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空间。
看着四级都不到的沙皇，秦浩没有觉得艰难。
他现在心里就一个想法，离世界赛还有一个多月，自己要练，要多练，争取扩展英雄池，还要把能用的那几个英雄熟练度提高。
他总有种危机感。
不敢也不能松懈。
只要一想到Bang那样的怪物级冠军AD，还在坚持苦练，他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松懈。
看着旁边重新累积到5200的模拟点。
秦浩召唤小虎的辛德拉，然后掏出沙皇。
第一把……真的很惨。
他看别人的沙皇，吃线并不难，但他自己上手，沙兵跟普攻的联系总有些僵硬。
他说不出这里面的僵硬来源于英雄的站位，还是来源于沙兵跟兵线的位置感。
大概琢磨了一下。
秦浩继续练。
这一次比上把好一丢丢，至少没有三级就被压出经验区，被迫开启塔前放线模式。秦浩其实不太排斥塔前放线的打法。
只是这么打，野区会有压力。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每一波线都能先推，但这注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能练。
练到就算野区有压力，发育起来也能兜底。
他觉得沙皇就是这样的英雄，熟练度高的话，不那么容易丢失每一波的线权，而且团战有奇迹的空间。
不像卡牌，它团战没有奇迹。只有最死板的距离拉扯和定点减员。如果黄牌给不了队友助力，前排被融太快，这其实是个不会被对手注意的英雄。
秦浩都能想到这种团，对手会怎么沟通：“别管卡牌，这英雄没用。”、“就杀AD，卡牌要走给它走。”
每次想到这些。
秦浩想练习沙皇的决心就又多了一分。
只是之前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练。
拥有模拟空间后，他比很多职业选手，都能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他有在尽量避开短板。
就好比木桶效应里，最短的木板能承受多少，才代表着木桶的容量上限。
沙兵，出击！
这样的声音在模拟空间回荡。
……
C博起来的时候，隔壁床没有看到秦浩。昨晚没定闹钟，起来已经是下午2点，这会只睡了五个小时还很困。
只是前面习惯这个点起来，肚子饿的很。
C博洗漱下楼，准备拿个外卖，走到训练室附近，才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站到门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天才夺冠，他见秦浩没有去训练，还以为他跟自己的想法一样，要好好休整几天。
这么一刻，C博真的无法理解秦浩为什么要这么拼。
没打出成绩之前，要拼，他能理解。没成绩，连呼吸都是错的。
但打出成绩，休息个几天都不行吗？
而且还起的这么早。
看他那个专注的样儿，应该不是只开了一两把排位。
不过外卖要到了。
C博拿了外卖，重新回到训练室门口，大步走了进去。
他推把椅子过来，在秦浩探究的眼神里，拆开外卖。
“吃点包子。不过粥我就点了一碗，别介意。”
“我吃了早餐的。”
“再吃点，别废话。让你尝一个，你还嫌弃。”
“好的平队。”
秦浩边操控鼠标，边嘿嘿笑着挑了个肉包。他不爱吃粉条的，总觉得差点油脂。还是肉包更香。
这时，陈博揭开盖子，才看到秦浩在玩沙皇，战绩不太行，13分钟0-2-1，补刀也比对面少。
“你怎么想起玩沙皇了？”陈博很奇怪。
他觉得秦浩比较偏科，最拿手的一定是能主动支援的英雄。就连那个发条，打团站位也突出一个离AD不远不近，随时准备上去建立第二道防线，帮打控制和吃伤害。
这是复盘的时候，陈博看录像观察到的内容。
还是那句话，熟悉你的，一定有你的队友。
PP什么风格，自信什么英雄，玩什么更有底，难道陈博会不知道？
但无论哪一点，好像都跟沙皇没关系。
“练这个，不如多练练发条。”
“都练。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短板，离世界赛还有这么多天，我算了一下，能打500场排位。”
听到这个数字，陈博呆住了。
自从他打上职业以来，他很少吃惊过。但这一刻，看着PP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数字，他不怀疑秦浩带着很认真的心情，跟他汇报。
他甚至觉得，这些数字，秦浩昨晚睡觉之前有仔细算过。
可只要一想到夺冠当晚，有个人还在想距离世界赛前能打多少排位，他心里就没法平静。
他知道PP对英雄池很在乎。
不止一次说过抱歉，说这个不能玩，那个训练赛效果不好。
但他还是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步。
才一万的工资。
付出那么多干嘛？
“你踏马别到时候沙皇没练好，身体先练垮了。兄弟，真没必要练那么多，世界赛很吃状态的。”
陈博进入到说教状态。
他本来就有点大男子主义，在Eimy面前也总是颐指气使。
秦浩咬着肉包，含糊不清的讲：“我就是多训练，状态才好。我的身体我知道，这不是极限，我没有那么傻，要把身体练垮。”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在世界赛之前，还能提高一点。可能就这一点，我会少点遗憾。”
“平队，你去年有后悔过嘛。那种没尽到全力的感觉。”
说这些的时候，秦浩只是感慨：“我们现在又是一号种子了。我很怕，我真的不敢想如果小组赛失利，会被喷成什么样。”
“别看现在我们赢得了很多掌声，但有些人只是更想RNG、EDG不舒服。
他们不是真的支持我们。我们只是用来攻击其他队的工具。有时候听你读那些评论，我总有这种感觉。他们没有真的看好我们，没有真的看好LPL能打出成绩。”
本该是很坦诚的话，说出来却像是机枪扫射。
陈博的记忆，忽然就回到了去年。
他们那样得意，那样张狂，觉得他们就是最正确的五个人。
他们训练赛跟SKT打得有来有回，中路互秀单杀，他在下路跟IMP搭档，没觉得Wolf跟Bang有吹的那么无敌。
下辅能做的事就那么多。
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他们又不是没输过。
陈博当时只有这个感觉，他跟IMP搭档，不弱于任何下路，然后就是那场糟糕的比赛。
本来慢慢玩能赢的局，他们抱着虐菜的心态，策划了很多不理智的进攻。偏偏当时觉得很正确，对面一定稳不住。
都说欧美鱼腩嘛。
训练赛把把点菜。
“兄弟，你这样，我喝个粥都不香了。”PYL说：“你踏马显得我很懒你知道嘛。”
“可你英雄没问题的呀。我是真的有问题。”
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告诉陈博，秦浩不是安慰他。
“我也不是说，我练了就会怎样，只是不练，我有点无法接受自己。”
忽然间。
陈博就想起第一天见面，那个自来熟打招呼的人。
他说他坦诚。真是一点不错。陈博当时还觉得：这是哪里来的不怕生的社交牛逼患者。
“我不是要求你陪着我练。我没那么想。”
他像是知道自己疑虑什么。
这么大的训练量，陈博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坚持。
他更习惯每天打打排位，打打训练赛，然后复盘的时候多看对面的视野布置，思考对面这么做，第一目标是什么。
“我喝了粥吃点东西，要上楼睡了。昨晚玩手机玩得有点晚。”陈博如实说出打算。
“嗯嗯。”秦浩啃掉包子，抽过桌上的纸巾，继续玩着游戏。
甚至陈博带着垃圾走的时候，都没回头。
他还能听见手指按住键盘产生的回弹声。
可以想象之后的一个月，自己还能看到很多次这样的画面。
他眼前又浮现Godv的脸。
如果当时，他们都能有这个觉悟，Godv也不会心态崩溃。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才是队里最糯的。
面对着骂声，只当没听到，像鸵鸟把头插进沙子里一样不愿提及。
他只知道美梦破碎的那一刻。
背后仿佛万丈深渊，吸引着他摔下去。
他不知道PP为什么那样坚持。
走出训练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