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义体。
丽贝卡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曾经的生活和以后的自己。
做个普通人。
简单的五个字，却是夜之城最害怕面临的情况。
这意味着街头混混可以打劫你，你在街头上遇到的仇家会随时找你麻烦，你会撞得头破血流，然后灰溜溜在某个安稳的城市里因为义体术后并发症痛苦离开。
过得没有一点味道。
事实上夜之城活着的人，都是为了两个字：够劲。
谈恋爱当然也一样了。
想起就彻底死心的丽贝卡只能不甘心地继续旁敲侧击地问，即使在皮拉看来这很明显。
“难道真的会有一台机器检测某个人适不适合义体么？”
丽贝卡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皮拉最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专业领域看轻，于是撸起袖子认真解释：“神经只是一方面，人的神经都一样，重点是…这儿，还有这儿。”
老哥指着胸口和脑袋。
“一个人面对精神压力和外部压力时的反应，人格度，特殊存在是一切要素的聚合物。”
“嘿嘿…”
皮拉卖弄学识的毛病又犯了。
“知道么？赛博精神病的反面，义体承受者中那些特殊的存在被形容为什么？”
丽贝卡摇头。
“传奇？”
皮拉一根手指，紧接着变成两根，“错，那叫人格统一症。”
“失岛的研究成果，我都读过…貌似有些二货精神都已经分裂了，但还是能正常参与社会行为，大概是他的灵魂深处有另一个他在帮助他宣泄情绪。”
“这种事情就不要想啦，丽贝卡，死心吧。”
“除非你脑袋里能多出一个意识，告诉你，什么事都由你两个扛着。”
……
……
第401章 皇帝（四）【5K】
“人格统一…？”
天真，烂漫，迷茫。
丽贝卡脸上有的就是这些。
皮拉揉了揉额头，如果自己说的是机床上怎么把枪的膛线压出来老妹肯定能听懂，但这方面丽贝卡纯属是白痴。
“人面对压力往往是自我承担，有上限，如果你的精神足够强大，强大到像是脑袋里住着两个人…”
“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喝吧。”
皮拉哼了一声，细细品尝着入喉辛辣的烈酒。
说起来他现在也很不爽…
自从自己加入了梦想家成为科研团队的一员，关于公司一些行动细节的那些事情皮拉完全就不了解了，以至于他有的时候想亲自试一试自己的小发明也都做不到…
最主要是听失岛说这次是事关荒坂的大行动，皮拉担心凛手下的人手扣除丽贝卡和自己还够不够用。
当然自己可不是担心那个臭屁的二货。
他只是担心自己现在如此美妙的工作没了——嗯，确定是这样没错。
只是喝着喝着，眼尖的皮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丽姿酒吧的安保姑娘们都是急匆匆地从人群侧面提着棒球棍等武器往后面的走廊钻…
看样子像是出事了。
当然，事不关己那就高高挂起。
这儿是莫克斯帮的地盘，作为被虎爪帮逼迫着建立起来的团体组织，莫克斯的初衷一向是团内互助，对于外人的提防非常严重——与刻板印象中全部成员是超梦、性偶俱乐部等粉红业不同的是，莫克斯帮也有大量的技术蓝领、黑客或者是其他从业者。
夜之城帮派中莫克斯帮人数逐年上涨，入会条件也很简单，只要你是他们认定的姐妹哥们。
“出事了？”
佣兵的敏锐让丽贝卡也察觉到了这些，转过小脑袋两个马尾一甩一甩地看着那些急匆匆往后面钻的安保人员。
皮拉伸出手给妹妹的脑袋转回来。
“喝酒。”
丽贝卡显然不是可以随意摆弄的主儿。
“跟你喝没意思，琦薇都会说几句俏皮话。”
丽贝卡一副我不干了的表情。
皮拉嘿了一声，“还惦记那个疯表子呢？你都忘了她把你给卖了？要不然你现在肯定踩在公司广场或者绀碧大厦之类的跟荒坂狗打生打死——”
见丽贝卡双眸有了亮光。
喝了点酒舌头有点打结的皮拉才知道自己又特么说漏嘴了。
“什么绀碧大厦，什么公司广场？”
只要能吸引妹妹注意力，让她乖乖坐在这儿，其实让她知道一点事情也无所谓。
皮拉耸耸肩，“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姐们，但说句老实话，夜之城街上的显示屏都在放这些新闻，一看你就在车上光闹脾气去了。”
“公司广场炸了，那小子带人在荒坂塔，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塔下面扰乱秩序。”
“绀碧大厦当然是公司小队在搞行动了。”
“就这些…”
皮拉有点不想继续说了，越说自己心越痒痒。
不过老话说得好，少操心，相比于自己妹妹这些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丽贝卡叹了口气，像只猫儿一样趴在桌上。
“天知道我怎么了。”
“感觉每天毛毛躁躁的，总是想打击发泄，你说我会不会不是老爹亲生的，他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怎么生出来我了…再看看你，比我还废物。”
皮拉嘎嘎怪笑。
“还是那小子会教人，你看看你，以前嘴巴可没这么利索，现在把你老哥当傻叉在骂！”
说起老爹…
丽贝卡尽量不去想的记忆又开始翻涌了起来。
说不上那种感觉，日出老爹最后一次坠落的时候，丽贝卡也觉得有个家，有关切是一件非常值得令人开心的事情。
皮拉以为自己的妹妹又在想那个家伙。
“你们…”
皮拉的笑容越发猥琐，一只手比出抓握姿态，另一只手伸出中指戳了戳…
说话间距离还凑近了一些。
这让丽贝卡想起了曼恩那个猥琐老大叔。
“上*了吧？”
丽贝卡额头跳动的时候就代表她准备出手了。
现在的丽贝卡义体看起来吓人，实则毫无攻击性，皮拉躲过去之后连续啧啧啧…
“都没泡到？那天你们去威斯特布鲁克，歌舞伎区那里全都是风格满满的酒店——老哥觉得你太丢人了。”
丽贝卡咒骂着对方吵死了，随即一脸无奈。
皮拉说的好像是事实…
见妹妹真伤心了，皮拉收了收笑容，“喂，说真的…那家伙看你的时候表情我总觉得很熟悉，知道么？”
丽贝卡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哦。”
皮拉一脸正经，“我总觉得那种眼神更像是…怜悯？总之咱们那段时间身上没钱，每次看你在老爹丢掉的那辆破车里等我带吃的给你回来的时候…”
“我大概也是那种表情吧。”
这话不说还好，说得丽贝卡心里更加酸溜溜的。
自己到底哪里很惨了，明明丽贝卡觉得自己挺阳光，和她认识的大部分家伙都喜欢自己——为什么要怜悯地看自己，像是看一条街边的流浪狗。
感情这东西还真是奇怪。
其实丽贝卡对待感情完全没有那么粗野，至少他们兄妹两个在这方面都是外强中干。
皮拉那段时间往新来的黑客露西身上凑，不还是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可能是不招那家伙喜欢？
或许是吧…
掐着指头算算，好像跟他有关系的姑娘都天生强大，个子高高的，脸色冷冷的，最主要是有料。
丽贝卡叹了口气，只能对付面前酒精含量不多的果酒了，就是不知道为啥刚才还是甜的饮品这会儿有点苦涩，喉管也堵起来了。
只是埋头想事情的丽贝卡完全没注意到吵闹的音乐早都停了，面前的皮拉已经把手放在腰间，周围早都围拢上来了一帮莫克斯帮的打手。
“公司的？”
丽贝卡骤然警觉，发现偌大的丽姿里很是安静，那些在包间或是大厅的顾客们都有些不安，莫克斯帮控制了局面，大部分人都举着手表示自己不想惹麻烦。
“你他妈哪只眼看我是公司的？是太久了莫克斯又把我们给忘了么？”
丽贝卡对那个五大三粗带头的女人一点都不客气。
饶是她认识这个女人就是莫克斯的老大苏珊。
“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小妞儿…萨沙最近过得还好么？听人传她死了。”
苏珊一脸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说实话丽贝卡都是一头雾水。
鬼知道这帮人在说什么。
皮拉接过了话茬，“有屁就放，不愿意我们在这儿喝那就换地方，别找麻烦。”
苏珊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