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听见某个家伙小声骂了一句。
女人微微闭着的眼睁开,偏过头默默地盯着那个给自己耳朵里倒了半天“垃圾”的男人。
“……”
林跃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现在说什么都好像挺丢人的,但他此时此刻最想弄清楚的重要问题是——
这娘们来这儿坐了多久?!
“V?”
V手里的小猫似乎也觉得现在不是很好的求摸摸时间,跳下V的腿面,蹦跳着追逐窗外洒进来的光影去了。
因为暧昧怨气还未散去的V从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洗刷林跃尊严的机会。
“我长得很难让你认清么?”
V坐起身体,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大有我很难搞定的架势。
“你什么时候——”
林跃话就起了个头。
V:“从你唱歌前就到了…”
说话间她还挤出一副假笑,虽然她做什么都挺好看…
但林跃知道那就是礼貌的嘲讽微笑!绝对有恶意!
女人可没打算只打一棍子,接着补充道:“实话说,比较难听…出浴室门的时候才像是在唱歌。”
V翘着着的二郎腿换了换位置,动没有多余的小动作,活像是反情报部门的质询工作,陷入尴尬的林跃当然没发现,V露出白皙脚面的高跟鞋的鞋尖因为他的窘迫轻微的摇摆着…那是感兴趣的表现。
而林跃心里。
靠!又是这个铃木…
怎么每次都会把V给放进来?!
V耸耸肩,“抱歉,这地方他们不会拦我,而我没有在门外等人的习惯。”
好的活爹,你哪怕从窗户进来都行。
林跃克制住翻白眼的动作…暗自腹诽,脸上却是挂满了微笑。
“稍等,我换个衣服…”
V的眼睛重重地在那家伙胸膛和其他肌肤上看了一眼,摆了摆手,“随意。”
尴尬的人总会用很多的动作来掩饰自己,林跃擦着头发,嘴里嘀咕着钻进了自己的衣帽间:“怎么感觉这特么是她的住所…?”
背后默默抿着杯中水的女人,嘴角也没压住几分。
盯着水杯的V听到隔了有一两步距离的沙发上传来了人坐下的声音,余光也看到了那家伙在睡衣上下摸索了好几次,她的手钻进大衣口袋,一包香烟从茶几上甩到了林跃的面前。
林跃看着面前滑行而来的烟盒,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总感觉V干什么都像是在质问自己呢?自己又没做错什么!
况且这是在自己家,她坐的舒舒服服也就算了,竟然还给自己甩脸色——
孰不可忍!
他猛地抬起头,准备挫挫对方的锐气,可是眼睛和V那种淡淡清冷的双眸对视在了一起,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外貌精致到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般,不管是因为疑惑的那一丝蹙眉,还是询问的轻嗯声,又或是绝美脸庞下的脖颈,还是那完美的身形…
林跃的火气瞬间没了。
啥时代都看脸,这话不假…
而V看着那个刚才猛抬头表情还有点凶的家伙,只有一个疑问:又犯病了?
林跃低头砸吧着烟,就差蹲坐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一般向V哭诉着问她到底要干什么了…林跃承认自己在很多异性面前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挫败感,可只有这个女人不一样。
V当然懒得管林跃这家伙脑子在想什么,而是开口道:“你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了一部分。”
林跃抬起头,有些疑惑…
“庭审阶段,将会有一次陪审团投票,领头的某个议员,能够左右很多投票权——杰佛逊,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个人。”
杰佛逊?!
林跃压制住这种熟悉的怪异命运感,“找了荒坂很多次麻烦,税收问题上一直咬着我们不放,但据说这是董事会要争取的家伙,底子很干净…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想好该怎么做,甚至…呃,都已经准备从其他陪审团成员下手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V下面的回答让林跃感觉到背后一阵冷汗。
“很简单,进他家,当面问他要怎么做。”
似乎是怕林跃不相信,V继续说道:“他会考虑清楚投票的。”
林跃语塞了许久。
“荒坂以后就完全争取不到这个人了——这对你很不利的…”
V倒是无所谓的表情,“是新田和他那帮狗腿子想要争取,杰佛逊这人太小心,无论如何都争取不到的人,那就干脆让提前发挥自己的作用。”
林跃长出了一口气。
先是在余烬,V默默地帮自己做了很多,又是这一次冒着被夜之城舆论和其他公司攻陷的危险直接接触杰佛逊,帮到的太多了——林跃一时间不知道拿什么补偿她。
他只能默默下定决心,无论V在公司遇见了什么麻烦,他都不会拒绝。
“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林跃夹着烟的手擦拭着鼻子下面的位置,目光柔和且充满感激。
V也不是那种让你猜的女孩,相反她非常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包括今天来这里都是有目的的。
“谢谢是最廉价的反馈,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过得好自然能保得住我,不是么?”
V一句话就让林跃把婆婆妈妈的道谢话术给吞了回去。
她喜欢对面坐着的这个家伙丰富的情感,看样子他甚至觉得在倒欠自己什么了…。
其实凭心而论…反情报部门部长的位置换自己这个人几个来回都绰绰有余——
“V,狗镇你捞了我,当时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会死在荒地里…即使那是你带有目的性的出手,所以…”
林跃组织了许久的语言,“你完全不要因为那一次董事会的事情有什么负担,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相信赖宣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事实证明你很适合这个职位,也非常的优秀…并且你的朋友,老维,米丝蒂,杰克——他们都帮了我很多。”
V的身体伴随着林跃的话语变得逐渐紧绷了起来。
“这么想,是不是会轻松一些呢?”
林跃手摊开,用非常西式的动作停止了自己的表达,眼神充满了欣赏。
赏心悦目啊…
他反复思考,为什么前世记忆里没有像V这么好看的【MOD】?
美丽的事物总会让人放松,尤其是对自己有利的美丽事物就更让人满意。
林跃当然没察觉到自己的眼神过于有侵略性了一点。
V侧着脸,手指轻轻在衣服上蜷缩了起来…
这样的姑娘太过完美,不管是林跃在失去人性的那段时间还是所有时间来看,她都是这样——似乎人生暂时的迷茫完全影响不了她,高标准的执行能力就是她最大的后台。
然而——
此时的V脑袋里只有对方给自己的认可词汇以及对方的直视。
她本来想要理直气壮找林跃的底气差点就瓦解了。
现代企业运行的第一准则就是价值观的灌输,认同感和获得感——以人是情感动物为出发点,利用这些东西可以建立员工的忠诚度,同时会加强员工在做相悖决定时的背德感。
等等…
他这是在夸自己么?
该死的…怎么会一直往自己的脸上看呢?
从来不想在任何地方输的V那种羞涩的女孩心思很快就消失不见,喜欢看?
那我也看——
于是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扭过头干脆也盯着对方看。
“谢谢夸奖,看来凛部长能泡到狗镇那个女人情有可原。”
?
林跃一阵错愕。
他嘴角浮现起一丝折服的无奈苦笑。
V真的很难搞…
太记仇了也。
本身也不知道怎么应付从暧昧到现在这种怪异关系的林跃只知道装死。
察觉到自己看了太久,移开视线将烟头捏在烟灰缸里,讪笑不已。
不过口是心非往往是V的第一选择,“啊…我懂了凛部长。”
“是想说咱们是有来有回,那还真可惜,我还以为今天能在你这儿拿到一些我的奖赏呢——”说话间她侧过身子,手支着侧脸,静静地打量着面前快被自己玩弄却没法反抗的对手,“听你这么一说,貌似我是没理由上门的,真可惜。”
这不禁让林跃第一次想起在办公室内被V“杀得”丢盔卸甲的样子…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你提了要求,我让铃木去办。”
V觉得对面这家伙挺喜欢玩糊涂那一套的。
自己今天就是来这儿解闷的,需要什么帮助?
见这家伙为难可是比一场睡眠还要舒缓压力。
她不急不缓道:“所以你经常用一杯真水招待你的朋友或者同僚么?”
林跃有些疑惑。
V的抿着嘴唇,用下把指了指茶几上金属提框里的白葡萄酒…林跃顺着视线立马就读懂了,这就像是前世长辈用微动作表达你这孩子怎么没点眼力见的意思,所以说文化可以有差异性,但大部分底层逻辑都是相通的。
喝酒啊?
早说…他能给V拉去一卡车的好酒。
V无奈地摇着头,醒酒器内淡黄色如琥珀的酒液在杯中缓缓落下,被屋内精心设计的光学灯光衬得熠熠生辉…对于好酒,V压根不会心急,她会耐心等——
只不过这家伙倒酒的方式实在太糟糕了。
V的手按住林跃的手,皮肤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林跃感觉像是电流在胳膊上走了一下。
“没人教过你怎么倒酒么?”
V的眼里只有对凛糟践东西的无奈,她顺理成章的从林跃手里抢过醒酒器,家底往往在一个人的见识上就能看得出来,公司家庭教育中的礼仪V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增大接触面积,倒夸张一些,没有空气这些酒是完成不了这层蜕变的。”
林跃扶着下巴,看着V大衣袖口里露出的那节手腕和女士手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我记得你不怎么爱喝酒来着——”
煞风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