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那家伙要是死了的话，我们的希望又渺茫几分了。”
“他能活下来，你也行。”
宋昭美叹了口气。
“真想知道他是怎么不靠神经矩阵活这么久的，但貌似荒坂更加愤怒…毕竟荒坂三郎死了。”
“我要是荒坂赖宣的话肯定会好好感谢他的。”
李德沉默着继续站起身向前走，很快他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气。
前方通道尽头站着一堆早在地面上见不到的家伙，虽然巫毒帮身上的特征都褪去了，但是那些尖锐的海地土语让李德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找对地方了。
联勤局养的狗不少，滑条无疑是最滑溜的。
这家伙销声匿迹的日子有段时间了，联勤局都以为这二逼死了，没想到滑条还在网上售卖从公司数据堡垒内偷出来的义体数据…
联勤局也是通过这条消息才确定这家伙还在狗镇的。
蹲伏在地的李德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把手枪被他紧紧握在了手里。
这把枪是李德出生入死的好伙计。
迈尔斯放弃了在夜之城的他以及其他特工的时候，绝望的李德就是用它从城际列车上一路杀出来的。
从那一刻开始，这把枪的名字就叫做【弃子】。
侵入的过程很顺利。
加装了消音器枪头的弃子凭借本身的威力，让李德很快就肃清了门口这帮还在聊着哪个性偶最舒服的残留巫毒帮。
虽然滑条“从良”了，只搞一些魔偶制作或者偷盗数据的活儿。
但…
联勤局只要想找麻烦，什么理由都能找出来。
“赛博世界的盲眼怒火。”
念着这个名头的李德嗤笑出声，扭断了手里巫毒帮的脖子，看着那些黑客散发而来的数据侵入线，他特制的ICE基本全部硬抗了下来，除了胳膊的义体因为高温出现轻微起火状况以外，基本没有阻挡住李德的脚步。
当李德闯进去以后，坐在轮椅上的威尔基只是侧着耳朵听着来人的脚步声。
举着枪的李德一路靠近。
“滑条，你这条瞎了的狗还没死真是让人意外。”
威尔基听到这个好几年没有听到的声音突然笑了笑，“原来是新美国的大人物，有何指教？你跟上次闯进来的那个二逼一模一样，把我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有事说事，没有人教过你们这方面的规矩么？”
李德举着枪绕到了威尔基的正面，“滑条，没想到我们还能找到你吧？”
滑条没有说话，只是嘿嘿笑着，他本来就是瞎子，住在地上地下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这种丝毫不见阳光且空气质量极差的地下内，滑条像是有些疯癫了一般。
“我猜猜，要么就是新美国没人敲竹杠了，要么就是逼着我再给你们办一些不像是人能干的事情对吗？”
李德一巴掌打落了向着自己伸过来的手。
“老实点滑条。”
威尔基的手摇摇晃晃放了下来，低着头自顾自笑。
李德无奈地看着威尔基，“找你打听个人，这人你见过。”
迈尔斯这人就是这样，明明李德打算信百灵鸟的话，但他还是得干活儿，毕竟这是联勤局提供的线，不能不摸。
没有结果是小事，没干活儿才是大事。
“啊，我见过的人可多了去了，见过的鬼也多了去了。”
“请问你到底要问哪些人？”
李德：“少耍滑头，凛，本名林跃，太平洲外面那位把你们巫毒帮屠光了的家伙…有印象吗？”
滑条低着头嘿嘿笑着的脸慢慢收了起来。
“我说我要是不知道你肯定不信，别用‘我的人’来形容外面那帮疯子，他们想把墙壁钻塌…放外面那种把我们能一脚踩死的东西进来，死得好。”
李德和全息显示屏里的百灵鸟都有些无奈。
这家伙多半是转移话题。
“见过，还是没见过？”
滑条点头，“三四年前的样子见过，跟你一样命都不要这么冲进来，为的就是你脸上这张能给你们刺探情报的脸板。”
情报对上了。
李德点头，“嗯哼？后面呢？”
滑条突然忍俊不禁了起来，“公司掌门人，夜之城的修罗杀手，让一大帮公司高层晚上都睡不好觉的阎王爷——你问我见没见过他？李德…你是活得倒回去了？”
李德已经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了。
他只是交差应付一般问道：“你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狗镇那个女皇…听说是他的人？”
滑条坐在轮椅上突然沉默了。
李德没想到这个耍滑头的家伙此时此刻突然露出一副还有事的表情。
“怎么了？”
嗡…
滑条屁股下面的自动椅子缓缓向着李德过来。
“你想听我说死了，还是活着呢？”
“要是我说他活着呢？”
李德摇了摇头。
他最特么讨厌和黑客打交道，神神叨叨的，什么都要逆着来，滑条本该选择对自己麻烦最少的回答，这下弄得却是收不了场了一般。
“嗯哼，接着说。”
他想看看滑条要怎么扯。
然而在李德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滑条身后的网线开始闪烁着流光。
“你在干什么？”
李德立马警觉了起来。
“干什么？当然是洗清自己的嫌疑了，你知道吗李德——赛博网络空间一直有双眼睛盯着你和我，联勤局算什么，我看到了墙壁那头的景象。”
“有人在试图创造新的生命…”
“滑条？”
李德的注意力全部在滑条身上，没有看到百灵鸟开始沉下来的脸。
“谎话，真相，什么都不重要。”
“我告诉你李德，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李德此刻倏然起身。
滑条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无比严肃…
“为什么这么说？”
滑条仰着头嘿嘿笑着，盲眼里也是黑客入侵或者读取数据时才有的光芒…
“因为我在网络中再次见到了他，很熟悉。”
“强大的生灵被驯服，太平洲那帮疯子是对的，哈哈哈哈！”
整个地下室内回荡着滑条可怖的笑声。
“李德！这家伙…这家伙在引爆数据崩溃，他想把太平洲的公司引过来！”
“屮！”
李德感觉一阵怒火直冲天灵盖。
这帮该死的黑客！
“李德，你明明进来就能把我崩了交差…还要留我跟你说这些话，小心啊李德…你的背后——”
李德感觉自己像是有一盆凉水从头到尾给自己浇了上去一样…
百灵鸟的声音传来。
“屮！”
“李德我来处理！”
李德错愕的目光中，视野中全部是如同岩浆一般流动的黑墙数据开始快速吞噬那些网络设备和滑条！
轰——
耳朵里爆发出诡异嘈杂的轰鸣。
等到李德回过神来，整个屋子里只有电器元件短路的焦臭味和一股怪异的肉香。
……
傍晚。
李德从一片被幽冥犬机甲推倒的废墟上走过，看着远处已经很远的地对空导弹设施后叹了口气。
按照百灵鸟的意思，他们借用了狗镇武器系统的数据堡垒作屏障下载了百灵鸟所谓的数据。
李德现在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
滑条说那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
百灵鸟的话，滑条的最后那句小心…
“李德，现在你知道迈尔斯这老贱人到底有多能骗人了么？所幸我们现在意见达成了统一。”
百灵鸟的证据无疑是充分的。
荒坂的内部报告，单兵作战的记录仪，发生在太平洲的围剿行动启用了荒坂最强的科技结晶单兵…
李德早已无法从这些真真假假的幻境中看到真相了。
“抱歉小宋，我有点乱。”
“我得为你道歉…小宋，我以为你摸狗镇的武器系统是想要——”
李德捂着脑袋。
刚刚设施内不是百灵鸟苦苦哀求自己下载数据，他恐怕差点信了滑条的话。
这种下意识的不信任让李德感到有些羞愧…
宋昭美的笑容温和到李德以为她还是那个活蹦乱跳喜欢耷拉着腿坐在椅子上摇摆着脑袋跟自己开玩笑的小宋。
“没关系的李德。”
“该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