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楼变成负一楼，嗯哼，就是这样。”
女人看起来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牛逼表情。
“那…能不能讲讲网络里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天空中的虚影，赛博网络空间里的恶魔…那些究竟是什么？天可怜，我只知道有些人什么都没干就倒在地上没气儿了！”
齐格摊开双手，一向不怎么正经的他这次破天荒身体前倾，明显是好奇想要知道答案的意思。
“这么说吧，网络就是我们的地表，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整个地面都被翻起来了，你猜猜修建在上面的建筑物是什么个情况？”
林跃喝酒的动作慢了一丝。
看来这次节目组还找了个基本懂行的。
“我懂了女士，那…你有没有见过赛博网络里的流窜AI？听说它们奇形怪状，看起来恐怖无比，哦，我还听太平洲那家公司的女CEO说虚影就是他们公司的网络武器在与其战斗是么？”
林跃下意识感觉有些不自在。
本以为在网络里力挽狂澜的他压根没想过自己在2079年被公开直播了。
幸亏欧共体和这帮公司胆小，要是这帮疯狗再深入调查一些他还真不好隐藏。
“是的，虽然不清楚成因，但里面的画面确实是网络空间中的战斗，看起来很像游戏画面哈？”
下方的群演发出一阵阵哄堂大笑。
齐格也笑了。
“这么说来你们在赛博网络里的体验还蛮新奇的嘛，我也想给我自己装上网络接入仓，好好让这帮给我们造成不便和困扰的家伙们上上课，怎么样？”
林跃将手里的空罐子捏扁。
苦难娱乐化，这就是夜之城。
矛盾点绝非是公司，偶尔打着“敢说”“直白”“抨击现实”的媒体依旧是骂归骂，钱照拿的做法。
愚弄大众，夜之城的媒体一向如此。
后面说什么林跃无心听下去了，只是耐着性子想看看后面的新闻54台。
“你当然不行，救网络的只能是网络监察。”
下方发出了一阵嘘声。
至此图穷匕见。
林跃猜得到这就是跑来给网监洗地的，只是没想到洗的这么直白，梦想家现在在夜之城的势头正盛，这个节骨眼上让一个屁都不知道的家伙装腔作势…
手段幼稚。
“恕我直言，女士。”
齐格·Q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大声反驳道：“夜之城都知道是梦想家救了大伙儿，你嘴里的网络监察我们可没看到。”
然而所谓的黑客却耸肩冷笑了起来。
“我在网络里看到的可不止是这样。”
“网络监察试图修补黑墙，有人用了网络监察的东西修补黑墙，是谁很难猜吗？”
林跃立马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不得不说表情上的愤怒是怎么都压制不住的，但最终他还是低声啐了一口。
一片哗然。
显然舆论是可以被引导的。
“各位再想想这家公司在太平洲搞出了多少事情？哪一次混乱的时候他们没在？”
“我看你们八成是忘了之前的大爆炸，荒坂的军舰都开到海港里来了…”
“说不定黑墙炸开缺口是某些人的苦肉计…”
一向气息沉稳的林跃此刻都抱着手臂沉沉呼出了一口气。
这女人确实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但是林跃在猜这家伙背后的支持者，看来有些公司还是没怕…要是欧洲人那就更好办了，他就是来夜之城收拾这个烂摊子的。
“哈。”
齐格·Q一副我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那据我所知，网络监察在网络战争后的紧急会议后被公司联合踢出了夜之城，这点你怎么解释呢？谁质疑谁举证，女士，你得说话负责任。”
女人的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随意动了动。
“我当然有证据，但是出于我的个人安危我是不可能将其在节目上爆出来的，所以我选择交给媒体。”
“但我要说的是——”
林跃身后有人出声道：“嗨。”
女人吊儿郎当走了过来，林跃一眼就认出了V。
“你迟到了。”
林跃揶揄道。
V倒是坦然，“有件事情拖延了。”
“还在看这个？查清楚了，是个没名头的小卒子，资料大概率是网络监察给的，之前夜氏的证据已经整理好了，但这东西公司发出来没用。”
没用？
林跃错愕后想了想…
好像是这样。
反正从公司嘴里说出来的东西默认不相信，网络战争已经将公司和夜之城推向了两个对立面，要不是公司把持着民生以及要命的义体——
说不定现在的夜之城格局都无法实现。
“得我们找媒体人是这个意思对吧？夜之城的佣兵生涯，到头来还会干老本行，啧…”
女人则是轻笑了一声。
“你的人不是不能动，用你聪明的大脑，当个指挥家不好么？”
“要不然你现在就能把她脑机烧了，但是呢…我猜阴谋论又会持续发酵，你的公司你得自己负责，等我们去了欧洲那边就顾不上玩这些小把戏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同意艾玛这么做了？”
林跃点了点头。
“整个夜之城已经脱离网监审查了，自由之地，入侵黑墙没人管着，他们当然想要，一半分给公司们算是合理…不是他们的东西，在上面找人修更多围墙是没用的。”
V看见这家伙嘴角自信的笑容知道公司们恐怕再次把鸟卵放在了危巢之上。
“得给这帮公司喝口汤不是么？反正荒坂占大头——”
聊天之间齐格·Q今夜漫谈节目结束了，V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林跃都看不下去的电视节目，“夜氏的事情，来了。”
林跃看着新闻54台上更换的女主播，发现V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
“嗯哼，总之听说朱利安好像在网络炸掉的时候还在线跟别人聊天，总之当场就没了，创伤小组还搭上了一整队，反正也是等人来…看吧。”
“正好我也不用花费更多时间向你解释了。”
前面的新闻好像都是一些公司援建，又在说恶土上的流浪者如何，夜之城官方有什么举措之类的…
林跃看的有些无聊，甚至想从老板那儿再拿一罐啤酒。
“欧洲人权理事会和公司大会组织最近针对一条通过的法案正在进行紧急修改。自数字灵魂出现后，欧共体已经承认了数字灵魂人工智能的合法权益，并称之为新的生命体——”
“但由于人们对数字灵魂的认识较少，也没有适当的网络区域让我们这些现实世界的人认识这些程序化的朋友…”
“继夜之城第一家人工智能德拉曼汽车租赁和保障服务公司以后，夜氏近日宣布将公司整体运营交给人工智能。”
林跃的眼睛瞪直了。
等等…
V和林跃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林跃总算知道V去忙活些什么了。
夜氏走这么一招林跃完全是没想通的。
“妈的。”
没想到这些公司狗在正面战场上没能求得一线生机，竟然钻了法条的漏洞。
这样一来夜氏并未彻底毁去，林跃需要用确切的证据去攻击夜氏，而之所以欧洲人会通过这项协议里面恐怕不是那么干净。
有火发不出。
然而V却说道：“资产缩水百分之六十以上，夜之城市政厅也算是从夜氏手底下脱离出来了，现在整个夜之城倒像是45年那个时候。”
林跃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要知道这趟来夜之城的事情之一就是摸清楚夜氏是如何驱使百灵鸟的，如果百灵鸟像是一把能够随意击发的武器，那么黑墙垮塌的事件就不会停止。
V微微皱着眉头显然也在沉思些什么，接着轻声道：“最绝的不是这个，而是炸黑墙的真凶被找到了。”
林跃傻眼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艾玛那边只字未提，恐怕欧洲那边为了公报私仇将梦想家强行排除在公司之外了。
“新美国政府里有人谢罪自杀了，现在…凛，你明白了吗？”
林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屏幕上主播说完以后画面切换到欧共体议会上面，林跃发现欧洲介入以后事情像是被以一种无形之手迅速调控的方式压制了下来。
这可要比直接报复林跃来得更为直接一些。
优势无法进一步扩大…
只是V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个猜想，即使林跃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说出这个猜想的人是荒坂赖宣。
“夜氏可能表面上不仅仅是一家公司那么简单。”
“我们调查到了在炸黑墙之前夜氏的股东已经通过一家海岛银行转走了大部分股份，而且夜之城这几年来夜氏的投资一直在航天智能领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跃当然知道夜氏已经完全被AI给渗透了，但问题是控制夜氏的这帮AI是不是在其他国家的政客和公司高层中，这是未知数之一。
其次，如果按照夜氏第一次找上自己的诉求来看，他们对灵魂杀手，夜之城官方政客们的操控，甚至会在本来的故事中派遣本该成为城市之王的佣兵V前往水晶宫…
再加上夜氏突然引爆黑墙，这些互相割裂的动作都让林跃觉得夜氏似乎在谋划一件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东西。
“放心吧，虽然有几个自由州已经叛离了，但是荒坂在的地盘就有特工结社。”
“只要查到东西我们是最先知道的那批人。”
林跃现在算是明白了。
合着现在夜之城的夜氏就是个负责投资，提供房地产服务的空壳公司了，而且黑墙的炸开已经证据链完整了，先不说欧洲人对梦想家敌意满满…
即使林跃手里的东西是真实可靠的，但夜氏也不是这么轻易死的。
所以当下来一场调查至关重要了。
林跃看了看V。
V也不卖关子。
“桑德拉·多赛特。”
“夜氏前员工，她现在慌得不行，在夜之城到处找人查这件事，之前格洛丽亚发给你的东西我们没分析到这些内容，只是确定是他们干的。”
“但现在我们有个前员工，还差点给清道夫抹了脖子，不是现成的证据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