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H8摩天大楼外的速食食品，顺便听着广播电台里的警情通知。
对面的丽贝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摇晃着双腿的她心情极其不错，因为和林跃出来逛个街遇到了赛博精神病，导致他们现在已经在日本街这里待了两天了…
究其原因林跃想在这里能不能找到关于曼恩的一些线索。
“吃慢点，待会儿我们过去看看布兰登的情况。”林跃有些无奈，丽贝卡这家伙好像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她的心情一样。
“要不是NCPD在那儿拉起警戒线了，我那天晚上就想溜过去问问布兰登还好不好——”
“不过看创伤小组和那帮跳肉的都来过了，确定还会留下些什么吗？”
林跃摇头。
“看看运气吧，总归是要找到些什么的，不过之前听杰克·威尔斯说过，曼恩在不执勤的情况下有私自寻找赛博精神病的举动。”
“如果好朋友有一份体面且有价值的工作，身体也健康的话我非常开心…但你要知道多莉欧、琦薇和皮拉跟我们说过，曼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总得弄清楚缘由不是？”
丽贝卡放缓嘴里咀嚼的速度，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不影响你去恶土的事情么？”
林跃：“我会等罗格的信儿，先——”
话还没说完，林跃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未知来电】？
林跃眉头微皱，以为是V换了新的联系方式。
“喂？”
那头传来有力的声音，是个女人，但语气透着一股英气。
“嗨，陌生朋友；我是【瑞吉娜】…”
“希望你别介意我对你的称呼，毕竟我搞到你的联系方式花了很大的代价——有兴趣帮个忙吗？”
是她？
夜之城唯一一个对赛博精神病感兴趣的中间人。
林跃对其倒没有什么刻板印象，只是眼下多事之秋，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先不管瑞吉娜怎么搞到自己联系方式的，林跃早已不是夜之城接活吃饭的大头佣兵了，对这委托毫无兴趣，再加上心里还堵着曼恩的事情当下就想要拒绝。
“抱歉瑞吉娜，我对你的提议没什么太大兴趣，另外…麻烦告诉你那位神通广大可以找到我联系方式的朋友，如果电话打到我脑机内置系统里，我一定会上门拜访的。”
夜之城卧虎藏龙，自己闹出的大动静不少，但归根结底林跃不希望自己暴露在视野下——
于很多人不利。
似乎是听到了林跃话语里的警告意味，瑞吉娜连忙出声道：“你误会了，如果你对我的提议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的话，不妨看看这个。”
屏幕出现了附件提示的消息。
那头的瑞吉娜似乎并不着急挂电话，和她的风格一样，任何事都会有把握才会去做。
看完简短的附件以后，林跃果然没有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暴恐机动队的资料你怎么知道？”
瑞吉娜显然把林跃当做了压根不认识他的人，于是自我介绍道：“我干过报社，背过人情债，但我干事凭良心——这么说吧，我需要你。”
“夜之城的赛博疯子越来越多，这种情况以后会更多，你真相信义体是导致赛博精神病的根本原因吗？”
“而你也有需要查的问题，我觉得我们肯定能一拍即合。”
林跃沉默了。
在狗镇的那段日子历历在目，这个城市用正当手段活下去并且不被街头上稳定因素影响到自身安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着瑞吉娜标准的亚洲面孔，对方似乎压根不怕露脸。
当然林跃知道瑞吉娜在歌舞伎区的办公室里，那里的安保设施足以用豪华来形容。
于是略作思考过后，林跃说道：“瑞吉娜，那个叫纳德森的家伙义体太多了，虎爪帮在这件烂事里出了不少力。”
帮派就是帮派。
它们的根本无法改变。
“嗯哼。”
瑞吉娜很高兴林跃这么快就进入了话题，“但有件事我想不通，我搞到了一些一手资料，那些义体不该是他这样收入负担得起的。”
看来瑞吉娜想让自己细查。
林跃摇摇头，“如果你真的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就当我答谢你给了我这份暂且没法辨认真假的内部资料——如果你需要联系和歌子，我可以帮你。”
瑞吉娜：“和歌子管不了这么多混蛋，虎爪帮，漩涡帮，一个个都是渣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真以为和歌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有能力的人帮我，而你正合适。”
“夜之城的混蛋这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是…纳德森不会是最后一个受害者，你的朋友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些赛博精神病背后难道就真的只有公司么…”
“委托金额也许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我有时间帮你查你那位朋友的事情，而你也有我需要的能力。”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瑞吉娜拍了拍防弹衣裹着的胸口。
“总之，这些暴行我不相信你会看得下去。”
林跃曾无数次目睹夜之城人吃人的悲剧发生，他不知道单靠自己和瑞吉娜这样的人到底能杜绝多少。
生存压力，逼仄的城市结构，秩序的混乱…压得林跃喘不过气。
“你想惩恶扬善？”
瑞吉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难道你不想么？公司、帮派已经把这个城市弄得很糟糕了，你的朋友都是其中一员，这是我的事业，我也必须做它，况且——我需要更多情报来判断暴恐机动队的意图。”
林跃点头了。
“我同意。”
瑞吉娜长出一口气，“看来你很看重你的朋友？以前我为报社负责，还为康陶的高层打杂…但现在我想对自己负责，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林跃心里有一把火。
尤其是回想起纳德森那一抹无助的目光时，他更加笃定了这个信念。
“朋友——”
“叫我凛吧。”
瑞吉娜笑道：“凛，你在夜之城的名头很响，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不会让我失望，钱我会按照约定好的照付。”
夜之城中间人的报酬中她是最少的。
林跃知道，因为抓赛博疯子这件事如果没有赚钱以外的想法支撑不太可能请得动优秀的佣兵。
“钱的事另算，只希望你给我的这个附件里曼恩的消息是属实的，帮我查清楚就足够了。”
“不过你既然知道公司底子不怎么干净，还要找我合作，不怕公司狗坑你么？”
他发现自己有点看不透这家伙了。
瑞吉娜倒是坦然，“我当然在赌你的公司面对那些大企业没啥还手之力，万一以后你来这个底层的坑里混呢？”
明显是开玩笑的口吻。
“好吧，实际上我查人查的比你想象的仔细，我敢去夜之城那些西装记者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危险区域…呃，战地记者？反正目前我觉得你不是夜之城那些公司狗。”
与瑞吉娜交涉完合作细节以后。
还没等林跃问出瑞吉娜要怎么查曼恩这件事，那头就先发制人了。
“凛，我得知道纳德森身上发生了什么，虎爪帮和他之前的所有事儿。”
林跃点头。
“我这儿有一个分离芯片，是当晚发生袭击以后我在死人堆里翻出来的。”
“最后一层的访问日志里有处方单，这家伙在夜之城某个黑诊所弄了很多抑制剂，生物技术产的…至于一些细节就得你去调查了。”
瑞吉娜看完了分离芯片，低声咒骂了一句人渣。
“看样子纳德森的孩子被虎爪帮给…”
林跃回道：“我能掌握的就这些，但那个承太郎是不是【正法承太郎】？”
瑞吉娜很意外林跃竟然知道虎爪帮里的这个家伙，“我盯这个混蛋很久了，希望别被我抓住——但很遗憾，此太郎非彼太郎…虎爪帮在日本街的小头目，之前在云顶，后来管几个俱乐部跟义体诊所。”
不是么？
“不管是什么，得先撬开这个太郎的嘴巴，问问虎爪帮知不知道一些其他的。”
瑞吉娜似乎很清楚林跃与和歌子之间的那场交易。
“帮派杂碎没几个干净的，和歌子心里很清楚，没了犯罪她的人成只能喝西北风——但是和漩涡帮那些抓路人砍掉胳膊改造的杂碎一样，从始至终虎爪帮做得都很过。”
看来瑞吉娜很怕林跃选择和歌子那边。
“你的过往告诉我你可不是那些暴徒和渣滓。”
如果林跃猜得没错，或许这位夜之城战地记者中间人似乎判定自己是个有点人性的家伙。
这就很有趣了。
一个杀人如麻，为了自己先活下去不惜解决掉一切阻拦者的人会被人认为是嫉恶如仇的“好人”。
“瑞吉娜，你和康陶关系不错？”
瑞吉娜点了点头。
“放心吧，和歌子管不管得住虎爪帮的人暂且不说，但确实如你所说，这些社团组织就是以这些手段发家的，我当然不会蠢到问和歌子什么——威斯特布鲁克夫人估计会选择擦干净屁股，这件事不能急。”
和歌子的风格就是不留痕迹，若是被她知道林跃再次对她手底下的人感兴趣了，她会毫不犹豫处理掉所有“太郎”。
毕竟死在她手里的丈夫，同时是虎爪帮的老大已经有好几个了。
一场关于“观念一致”的合作达成了，对于林跃而言，他获得了比以往更为强大的冲劲儿。
“走吧。”
无心对付食物的丽贝卡被林跃唤了一声。
“去哪？”
林跃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丽贝卡，自己则是擦了擦手，抬头道：“处理一帮恶棍，刚好可以调查曼恩——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看看布兰登，那附近NCPD巡逻员我来解决。”
丽贝卡一愣，随即表情兴奋了起来。
“好耶！”
……
摩天大楼H8扶梯旁拐角已经被很多集装箱挡住了，箱子组成的通道里靠着两个抽烟的NCPD警员。
掐着点换班的他们一边吐槽着赛博疯子的狠劲儿，一边又在聊些下班去哪家酒吧来一杯的事儿——
伴随着两个影子坠落。
林跃和丽贝卡一人一个，采取了非致命击倒来保证不触发警员的个人生命监测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