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听，一次性给这帮二货说个痛快。
格洛丽亚的心情越发紧张，两个公司明目张胆在她这辈子都来不起的NCX航天港交火，怎么都觉得十死九生。
领头的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她只听到了第二个字。
头盔内的全息屏幕上浮现出一个人的样貌，格洛丽亚觉得有些脸熟，但怎么都记不起来。
“铃木刚良，这位客户的创伤小组程序长时间处于卡死状态，也不属于理赔范围，我们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
“不过看样子也大概率是挂了，一样——”
“快速拍照取证。”
“完毕。”
浮空车内的气氛瞬间活络了起来。
落地拍照，白金客户的钱一毛钱都不用退，业绩算在他们头上。
“这样操作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人在问。
带头的队长再次确定，“都长点心，其他队让你们卖命真要卖吗？告诉你们一个真理，公司互掐的情况，谁占据主动权就优先谁的，不允许向创伤小组有关人员开火即可。”
“多研究公司的合同，不要老想着用你那点手段救个大贵人什么的——”
众人哈哈大笑。
没想到队长一秒严肃。
“听我指令，检查武器弹药数，上传云端，方便后续形成账单！记住，空旷地带可适当开枪，尤其是混乱情况下。”
头盔下只有一个人的表情不是很好。
或者说煎熬更合适。
创伤小组分工明确，四个负责防卫的人员，两个落地实行紧急救助的医疗专家。
格洛丽亚现在扮演的就是后面两个人。
她需要先用平板扫描仪验证客户身份，然后实行紧急救助，不管是低温医疗系统什么的，这么好的条件应当多救一个人才是——然而她在一群披着医疗工作者外皮的家伙里听到了暴徒一样的发言。
贪婪不足以形容，她只觉得气愤。
拳头捏紧的格洛丽亚身体一沉，浮空车开始落地了。
智能武器齐刷刷响起的自动上膛声音，格洛丽亚肌肉记忆一般抓起手边的平板，和对面的医疗专家点头确认，车舱内亮起猩红的光芒，格洛丽亚的位置和浮空车的主控系统连接完毕。
“gogogo！”
队长大喊！
伴随着四名防御姿态持枪的守卫人员在四方形成防御阵型，格洛丽亚和另一名技术专家一左一右跳下浮空车。
创伤小组的头盔昂贵，不仅仅是因为它能提供360度视野，更重要的是能和各种型号义眼完美适配，从而在恶劣条件下进行外科干预手段，换言之只要地方够平，就可以出手。
医疗专家冲在前方，那是一名男性，比格洛丽亚结实的多。
他伸手搬动那些被暴雨洗刷的钢板时，义体关节发出传动的响声，格洛丽亚看着灰蒙蒙天空下周围的一片狼藉，一时间愣住了。
砖缝内的血看起来是那样刺眼——
轰！
搬开的混凝土钢板砸在一边。
队长持枪看着枪声最为密集的方向，惴惴不安的他扭头喊道：“快！”
“血纤维蛋白100…去甲肾上腺素……”
跪地的医疗专家汇报着数值，格洛丽亚瞬间回神，赶忙跪倒在地，看着面容早就被建筑材料砸烂露出面部义体线路的女孩，她的面色看起来是那么红润…
有点像是电视上唱跳的女团偶像。
血纤维蛋白太低了，不是活人能有的数值。
“太低了，血尿素氮已经超过2.86 mmol/L…”
那个医疗专家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干咳，顺着医疗专家所指，格洛丽亚看到了她埋藏在瓦砾下断面整齐的腰部。
“放轻松…”
那人好心提醒。
格洛丽亚没有想吐的意思，其实她在夜之城干了这么久收尸的活儿，肠子挂了满大腿的都见过，脑袋跟松饼一样…
只是很可悲。
白金会员的会费可不低，公司却没能带给她好的未来。
这城市也许就是这样…
“另一个！”
格洛丽亚声音沉着。
医疗专家一愣，“喂…”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个团队里唯一的女人。
格洛丽亚按照程序定位的呼应，猛跑几步，身后的卫队慌忙向这边移动，“操！”
这样贸然的行动…
格洛丽亚耳边是雨声，她跪在地上伸手开始刨地下的瓦砾。
“用扫描仪扫视验证身份！别他妈刨了！”
管他妈的，格洛丽亚只是按照进入创伤小组时的试题做事。
眼见劝不下格洛丽亚这个家伙，两个安保队友用大猩猩手臂将周围的钢材扭开，猛然用力，在这里的U字形建筑结构被挪开，下方躺着一个跟煮熟热狗一样差不多的男人。
没错，大面积的烧伤。
但现在这个时代烧伤已经不是判定死刑的依据了，要数据。
“拍照——你他妈的！”
格洛丽亚猛然把身体探入洞窟，身旁的医疗专家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格洛丽亚的腰部战术带。
“拍了没有？”
哗啦啦的雨声因为队长的催促更显得让人烦躁。
几十秒的等待极其漫长，天知道格洛丽亚是怎么忍住那些钢筋断口扎着身体把数据线插入那家伙快烧化的脖颈上的。
“客户有生命体征！”
格洛丽亚猛然探出头，头盔下的她欣喜若狂。
只是这一声过后，周围所有人的动作都僵硬住了。
格洛丽亚因为欣喜的呼吸声瞬间急停，她的眼睛尖锐地看到了队长握着智能武器的手捏了捏。
“你干什——”
格洛丽亚感觉脖颈后面一紧，她瞬间被后面负责防卫的队员扯到了后面。
队长举枪走到坑边。
“超出时效了格洛丽亚，七分钟救命，不然退款——你算算现在多少时间了？你他妈私自连接客户创伤小组程序，有记录了！公司能让你赔钱赔到裤衩都不剩！卖*都不够！”
恶劣的话语伴随着格洛丽亚的“不不”的呢喃声。
瞳仁内倒映着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大坑。
就在这时。
滂沱大雨中响起了突兀的口哨声，有些闷闷的，像是隔着面罩一样。
高瘦身影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看不清表情。
“退后！”
或许是惊弓之鸟一般，守卫人员大声警告。
哪成想那个高瘦到像是营养不良的女人抱着后脑勺缓缓跪在了地上。
她眼睛泛起黑客才有的红色光芒随即一闪而逝，声调平缓而又有种电子音效。
“救他，创伤小组。”
“不然D.A.R也能让你裤衩子赔干净，别尽想着危险女孩，我们也是公司诶——”
“真过分呢。”
……
……
第299章 鲶鱼效应（12）
“看吧…仇恨就是这么好用。”
“听说你们在荒坂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是这样吗？”
荒坂美智子觉得面前的家伙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如此冒昧的形容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大概是因为他的脸上有种程序化的笑容和时不时泛起蓝色光芒的眼睛。
是哪个公司的高级特工呢？
美智子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样的家伙…
她的眼眸用余光打量了下周围，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此刻大厅里所有的安保人员都死了——死于短时间内的植入体过载，包括危险女孩线上的特工也都领了盒饭。
用孤立无援来描述现在的状况再恰当不过了。
只要不是傻子，美智子自己给人玩了，本以为自己是那个能先下手为强的胜利者，却没曾想背后有真正的猎人。
“军用科技？海啸？”
美智子不知道这个家伙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是什么，按理来说他该杀了自己，然而这样强大的家伙在击杀了自己的安保队伍以后竟然旁若无人地打了一通电话，至于这电话背后的人美智子听声音都知道。
是那个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的敌人。
这就是宿命，自打美智子为了扩大影响力选择和艾伯纳西合作的那一刻起，这个敌人就是注定的。
“别猜了…荒坂美智子小姐。”
“你的忍者安保卫队还在为你的安危拼命，阻拦这个…夜之城的核武器？原谅我，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家伙，或许你们荒坂在无意间制造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怪物。”
“用夜之城酒吧里那些混子的话来说，传奇，不是么？连亚当这种基本不能称为人的家伙都倒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俊美的男人伸手随便扯来一张工作椅子，坐在上面后还拍了拍夹克上的灰尘。
越到这个时候，美智子反而镇定了起来，她知道面前的家伙至少出于某种原因还不想干杀掉自己，她只是默默听着这些夹枪带棒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嘲讽荒坂的。
无非是，不识货，把这样的人逼上了对立面。
“露西呢？”
美智子冷不丁地发问，那家伙活像是发条制作的玩具瞬间出现了一丝卡壳，随即眼珠子转了转，抽搐地嘴角重新挂上那抹让人不舒服的笑容，“无可奉告，荒坂的夜之城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