的欧式装潢大厅内回荡着悠扬的钢琴曲。
很难相信现在的俱乐部中能见到钢琴这种乐器。
V不知道自己本来的命运线中，应该在这台钢琴前面见华子，她只是对现在的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恍惚感，以至于她很久都没有挪开目光。
“V，V？”
直到身旁的人唤了好几次她的名字这才让她反应过来。
詹金斯手里捧着一杯酒，仰头饮酒的同时不自觉微微打量了一下今天的V。
也许有些姑娘穿着的颜色再低调也会引人注目。
V身着对身材要求极高的一条黑色鱼尾裙，随意挑选的款式却宛如量身定做，其材质就如同荒坂塔隐隐发亮的黑曜石地板一样有种内敛的奢华感觉…
见詹金斯招呼自己过去，V迈动脚步，裙摆下方伴随着V的走动就会如花一般摇摆。
耳旁垂下的耳坠是复古的水晶吊坠，细碎的光芒摇曳生辉，让脖颈上的义体纹路也亮了几分。
似乎是被曾经的上司发现开小差了，她那只有着黑色纹路手捏了捏酒杯，放到了一旁酒保的托盘上，如同犯错的小孩一般视线有些飘忽。
詹金斯很难相信这位如同富贵人家金丝雀的贵气女孩是替公司完成了多次防御和进攻行动的冷血特工。
“V，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还以为你不愿意替新田办事。”
詹金斯扫视了一圈场地里其他公司派来的代表，对V稍加赞许。
V拢了拢头发，心照不宣一般大家都没有提上一次詹金斯主动泄密的事情。
“只要是公司的安排我就会照办，不存在愿不愿意的问题，詹金斯总监。”
滴水不漏…
詹金斯很满意如今V的表现，除了刚才的发呆跑神，她就像是位昂扬的女战士，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