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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车的林跃其实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有些焦急。
夜之城分部的反情报部门资料可能涉及泄密，也就是自己代号为凛，真实姓名叫做林跃的资料可能此时此刻就摆在某个权贵的桌上。然而他除了倚靠V，他什么都做不了。
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不知道敌人是谁，在哪。
林跃很庆幸汉兹从沛卓石化的斗争中出局了，如果让他摸到这些东西，那面对自己的将是地盘尽失，而与荒坂谈条件的资格也会没收，林跃这艘小船在滔天巨浪面前似乎岌岌可危。
得快点让汉兹出局了。
也许林跃也没发现，夜幕下这个青年的眼神从刚开始亮晶晶的向往变成了如今一潭死水的冷静。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谁阻拦我，我就毁灭谁。
车子如流光一般向着狗镇开去，沛卓石化体育场在夜色下像是择人而噬的怪物张开大嘴迎接自己的食物。
做手术加上激烈的战斗，林跃身心俱疲。
面前自动门打开，没想到训练场依旧灯火通明。
丽贝卡咬紧着牙，双马尾跟随拳头的摆动不停地跳起，最终沙袋被打飞起来，她扭头看到了林跃上布满刀痕与擦伤，表情瞬间变了。
“我去！林跃，你怎么搞的。”
丽贝卡快步跑来，上下打量着林跃，眉间隐隐约约有些焦急。
林跃摊开早已被血水浸泡变得通红的双手，慢悠悠绕过丽贝卡向前走去，“就是老板的一些事情而已——”
“这么晚了还在训练？曼恩他们呢？”
丽贝卡藏起那抹焦急，装作毫不在意的快步跟上林跃，“他们去喝酒啦。”
林跃微笑着看向这个活宝，“你不是最爱喝酒么？怎么不去？”
丽贝卡絮絮叨叨着，“跟他们喝酒没意思，要是萨莎在就好了，我喜欢和她一起喝酒…况且都是些大叔，你不在多没劲儿！对了，不去看看皮拉帮你弄好的零件吗？就是你那把大枪用的插件！皮拉说你肯定会很开心的——而且我也想等你回来一起出门喝酒嘞！”
林跃顿住脚步，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适合喝酒吗？你去吧，玩开心一点。”
丽贝卡愣在了原地。
她神色突然有些低落，整个人的脸埋在衣服领子里，“林跃…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处理公司的问题？”
林跃一时间表情有些茫然。
丽贝卡：“上一次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跟巫毒帮打起来了，我想喊曼恩他们来着——”
林跃打断了她，“丽贝卡。”
“看我啊！”丽贝卡快步绕到林跃面前秀起了自己的肌肉，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我有大猩猩手臂，可以帮你解决很多公司狗！啊呸，可以帮你解决很多敌人。”
林跃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也许无形之中，这些赛博朋克们已经把自己这个佣兵当作了团队的一份子。
“所以是凛先生不让我们参与进来吗？”
丽贝卡的问题林跃没法回答，凛就是他自己，他之所以下意识不让曼恩小队的人掺和进来，一方面是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战力在公司诡谲的局势中保护好自己，另一方面就是他深知公司的规则，别说这些佣兵，就是他自己也只是绑定在大船上的小人物罢了——可有可无而已。
林跃伸手搓了搓丽贝卡的脑袋，“嗯，多练练吧。”
一向反感被摸头的丽贝卡呆呆地理了理头上被林跃弄乱的头发。
丽贝卡望着林跃离开的背影，握紧拳头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来，转而在脸上挂上了微笑。
“嘿！林跃，这会去找曼恩他们聊天没意思，我能去你房间喝酒聊天吗？”
林跃点头应允了，“但我不能保证在我屋子里会更有意思哦。”
“没关系啦！”
丽贝卡跟在林跃身后蹦跶着二人一起上了楼。
……
第88章 蝴蝶效应
往常喜欢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从城市公交站一路走回家的大卫，今天却很反常。
他甚至推掉了去义体医生那里拿黑超梦的活儿，要知道那可是他零花钱的重要来源——
但今天这些事情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大卫在摩天大楼的电梯内等待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条腿不停地抖着，引起电梯里其他人的好奇目光。
电梯门打开后，大卫猛地冲出去开始狂奔！
错过自家大门的他用手钩住门框才堪堪刹住“车”，自动门获得认证后立马打开。
“妈！”
葛洛莉亚正在厨房里炒制食物，仰身探出脑袋，“大卫，说了多少次，你都是读荒坂学院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大卫跑到老妈身后，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葛洛莉亚一边拿着铲子炒菜一边伸手替大卫理了理头发，表情很是宠溺。
“妈！你看！”
大卫低着头喘着粗气，把一张单子递到了葛洛莉亚的面前。
葛洛莉亚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伸手拿过大卫手里的单子，表情从迷茫逐渐变为错愕，紧接着丢掉铲子捂住了嘴，眼里迅速凝聚起了泪花。
“菜糊了！”大卫开心的表情下一秒变了。
他赶忙把老妈挤到一旁，手忙脚乱地关火。
但是他知道，即使今天这菜哪怕充满苦味，他和老妈都能吃的下去！
葛洛莉亚像是木头人一般被挤开了。
她颤抖的手上，那张单子上写着：
【致大卫·马丁内斯先生，以及他的家人】
【大卫·马丁内斯在学校就读期间成绩优异，获得荒坂企业爱心人士捐赠的无偿奖学金：共计金额100000欧元】
【学校在此基础上为大卫·马丁内斯及其家人追加一部分生活资金，共计：2000欧元。】
【您日后可不必为学费和各项设备的使用资金而发愁，荒坂爱心人士已为您将这些费用全部预缴】
【最美好的祝愿】
【荒坂学院】
葛洛莉亚喉咙里发出呜咽，双膝发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站着还在炒菜的大卫呆呆地看着，随即关了火。
大卫蹲下身子，表情有些无奈，“妈。别哭了。”
葛洛莉亚一把将儿子揽入怀中，嚎啕大哭，“大卫，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大卫愣了一下，表情浮现起温柔，僵硬的手轻轻拍了拍老妈的后背。
“嗯，妈。”
葛洛莉亚双手抓着大卫的胳膊，“这位…荒坂的大人物是哪位啊？”
大卫挠了挠头，“我去过校长办公室了，他只告诉我是夜之城分部的人…甚至是男是女都没告诉我。”
葛洛莉亚将单子放在胸口，不停地画着十字，想要为这个陌生人祈福。
“愿您健康，上帝保佑您。”
大卫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才还梨花带雨的老妈看着一脸憨憨的大卫破涕而笑，大卫也跟着一起傻笑。
有些人的命运，似乎在开始慢慢改变了……
——
模糊的镜子里，林跃的脸越来越清晰。
他熟练地把用以缝合义体皮肤的皮肤针钉在上面，在洗手盆中吐出一口血水，冰凉的水冲刷着手上几乎已经干涸的血渍。
丽贝卡在浴室门口靠着，手里的威士忌被她当水喝，仰头灌了一口。
“确定不去医生那里看看么？”
林跃摇摇头，镜子关闭，他甩了甩手。
他用手轻轻推着丽贝卡，“去沙发上坐着吧。”
林跃把自己摔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需要一点时间思考：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到底如何快速解决汉兹，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但无论他怎么想，似乎都绕不开幽冥犬这道闸门。
如果无法控制幽冥犬——就像汉兹那样，让V假扮阿吉拉尔操控狗镇的班尼特上台，自己在狗镇永远是阴影里的那个中间人。
丽贝卡摇晃着小脚，似乎看出来这个高大冷静的男人在想事情，识趣地没有打扰。
不能急，急了就是昏招频出，詹金斯就是这样把自己玩没的。
林跃建设好自己的心理，直起身子点了一根烟，丽贝卡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曼恩，多莉欧都喜欢抽烟。”
林跃差点忘了丽贝卡在旁边，而且她也不吸烟，于是他把烟头捏在手心里弄灭了。
“不是什么好习惯。”林跃摇摇头，看着丽贝卡饶有兴趣地问道：“大猩猩手臂好用么？”
丽贝卡听到这个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林跃的义体纹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勉勉强强吧，但肯定比你厉害。”
林跃知道自己在没话找话。
他太累了。
“我等你一天了，皮拉弄出来的那个插件真的对你很有用。”丽贝卡嘀咕了一句。
拧巴的人，永远不舍得表达。
林跃点头，“突发状况。”
丽贝卡犹豫了一下，问道：“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谁吗？不涉及凛老板的秘密就好，我就想知道…呃，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林跃思索了一下，说出来也不会暴露什么，于是回道：“就是来狗镇的路上，遇到了一群虎爪帮的人。”
丽贝卡瞪大眼睛，“虎爪帮？！你和那些家伙打起来啦？”
虎爪帮作为威斯特布鲁克成名已久的帮派，战斗力不容小觑，这些刀客的近战技术确实可以，即使水平已经一流的林跃也是挂了彩的。
“不多，就几个。”
丽贝卡点了点头，看了一圈林跃的屋子，继续说道：
“林跃，我觉得呢…一些凛先生派的公司小活，你可以找我们呀。你看，我们现在的战斗力已经很强了。虽然不足以跟凛老板的敌人打来打去，但处理虎爪帮还是可以的嘛！”
“呃…我的意思是，你这种臭屁的混蛋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夜之城了。”
接着她眼神有些疯狂地继续嘀咕道：“要是有我们在，那些虎爪帮的来一个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