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
林跃背部猛然一躬。
手抓起身旁的不知名步枪打开保险,一个滑步开始移动射击。
“疯了!”
集市里的人们压根没见过这场面,只觉得那小子捅大楼子了,都想着往废旧集装箱后面钻。
马西莫被刚才的女人给扯住,眼里满是担忧,市侩的他倒不是在乎是不是被人给侮辱了——
那个外地来的小子…
卧槽?!
就这么回头的功夫,那小子滑铲上弹行云流水,周围已经多了好几个六街帮满地打滚的混蛋…
倒也不是义体作用,就是这小子明显是混过街头的,那种街头对拼的意识,格斗术完全是最朴实的技巧。
子弹效率在街头火并中是最低的,所以林跃的准度完全是给这些人放血,这杆步枪开了一枪林跃就知道弹道的大概偏差…
他也不冲着要命去,而是第二枪将一名混子的大腿击伤,起身后身侧掩体另一边的六街帮士兵懵到枪都没来得及开就被一枪托砸晕。
三分钟,只需要三分钟。
举着手枪还在后面怒骂乱射的混子第一次觉得腿软,想要跑,防弹衣后面的领子就被扯住了…
林跃一脚踹在这家伙的膝盖后面,噗通一声他便跪在了地上。
举着目视周围的林跃脚边是标准受刑姿势的士兵,其余六街帮的胆气全都破了。
“还玩吗?”
场面霎时安静…
远处伸着脑袋看向这边的人们都面面相觑。
“没点本事我当然不会来夜之城,你说对吗,骂我外地佬的哥们?”
六街帮士兵跪在脚边颤抖着,崩溃大喊——
“屮!别别别!”
冰冷的触感,似乎下一秒脑袋就要被开瓢了。
林跃的脸缓缓从他身后移开,也没看具体的人,而是用有力的声音说道:
“今天放这帮人离开,你们其中的有些人还会遭受他们的欺辱,甚至是无休止的报复。”
“要怎么办,由你们。”
林跃的大拇指挂着那把手枪,静静地等待周围的回音。
马西莫万万没想到一个玩摇滚的这么牛逼,再想起刚才自己坑了这家伙三十欧元,冷汗止不住地冒…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任何动作。
林跃低笑一声,没有再继续开口了。
自救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办法…
靠别人是不行的。
果然,有人想要做出行动了。
马西莫的身旁。
刚才被帮派威胁的女人嘴唇干裂,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只是她颤抖的脸皮和眼睛里的恐慌开始渐渐变得充满怒火——
她只是想让自己和孩子活下去,如此简单的诉求都未被满足,自然无法忍耐。
将矛盾均摊给众人,林跃只能如此。
或者说,他是这片贫苦之地矛盾宣泄的决堤口,现在要把枪交还给他们了…
林跃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了,也没看,手里的枪立马被人夺了过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女人的低吼和枪响,基本没有准头,而是一阵毫无射击经验的乱扣扳机。
但这么近的距离,六街帮混子的背后还是多了几个夺命的弹孔…
女人看着手里还在冒出青烟的武器以及地面上的殷红,彻底崩溃。
她像是丢掉烫手山芋一般将枪甩开。
啪嗒。
枪掉在地面上,甩出很长一段距离。
这就像是一个起手的信号,林跃向后退了几步,周围全是一拥而上的街坊们。
恶人须以恶劣手段还击…
这道理初入夜之城狗镇的林跃悟了好长时间。
当体制腐朽,当犯罪成为正当手段的时候,保持善良往往是一种罪过。
林跃暗叹这些人的死法,基本不是枪打死的,而是被一拳一脚活活打死的…
群体的力量足以撕扯一切。
……
集市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六街帮?
帮帮忙,这里没人见过有什么六街帮的人!
要是实在着急的话…
或许可以去看看垃圾桶?万一是在街上被其他帮派的人给处理掉了呢?
夜之城天天都有消失不见的人,跟集市可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女人还是拿到了药,即使马西莫有点肉疼,但总归是要治病的…
几百欧元林跃是不会掏的,有些烂好人压根没必要当,最主要的是他确实要很穷才对。
“你以前…”
林跃的待遇自然不一样了。
有垃圾摊贩弄了罐冰啤酒,上面的水渍和脏兮兮的灰尘都被擦了个干干净净,林跃算是喝上了圣多明戈难得的酒水,虽然是工业啤。
“亚特兰大,那儿帮派斗得凶,我没事做的时候会写写歌唱唱歌,但…有仇家,混不下去所以来这儿了。”
连这小子都搞定不了的仇家,恐怕…
马西莫掏了掏牙,这家伙十足的帮派老油子,他才不会把钱再还给林跃。
按照这家伙说的,这么牛逼的家伙去哪都会牛逼的。
林跃也不计较这些,一来二去和街坊们关系明显近了很多。
“谢谢。”
女人被恐惧和强大的压力摧垮了精神,趴在桌子无助地痛哭。
周围的街坊们都沉默了。
“要不…还是去想想办法,银行或许会把你丈夫的钱还回来呢?”
“那毕竟是保险补偿啊…”
“得了吧,公司的屮性,那笔钱说不定都是空的。”
众人七嘴八舌,女人只是更痛苦。
林跃舌尖上的苦涩和冰凉像是在慢慢吞咽这些人的抱怨。
没人穿的干净体面,甚至有些脏兮兮的,衣服上面亮晶晶的污垢都显得那么真实。
但却比荒坂塔里一尘不染的地板干净得多。
他们或许不是好人,但绝不是恶人。
夸大其词的梦想和暴力导向,让这座城市无法挪动的普通人成了陪葬的牺牲品。
“怎么回事?”
林跃觉得还是该问一嘴,说不定对写歌也同样有帮助,他站在自己现在的身份立场上看,只能用辞藻将这些事情宣告给众人,摇滚小子能做到的就这么多。
“怎么?你要去报复公司?”
跟马西莫不怎么对付的摊贩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林跃笑道:“也算吧?毕竟唱歌骂他们不也是我的工作吗?”
有个大妈,眼窝漆黑,看起来是脑机部分有模块老化,睡眠质量一直很差——
“小伙子,有这身手干脆去混个帮派,说不定…”
余光似乎感受到了街坊们的怒视,大妈拍了拍嘴巴,赶忙止住了后半句话。
“帮派什么的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活,有一天算一天,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自己的乐队,不想再干这个了。”
众人好像很怕帮派再有林跃这样的家伙,即使他们知道林跃是那种不会欺压底层的家伙,但总归是有些苦涩,毕竟没人想要和他们站在一边的人去带给他们痛苦的组织。
“乐队…我最喜欢听太平洋之声了,那里面的歌听着带劲儿,够解闷了。”
“摇滚,是那种吱吱乱叫的歌儿吗?”
“毛都不懂,那他妈叫黑嗓!”
街坊们互相挤兑,互相调侃,林跃感觉这才是普通社会的人情冷暖。
如果不是割裂的义体痕迹和周围人赛博风满满的穿搭,林跃有种坐在小区大院跟买菜大妈大爷们谈心的感觉。
“所以你想知道那件事,就是想把它写进歌里教训公司是吧?”
“这能行吗?”
沉默了许久的马西莫伸出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以示安慰,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后顾之忧。
“什么事?”
见马西莫的表情,众人立马反应了过来,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似乎是怕刚刚解救了他们的林跃失望,马西莫赶忙补充道:“不是我们不想说…”
“之前有一家媒体来过我们这儿,五年前?我忘了?”
“约克一家没收到公司的慰问金,就把事情捅给了一家业绩报社,结果呢?那记者当晚就挂在了约克家门口,第二天找了夜之城的中间人准备从边境离开,听说人没出城就被一辆大货车给碾平了。”
林跃手捏着罐子,发出一声咔嚓的响声。
虽然不知道这事情的具体细节,但光是听后续的流程,标准的公司捂嘴的干预办法。
“有没有用,写了才知道。”
林跃点了根烟,“实话实说吧,我就已经被公司搞了——虱子多不怕被咬,生物技术想搞定我都失败了。”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