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
其实夜之城的好医生从来不在创伤小组，更有可能是在沃森区小唐人街的地下室内。
心里一阵暖流。
林跃开口道：“放心老维。”
“我准备——”
老维笑着背起了自己的东西，打断道：“可别给老骨头说太多的东西，万一哪天公司找我的麻烦，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咬着牙硬撑一段时间。”
林跃其实很想让老维常驻在梦想家，哪怕有营收了以后给老维都可以。
但林跃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老维放心不下沃森区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病人，这样自私的想法也只能暂时放在肚子里。
“去见失岛吧。”
老维看了眼时间，就像是家里的大家长看着孩子要出远门的神情。
“街头上像你混这么大的人物很少见，但也正因为如此要多加小心。”
林跃沉默了一下。
“有没有我需要帮忙的？”
老维摇头。
“艾玛都处理得很好，前段时间有公司的人在沃森晃悠，应该是公司的特工出任务受了伤，看起来差不多死了…所以还是本着救命的意思给他做了手术，系统是泽塔科技的，被盯上了——这姑娘帮我解决了麻烦。”
林跃眉头一皱。
泽塔科技？
或许是所有命运既定之事改变的原因，几年后才会被泽塔科技收购的老维医馆竟然被提前盯上了。
对于这个半路起家在一众小公司手里，利用个人电脑业务从巨擘手中夺取肥肉的公司林跃还不是很了解，但既然艾玛安排了，那一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是这么久以来艾玛做事靠谱的结果。
老维离开后，医疗室内失岛准时准点来了。
……
这个科学狂人林跃现在也说不清是好是坏了。
好的方面是：确实是本州荒坂的科研专家，理论思维和实践能力没得说——梦想家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密仪器和科研设备，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完成重力场的去累赘化实在是创举。
坏的方面呢？
这家伙貌似不打算拿自己当人了…
以前失岛还会考量义体对人体的极限压力，随着恶土之行林跃的身体被失岛再度捞回来，他的想法在悄无声息之间就变了。
失岛的研究欲望被身体极限极强的林跃给彻底激发了。
他想要缔造人体的最强武器，在本州被束缚的科研野心完完全全体现了出来。
“拿好了么？”
失岛的声音在梦想家空荡荡的训练场出现了。
林跃手里拿的不是什么枪，也不是什么新式武器，而是一些技术狙击步枪最高端的成像瞄准镜。
这不同于红外，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掩体后的敌人会完全显示出轮廓，歧路司的频谱捕捉技术适配任何军工企业的瞄准设备——
红外只是掩体后敌人情况的一个参考数值，内置AI动作预测模拟，义体磁力感应等等会让掩体后的敌人都无所遁形。
2045年以后的夜之城乃至世界，建筑材料也取得了非常强的进步，武器子弹钻过墙壁这种事情只有电磁加速极强的技术武器在蓄能的情况下可以做到，大部分子弹穿墙后速度和动能会快速衰减，因此技术武器配合这种瞄准器具是战场上最大的杀器。
林跃也不知道失岛要搞什么鬼，此刻只能耐心等待着。
镜头内失岛并不灵活的身体蹲在墙壁后——
林跃看着有些忍俊不禁。
太灵活了…
失岛的模样应该是那种蹲下就体能耗尽腰部孱弱的老头。
事实证明他只是腰部脂肪多，人圆圆滚滚的，但一些加强骨骼和运动机能的义体和芯片让失岛还是比普通人强得多。
他在墙壁后快速移动，林跃的镜头内一直捕捉着他的动作。
义眼能清晰标注出来环境中敌人存在的轮廓，这几乎无处遁形。
所幸林跃在帮派和夜之城的势力中极少在技术武器的手里吃亏，大部分狙击手都苦于林跃的速度导致压根无法瞄准，所以对失岛所谓的研究显得兴致缺缺。
耳朵里失岛的说话声还在持续。
“现在把瞄准设备的链接断开，用你的经验判断敌人所在的地方，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话说你们这种很厉害的佣兵有什么训练流程之类的？”
这问题突然问到林跃了。
好像自己也就是之前在狗镇黑客手里弄到的那颗训练芯片和在据点与小队一起训练的经验，当然狗镇幽冥犬的受训也有。
后面…
貌似都是在一次次生死危机的边缘，依靠着战斗意志和受伤经验累积的。
战斗本能在很多情况下都不需要学习。
“我现在按照公司内部狙击手的作战手册选择位置，你可以告诉我你最先关注的位置，这东西还差最后一步，就是老手的经验。”
感情是拿自己当经验包了？
林跃哭笑不得，只能按照矢岛的来。
等待了许久的林跃终于接到了失岛的短信，训练场下方是各种掩体和设备，失去了辅助找寻敌人的林跃干脆关闭了歧路司神谕义眼本身就有的功能，这下他就只能靠经验来找寻失岛的位置了…
公司的狙击手训练手册？
林跃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首先站在自己这个位置能对他形成致命危险的点位主要有五个。
狙击手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放冷枪。
在开枪前不能被敌人的巡逻力量或者是侦察找到位置这最先要保证的。
无人机也需要考虑在内——
点位的数量开始变少，林跃的脑子里就像是有一张地图，他的推算能力，空间想象力已然是一台缜密到极致的超级计算机。
智力20的黑客就是如此。
“三层露台，坐标12，45。”
林跃直接张口说了出来，训练场顶上除了林跃的声音在回荡以外一片安静…
过了几秒，失岛站了起来。
虽然灰头土脸，但依然掩盖不了他脸上的兴奋。
面前的家伙无疑是超级战士，智商，力量两种很难同时兼容的力量却在他的身上相辅相成。
“我让布兰登把这东西优化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是能猜出来，太神奇了。”
林跃以为这就是失岛的研究。
“抱歉了失岛教授，我好像破坏了你和布兰登之间新造出来的秘密——”
“不不不！”失岛圆滚滚的身体还在那里，“我只是在最后优化一下，像我们给荒坂交作业的时候，都是这么仓促，临时的某些优化在我看来是灵感，不可多得的机会。接下来你得把你所有的义眼功能调高，包括你手中的目镜好好利用起来。”
话说完，林跃就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响声。
那是类似于金属一类的东西叮叮当当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林跃的战斗意识立马判断有人丢了投掷物。
义眼也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东西。
注意力被吸引，是人的本能。
当稳定的环境突然遭受一点外力的干扰就会让人忍不住看。
优秀的独狼在执行潜入任务时都会利用这条人性规则，用一些设备造成注意力的转移从而兵不血刃进入重要的设施…
《执法者手册》中也明确提到了这种方式。
摩根·黑手作为独狼界的独一份，几十年前就将这个策略运用到行动中了，即使在书里都写明了，但还是有人会上这个当。
林跃觉得失岛这个疯癫科学怪人多半会丢真的，只能先躲一下，然而那东西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冒出一股股白烟，站在原地的林跃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是烟雾弹，这烟雾的浓厚程度也太次了。
别说遮蔽歧路司的顶尖货神谕，就算是路边帮派打手的义眼都能完美看清烟雾内的一切…
该怎么形容呢？
像是几个烟鬼聚在一起打牌，屋子里即使烟雾缭绕视线不会受干扰。
饶是这样，林跃还是伸出胳膊暂时捂住了口鼻——
鬼知道失岛会不会在里面加入猛料！
而且这烟雾持续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如果是在有通风设备的环境中…林跃认为可能都不足为虑，甚至反倒提醒被入侵的守卫者有人要进来了。
“失岛教授，烟雾弹我没记错的话…”
“第四次公司战争的时候就已经无用了，攻防战如果在房区还能用用，几十年前的老技术都能透过烟雾精准定位，无人机在天上一看就是活靶子…”
是个技术大拿，但造实打实的武器配件还是有些勉强了。
没人回话。
林跃摇了摇头，以为失岛经受打击了，于是准备礼貌选择离开，留失岛一个人想想问题在哪。
这个时候训练场的主控台，一直注视并记录数据的皮拉外置义眼表面划过一道流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哥们，没说失败啊。”
林跃听到皮拉的声音先是遇见老朋友一般的喜意，同时随意撇了一眼刚才失岛在的位置，林跃不看不要紧，发现这层烟雾过后一直在那儿的失岛…消失不见了。
“光学迷彩吗？”
林跃耐心等待了几分钟，这东西对于义体储存能量的耗费极其严重，需要再度冷却充能才可以使用，而且在静止状态下最高不超过三分钟。
可随着时间等待，林跃愣住了。
人…去哪了？
手中技术武器的瞄准镜，神谕此刻好像都像是睡着了一样，在主控室内的皮拉轮廓都扫描到了，可唯独没有扫描到失岛…
“小子，咱们这儿的科技是为了什么！”
皮拉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对着麦克风狂喷唾沫。
林跃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实战，为了不让你再像个尸体一样被人抬回来！”
皮拉完全跟失岛混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