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斯特不想绕弯子了，“你从荒坂还带走了一件科技原型对么？”
一阵死寂。
屈膝手撑在茶几上保持着查阅芯片的赫尔曼抿着嘴唇——
突然！
他起身就想往门外冲！
“放开我！”
“老实点！”
德克斯特也没心情再磨下去了，而是站起身吊着雪茄来回踱步，吵闹的声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打扰，他现在要在保镖搞定赫尔曼之前把手里的牌好好过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东西用得上。
赫尔曼在安保的“友好”劝说下乖乖坐回了沙发上，配上他糟糕刮胡子技术在脸上留下的创口，看起来跟夜之城大街上营养不良的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
“那东西谁拿都是死…你明白吗？”
赫尔曼喘着粗气。
即使他的全身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但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相比于挨打，他更怕relic重新被荒坂拿回去，然后死在荒坂的清算下。
现在敢跟荒坂硬碰硬的公司都在欧洲，夜之城能符合条件的就只有康陶了，他没有信心康陶在没看见relic的前提下把自己要了…
德克斯特语气不屑。
“难道这东西在你手里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相信我，你的这点三脚猫功夫在夜之城保不住这东西…但我人心很不错，想把这东西找个合适的买家，顺便我为你办了一些事情。”
“康陶，熟悉么？”
赫尔曼看了看德克斯特从茶几上划过来的名片，发现灵动动态的小卡片上是康陶的LOGO…
下面赫然用中文写着两行字：
【人事部·部长】
【宋兆】。
赫尔曼瞬间傻眼了。
面前这个像是吃了太多劣质垃圾食品，脂肪肝超标且穿着枣红色马甲的大胖子究竟是怎么跟康陶挂上钩的？
“你…”
赫尔曼最想要的就是一份康陶的联系方式，而且必须是这种分部的高层——
眼下德克斯特就这么把东西甩过来了？
“东西交给我。”
德克斯特抽着烟，隔空点了点赫尔曼，“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很差劲，从今天早上起荒坂门口就聚了一大帮不要命的二逼，几十年前有颗核弹把这里夷为平地，转眼间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再发生一次。”
“那东西和你分离才是最安全的。”
赫尔曼双手指向自己胸口，“可他妈我现在谁都不信！压力太大了…我现在都想被荒坂给一枪毙了！”
“别说这种话赫尔曼先生。”
“大话谁都会说。”
德克斯特耸耸肩，拦住了想要上来继续教训赫尔曼的保镖，看这个高高瘦瘦的科学家蜷缩起来的样子，德克斯特一阵摇头，“不相信任何人…有意思，可你昨天还找了个性偶光顾你在夜之城的临时小窝，还挺贵，事后转了整整五千欧不是吗？”
赫尔曼终于明白了！
他现在在这里，保不齐芯片已经…
“那表子身上有温度感应设备？！”
看着面前赫尔曼歇斯底里的模样，德克斯特有些无奈，“连厕所都不让别人用，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么？放心吧，那个叫【艾芙琳·帕克】的性偶是我找的，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多小心思，不然你以为你在守口如瓶能找到这么金贵的妞儿？”
“只是确认罢了。”
赫尔曼咽了口唾沫。
东西现在在别人身上了，他自然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眼巴巴看着德克斯特把那根粗壮的南美烟草烧完。
“那东西需要有一个低温恒定的环境，为了你的生意保险起见，你得把它保护好。”
“哪怕芯片毁了，完整度在丢失也不要尝试把芯片塞到自己的脑机里，明白吗？”
德克斯特看着赫尔曼讳莫如深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
“荒坂真的研究出了这种…”
“让死人复生的玩意儿？”
许是一肚子秘密快把赫尔曼憋疯了，再加上学术研究者天生就具有的表达欲也上来了，于是他干脆仔细介绍了起来，“芯片外面的生物涂料理论上跟人的造血干细胞一样，不…甚至具有了植物可以变态发育的特性，你明白吗？那东西会替代你的原有大脑，构建一个空壳来存储芯片里的意识体！”
不光是德克斯特，赫尔曼身后两个保镖都嘴微微张大了…
德克斯特喉结滚动了一下。
“算是个科技笑话？”
赫尔曼情绪激动站起身，“我特么是认真跟你说的！”
“坐下！”
身后保镖大声呵斥。
赫尔曼撇了撇嘴坐下来，屁股一半放在沙发外面，“说是数字意识体，实际上跟编造的AI区别不大，就是魔鬼才有的产品，你现在知道荒坂解除戒严之后要花多大力气找这些东西么？我没猜错的话…整个夜之城都不够陪葬的。”
德克斯特这个时候补了一句。
“荒坂的航母，这会儿就停在外面。”
航母？！
赫尔曼一脸灰白。
德克斯特好奇道：“这看起来就是为了避免其他公司阻挠荒坂找东西的进度…关于荒坂为什么戒严，你知道一些什么东西么赫尔曼？外面都在传荒坂要变天了，全球最有权势的男人荒坂三郎挂了？”
赫尔曼别过头去，“疯了吧你。”
德克斯特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些东西，眼下他得想办法帮帮赫尔曼。
“用我的内线，我的黑客BUG会帮你接线…康陶的人事部门经理得靠你自己游说了。”
“唔…”
德克斯特看了眼时间，“就给你一个小时，我得下去安排这芯片的买家了，一帮俄苏人现在就在夜之城，晚上这事就得见分晓。”
赫尔曼先是恐慌，他不认为自己能让康陶扛着荒坂这么大的压力接收自己，另外就是这个德克斯特，胆大得没边！
“卖给苏俄人？！”
不过仔细一想…
除了康陶和苏俄，欧共体的公司也可以卖，但那里荒坂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基本甩不出手。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哪交易这东西？
毕竟是和自己小命挂钩的，赫尔曼想给点自己的意见…不过眼下他还是乖乖按照黑客的指示跟康陶那边联系。
对方刚确认自己的身份，就同意了赫尔曼的叛逃请求，而且考虑到荒坂可能封锁了海上路线，表示可以从恶土带赫尔曼离开，全程内陆，康陶最强的安保集团负责押送赫尔曼的浮空车，一旦飞过狗镇，后面恶土上都是一些不成气候的流浪者。
那边表示很快就会有特工来接赫尔曼。
赫尔曼直到挂了电话都是晕晕乎乎的…
眼前都是幸福的泡沫。
他甚至都没在乎工资等方面的问题。
【康陶·智能电子方案】
以前他觉得土的掉渣的营销广告词此时都仿佛充满了专业素养的味道。
“搞定了？”
德克斯特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夜之城最低调的企业，跟荒坂还有军用科技对着干完全没问题，只是过于保守了一些…实力毕竟是毋庸置疑的。”
赫尔曼连连点头。
只不过这次愁眉苦脸换作了德克斯特，一看就是生意不怎么理想。
“这帮沟槽的俄苏人，说什么风格大胆激进，全都是你妈的缩头乌龟！”
保镖摊开手，算是替德克斯特把话骂出口了。
“上赶着去荒坂的地盘上谈生意，明摆着借口杀价，到时候这东西被荒坂发现了又该怎么办？”
T-BUG推门进来，作为一个姑娘她没有留长发，而是近似于光头的短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后不屑地看了一眼在电话里快把康陶认爹一样的赫尔曼，嚼着口香糖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德克斯特沉吟了许久。
很快BUG就从这个老合伙人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谁说生意要跟一家谈了？”
“俄苏人不好摆弄，欧洲人也不是吃干饭的，那就让欧洲佬当这个接盘侠。”
“不管是谁的钱，一旦到账我们就各奔东西。”
赫尔曼看着底层的这帮狂徒，在低俗氛围的夜店里就把这种掉十次脑袋都不够的事情敲定了下来，心里也是由衷的钦佩——
人人都怕公司。
可没几个人知道公司真正的可怕之处。
无论做任何事，这种庞然大物都不会倒塌，一直如此，持续往复。
赫尔曼知道这东西卖到哪里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过一旦relic被荒坂搜到了，那恐怕是不亚于五十年前的那次战争行为。
很多人会为此付出代价。
而这一切仅仅是源于他的参与设计者（赫尔曼本人）想活着罢了。
很快，赫尔曼就被赶来的特工带走了，叫做宋兆的家伙亲自来了，他也不是很惹眼，只是看了一下赫尔曼的佐证资料，转过身就走。
站起身来想卖个乖的德克斯特很快就看到了令人尴尬且倍受羞辱的场景。
那就是宋兆身后的康陶特工把手里的金钱芯片在趁自己没接住的时候将其丢在了地上，德克斯特只能尴尬陪笑。
宋兆走了几步，原地站定。
想了想还是扭过头来，“顺便跟你们几个说一声，这件事到此为止，叫做赫尔曼的人你们没见过，我们也没来过，不管你从哪挖来的这个消息…奉劝你趁早离开夜之城。”
许是想起来了恶土上那个年轻人。
这家伙宋兆还是想骂几句的…
虽然能预料到那个佣兵和中间人不会保守太久的秘密，但这么快资料就出现在了一个曾经夜之城跑过路的家伙身上，宋兆想把那点升职以后的感激之情表达出来，因为公司嗅觉无疑是灵敏的，有些人可以挖，东西康陶绝不会碰——就比如relic。
康陶的渗透和间谍早都知道那东西的古怪之处了，真正开战和以后的长远发展康陶看的很清楚，所以才会要赫尔曼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