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其他的绝大部分玩家在此审问贾蒂斯，此时此刻或许都不会有死0这么震惊。
他之所以惊的连下巴都合不上了，就是因为他的记忆里，认识一个叫做坎尤斯的宇宙城人，而且这个人的绝大部分事情，死0都很了解。
因为这些都是午夜凶0告诉他的，坎尤斯，正是昆塔厄尔那具隐藏在宇宙城平民区真身的名字。
这个世界有足够多的巧合，死0不认为贾蒂斯口中的这位坎尤斯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宇宙城富豪，他认为这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位坎尤斯，应该就是昆塔厄尔本人。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因为昆塔厄尔，早在跟隐游会的血魔接触时，就已经死了，死在了捕食者的手里。
一代隐游会会长，以最凄惨又最普通的方式，死在了黑暗的眷者手里。
“你确定，这个id没有错误？”
“你在质疑我的记忆力？我不会连自己的雇佣者都会记错，尤其是出手如此大方的雇佣者。”贾蒂斯躺在地上，哼哼了两句，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死0显然不想贾蒂斯再说话打断自己思考了，所以他出手，将仿生躯体内的贾蒂斯打昏了过去。
“坎尤斯啊......”死0吧唧吧唧嘴，摸着下巴思索道，“昆塔厄尔，究竟是假死脱身，还是被盗用了身份呢？以血魔对昆塔厄尔的了解，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看错，但毕竟坎尤斯这具身体并没有接触过血魔，说不定他做出了误判也有可能？”
死0脑中的思绪风暴般沸腾了一段时间，最后，突然两眼放光的想到：“还有一种可能，血魔是不是早就跟昆塔厄尔冰释了误会，达成了共识，在见面的时候，就制定了骗过所有人，尤其是亡灵会的计划？”
“不是没有可能！”死0兴奋的跳起来，赶紧拉着贾蒂斯的身体去向了黑金佣兵团在联邦边境荒野上设置的聚集点，在那里，有足够的玩家让他回归恩赐大厅，去联系远在宇宙城的恩赐之眼——午夜凶0。
...
午夜凶0在了解完事情经过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他十分笃定的跟死0解释道，昆塔厄尔一定是死了，因为在昆塔厄尔死前的会面中，他曾给了午夜凶0一些便于寻找他自己的小道具，在血魔说出了昆塔厄尔的死讯后，这些小道具全部失效了。
而且为了防止血魔欺骗自己，午夜凶0谨慎的前往死亡现场看到了昆塔厄尔的尸体，并且把周围街道的监控都通过特殊手段过滤了一遍，几乎可以对昆塔厄尔的死盖棺定论，就是死于被黑暗污染的某个密室中谍报人员的袭击。
为此，午夜凶0把昆塔厄尔死后宇宙城的所有情报搬了出来，得益于他善于整理的习惯，事无巨细的情报一摞一摞的堆在了桌面上。
这下，轮到死0懵逼了，他紧皱着眉头，细细地观看梳理着桌面上的情报，然后问道：
“血魔最近如何？”
“我们还在为狩猎隐游会会长做计划，每个星期都会无规律的碰面一次，下一次就在明天下午，按照上周的接触来看，还算正常。”
“现任昆塔厄尔呢？”
“岗亭的佣兵也很正常，没看出什么问题。”
死0点点头道：“我不相信巧合，更何况这个巧合过于离谱了，如果昆塔厄尔真的已经死了，那么一定是有人盗用了坎尤斯这个身份，问题是究竟是谁会盗用一个死人的身份，而且还在遥远的联邦大张旗鼓的购买奴隶呢？”
“说起来也奇怪，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我总觉得这个假的坎尤斯是故意在联邦弄出声势的，他......应该在钓鱼！”
午夜凶0脑子也是灵光的很，他转瞬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并接话道：“首先排除钓你，或者说钓恩赐阵营的玩家们，因为这种行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说过，在你们黑金佣兵团加入拍卖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动作了，而且，这种异常的行为，一定是在钓一个对坎尤斯，或者说是昆塔厄尔了解的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哪个对隐游会会长真身了解的人，会远去联邦？”
死0的思路瞬间被理顺，他一把拍在午夜凶0的肩膀上，大声嚎叫道：“迪格斯！”
？
这下，连午夜凶0都没转过弯来，迪格斯去了联邦？
死0立马解释道：“隐游会是迪格斯控制的，迪格斯在军团境内消失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他有没有可能就在宇宙城，有没有可能是他在找人？”
“找谁？对他而言，现任昆塔厄尔仍在，他依旧可以利用意识压制来控制隐游会，隐游会的高层几乎都在宇宙城，什么人需要他这样花功夫去找？”
死0也不是很肯定，他只是说出了心中的一种猜测：“我猜，他在找你认识的那个昆塔厄尔。”
？
“他已经死了。”
“对，你信吗？”
“我信啊。”午夜凶0话音刚落，就瞪大了眼睛，他突然明白了死0的意思，惊讶道：“你是说，迪格斯不信？！”
还没等死0点头，午夜凶0就兴奋的继续道：“确实，以迪格斯的多疑来看，他的确有不相信背叛的昆塔厄尔已死的理由，或许，昆塔厄尔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迪格斯需要的，但他没有在宇宙城内找到，所以他才开始了一系列在联邦的操作，企图钓出昆塔厄尔。”
“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这钩太直了点，换做是我，可能不会上钩。”
死0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酝酿着措辞道：“有没有可能是预先留下的手段了？我打个比方，迪格斯本就是控制了昆塔厄尔，在拥有他记忆的情况下，有可能获悉了昆塔厄尔在联邦预留的手段，并用设计好的形式找寻他，而这种操作，本应该是血魔或者昆塔厄尔信任的人来主导，只不过此时，被窃用了？”
“在理，非常合理，现在能够全盘支撑你的结论的关键点就在于，昆塔厄尔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迪格斯需要却没找到的！找到这个情报，你的猜想，全对！”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再次把自己聊的热血沸腾。
看起来天马行空般的猜测，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玩家参与这场讨论，都不会迸发出这种结果，两个人能够跳频段的交流，并且大胆的假设猜想，全都是因为两人手中掌握的详实的情报，以及这么多日子以来，做情报工作拓展开的思维方式和逻辑方法。
他们两个人，真正的成为了地下情报的王者，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从海量的情报中，抽丝剥茧，寻得真相。
“有车队接了搞掉现任会长的任务吗？”死0突然开口问道。
“破晓，深情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以及跟血魔讨论的方案出台。”
死0毫不意外，能够贡献出这种战力的车队，除了破晓，就只有夸父了，夸父正在联邦攻城略地，那么除了破晓，没人能接下任务。
“嗯，或许该通知鼓哥，这次，很有可能有条大鱼。”
“你想把迪格斯找出来？”
“不，我有预感，他自己会出来的，一定是他，必须是他，只能是他！”
死0的眼中有光，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自信，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迪格斯，一定在宇宙城。
...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与血魔的会晤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终于到了跟血魔碰头的日子。
由于需要掩盖行踪，同样还要骗过现任隐游会会长，所以午夜凶0跟血魔的会面一直非常小心。
他们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和位置，只是在不见面的时间里，通过在宇宙城某几家店内留下的饮食或者订购信息作为暗码，给出下一次见面的一个大概时间和范围，然后午夜凶0会以另一具普通人的身体去偶遇血魔，并进行短暂的交流。
这次也不例外，在宇宙城Ⅲ区的商业街道上，午夜凶0正潜伏在死0身体中，跟随着死0前去与血魔碰面。
血魔今天是以曼步哈苏集团董事的身份在Ⅲ区做集团发展策略推广，等到商务会议结束的那一刻，死0伪装的侍者便及时的端上了一杯饮品，送到了血魔的手上。
路过血魔身边时，死0勾起自己的嘴角，轻声说了一句：“亡灵会向你问好，尊敬的迪格斯大人。”
然后便快步走出了会议厅，来到了隔壁楼前的小巷中。
果不其然，在死0留下讯息后，没几分钟，血魔就以一滩血水的形态从三楼的窗户中流了下来，并重新在死0面前凝聚成人。
死0所说的，并不是午夜凶0和血魔预先留下的暗号，他在面见血魔之前，就隐隐感觉血魔可能有问题，很有可能已经被别人识破了计划，至于这个别人是现任会长还是迪格斯，死0不能确定，所以他突发奇想，准备诈血魔一诈。
然而血魔并没有多余的反应，他看着面前的死0，皱眉道：“这不是一个有趣的玩笑。”
死0丝毫不在意，而是笑道：
“迪格斯先生，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们不会来此找你。”
“够了，时间有限，有什么消息可以说了。”作为情报工作者，血魔既欣赏这些无聊的试探，又对亡灵会的自信有些嗤之以鼻，他虽然从亡灵会那里得知隐游会一直在迪格斯的暗中控制下，却也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有着足够的了解。
至少自己，是忠诚的隐游会负责人，并没有被迪格斯控制。
而死0却不这么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第六感让他越发觉得血魔出现了问题，这一刻他仿佛赌狗上身了一般，就是要赌血魔出了问题，于是他只是假意诡笑，却不开口。
“看来今天没有有用的消息，我走了。”血魔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但即使这样，死0也保持着笑容，一动未动。
直到血魔的眉间出现了厌恶的神色，真的转身时，他的身体却突然一滞，整个人竟然以诡异的180°扭曲回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向了死0的眼睛。
死0震惊了，其实在血魔准备走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赌错了，甚至开始思考如何接触一下集团楼下岗亭内的佣兵，确认下现任会长是否被控制了，没想到就是这个停顿，让对面先破功了。
血魔诡异的笑了起来，看着死0一字一句道：“我很好奇，亡灵会是如何找到我的？”
迪！格！斯！
真的是迪格斯！他早已来到了宇宙城，甚至潜伏在血魔的身体里，每周都与亡灵会做交易！
午夜凶0同样震惊，但他是潜伏状态，只能听不能说，不过死0很靠谱，他知道如何应对迪格斯。
他有着充足的经验，因为他跟昆塔厄尔，携手对付过迪格斯，正是曾经的直面对视，让他总觉得今天的血魔，跟上次佣兵小屋中的迪格斯，在意识层面中，略有重叠。
“我真牛逼！”死0这么想着，嘴角却翘的越来越高，诡异的姿态甚至比扭成麻花的迪格斯更惊悚，他看着谨慎且疑惑的迪格斯，阴恻恻的说道：
“我们不仅知道你在这，甚至还知道你在联邦的所作所为，迪格斯先生，没找到它吧？”
！！！
血魔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紧接着一股冲天的怒意便从血魔身上涌了出来，这种怒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将死0的身体紧紧的钳住，甚至连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迪格斯不敢置信的看着死0，恨声道：“你们，拿走了它，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怎么知道的？我知道个屁！
死0快死了，但他很开心。
诈出来了。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也不知道迪格斯究竟在找什么，但显然，昆塔厄尔的死亡或者说“失踪”，让迪格斯遗失了一个本属于他的东西。
这个东西，看起来很重要。
之前的猜想，因为死0的诈胡，全对上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迪格斯逃到宇宙城后，控制了宇宙城的大区负责人血魔，并利用大概是既定的程序在联邦找寻失踪的昆塔厄尔，大概血魔自己的意识也不确定原来的昆塔厄尔是真的死亡了还是假死脱身了，才导致了后来迪格斯的操作。
迪格斯急于找回丢失的东西，所以借着坎尤斯的名号，在联邦钓昆塔厄尔，而联邦也应该是昆塔厄尔某条退路之一，这种联系方式，大概就是他留给血魔的后手。
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只要关键节点被证实，那么事实便是存在的。
死人或许不会说话，但活人会，不仅会，还能不经意间说出很多。
死0笑得很灿烂，他不仅找到了迪格斯，甚至还诈出了一个大秘密，今天收获颇丰。
“没有人能逃过亡灵会的注视，谁都不行。”
迪格斯心中一沉，他只觉得亡灵会似乎跟黑暗的关系过于紧密，那件东西的丢失大概率是黑暗直接插手了，祂很有可能盯上了自己。
“做祂的走狗，没想过死亡吗？”
“你在害怕什么？”死0全身的肌肉都在被无形的挤压，鲜血已经开始从他的七窍中涌出，但他已然笑着问迪格斯道。
“不要想从我嘴里诈出什么，再见了我的朋友。”
迪格斯的表情瞬间消失，与其一起消失的，还有死0的意识，他死回恩赐大厅了。
“看来，另一份堕落之源已经落入祂手了......”迪格斯默默的说了一句，随即将死0身体内的血液抽干，融入己身，离开了现场。
但他没想到的是，如同他在血魔身体中的潜藏一般，午夜凶0的意识因为死0意识的死亡，从潜伏状态脱身出来，占据了当前这具尸体。
好巧不巧，听到了他的呢喃。
“堕落之源，这可是个大新闻！”午夜凶0，笑到了最后。
...
第五百四十九章 堕落之源
堕落之源是什么东西，大概就连他的拥有者迪格斯都说不清楚。
在迪格斯的记忆中，堕落之源是早前自己晋升堕落时的异变出来的体外组织，这些诡异的血肉组织从他身上脱落时，同时剥离了作为堕落需要不断繁殖黑暗子嗣的天赋和能力。
但迪格斯当时并不惊惧，反而异常欣喜，因为这种没来由的异变，让他获得了类似屠夫一般的独立性，并且获得了不断复制生命体的血肉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