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
“对，”太阳神解释道，“在废土星可见的星空中，有许多不断划过的巨大星体，这些星体有的能发光，有的可以大量反射光，它们都能够为废土星带来不定期的光明，废土星的土著们，就是在这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光明下，发展出了部落文明。”
第二任恩赐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般：“怪不得会有第二月亮这种轨道型回归式的星体存在，第二月亮的原身，大概就是一颗夜星吧？”
“是，但是虽然第二月亮本是一颗夜星，可它周期性的回归，并非是因为天体引力。”太阳神继续说道，“而是黑暗对它的吸引。”
“哪里有黑暗？”沈明刚问出口，便意识到了答案，他睁大眼睛看向了太阳神。
阿卡说过，自从晋升为神侍之后，太阳便一直在诱惑他成为容器。
所以，黑暗就在太阳之中！
“太阳！”此时，老二和老三也异口同声道。
太阳神点点头，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都观察过第二月亮，肯定注意到了第二月亮之上的三具尸体。”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此，这是一场，关于信仰、忠诚和背叛的祭祀！”
...
第五百七十六章 黑暗起源1：忠诚还是背叛？
“当我完全成为恩赐的时候，我对现世的留恋便已经降到了最低点，那时的我，虽然还在神殿上掌权，却想着离开这个星球，甚至是离开这个时空，去别的地方看一看了。”
“但对我那些虔诚的追随者们，我无法无视他们这么多年的崇敬和忠诚，那么多年的陪伴和共事，也绝不能在某个时间就突然消失，让他们的信仰崩塌。”
“于是，我决定将太阳神位传承下去，寻求第二任太阳神上位，这样，神国即使经历些许动荡，肯定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可那时几乎无所不能的我，在与他们坦诚布公的前夕，做出了一个现在看来，极其错误的决定。”
“为了保证我的追随者们永享光明，永生永世沐浴在恩赐的荣光中，我将整个废土星潜意识海洋中，所有阴暗负面消极的意识全都抽取出来，并将剥离出去，封印在了潜意识海的某个地方，以期废土星上，再无恶念。”
听到这里，沈明就懂了。
黑暗，怕是就是这么来的，祂代表了现世一切阴暗面，所以太阳神的出发点虽好，但却干了坏事。
唯一想不通的是，如果太阳神的伟力已经夸张到了可以创造太阳、抽取恶念的地步，为何被封印的黑暗，还能解封呢？
“在那之后，所有人的意识得到了洗礼和净化，太阳神国的威誉更进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我向我的从神们公布了神位传承计划和我即将离去的消息。”
“当时，我的从神颇多，但我属意继承神位的只有一位，那就是王座之下的第二人，神国的引导者，太阳主祭——恩赐之眼。”
？？？
沈明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愣了一下。
怎么自己给情报组织取的名字，竟然在远古历史中还有戏份？
恩赐之眼居然是太阳神国的主祭？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当时那场神国集会，竟成为了太阳神国永久的绝唱。”
“恩赐之眼拒绝了神位的传承，并带领所有追随者请求我不要离开，为此，他们在大殿之前长跪不起。”
看到面前黑压压跪满了一片神侍的景象，沈明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是太壮观了。
升腾的恩赐气息浓郁的几乎在空气中扭曲，哪怕不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到追随者们的虔诚和乞求。
沈明很懂得这种感受，哪怕他还没有统一废土星，只要现在回一趟黎明城，告诉穆娜她们恩赐即将离开，或许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当下那一秒，城市中心的公务人员就能跪满整条凯旋大街。
然而，当时的太阳神心意已决，长久重复的掌权时代让没有了奋斗动力的祂无时无刻不想去迎接新的挑战。
但他没想到的是，新的挑战居然是以这种形式，到来的。
在感受到太阳神坚定的离去想法后，太阳神殿中除开太阳神最权威的存在——恩赐之眼，私下里找齐了当时的四位神国柱石，决定通过特殊的手段，来留住祂们的神明。
作为太阳神的左膀右臂，神国四位柱石很理解太阳神心中“目之所视皆无敌”的想法，所以，为了让神明永远留在废土星，恩赐之眼不得不想出了一个指引神国前进的新方向。
而这个方法，就是为太阳神创造一位，能够与之比肩的敌人。
太阳神似乎是在唏嘘当时他最看重的追随者的秘密行动，他的语气中无喜无悲，有的全是对远古时期的怀念。
“这四位分别是我的灵魂伴侣，王座之下的第一人，生机之神。”
“太阳神位的继承人，引导光明的大祭司，神国的主祭，恩赐之眼。”
“神国律法的制定者，政策的宣贯人，神国最理智和最坚定的智者，原初昭告。”
“以及，神国律法的监督者，一切恶念的杜绝者，贯彻光明意志的行刑官，长明戒鞭 。”
“祂们无一不是我的老友，我的同伴，与我一同走出黑暗的人，可是，为了留住我，祂们决然的走向了错误的方向。”
沈明听到这里，已经隐隐猜到后续事情的发展方向了，怪不得第二任恩赐回答黑暗是不是太阳神创造的这个问题时，说的是“是也不是”。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一个荒诞的，啼笑皆非的原因。
祂们，为了向神明表达最高的虔诚，给神明创造了一个敌人。
“在当时，生机之神拒绝了恩赐之眼的提议，但是却没有将这件事情上报给我，我总在想，祂大概也是不想让我离开的，只是祂对我的忠诚，让祂不能去做这种事。”
“而其他三位，却毅然决然的在我神国的太阳神坛上，举行了令人发指的黑暗仪式！”
“那时的三人，说是我的从神，却已经拥有了神格，我从不吝惜赐予，却没想到我赐下的神格，居然被祂们用于创造我的敌人。”
“祂们......”
“将一切光明的信条倒读，将无数神国的知识玷污，将所有神国的律法破除......”
“而后，献祭祂们的神格，破开了我在潜意识海中的封印。”
“那一刻，黑暗降临了。”
“我最看重的恩赐之眼，在我的祭坛上，变成了黑暗的灾祸之眼！”
“我的大贤者，变成了黑暗呓语和污染的源头！”
“我的戒鞭，变成了执行黑暗意志的触手！”
“当日无数见证了黑暗仪式的从神，全部在那一刻，变成了黑暗的追随者！”
“我的子民，背刺了我！”
太阳神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一字一句都带着恨，但沈明感受的到，这种恨，并不是对那三位从神，而是对黑暗。
他疑惑的看向太阳神，似乎想在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但没想到，一旁的老二看出了他的想法，对他直言道：
“因为祂们三个，只是点火的人，而催生火焰的材料，早已被人准备好了。”
？
沈明的瞳孔猛然收缩，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如果祂是人的话。
...
第五百七十七章 黑暗起源2：降临与诅咒
“不错，是规则。”
老二继续说着：“规则，限制着真神干预现世，尤其是太阳神这种诞生于现世的神明，随着祂的伟力越发强大，祂面临的限制便越多。”
“这种限制，可能并不是对祂的直接削弱，更有可能是在你想不到的地方，给你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沈明听的心脏直跳，他似乎突然明白了前任们为什么说要小心规则。
因为规则，平衡着现世，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老二勾起了嘴角，但这个笑容并不是对规则的嘲弄，倒像是自嘲：“比如，太阳神的封印，并不能完全限制住潜意识中的恶念，又比如，在恩赐之眼决定留住祂的神明时，来自虚无的波动突然给了祂一些天马行空的启发！”
“不错。”太阳神长叹一口气道，“规则之于现世，犹如神国的戒鞭，没有人可以在祂手中占到便宜，真神也不行，恩赐也不行。”
“终究在那天，黑暗降临了，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来到了现世，祂是一切负面消极恶念的集合，再加上接受了三个神格的献祭，祂变成了一切不洁的源头，向现世，散播着污染。”
“在当时，仅仅是灾祸之眼形态的黑暗，污染了再多的现场观礼者，祂的污染能力终究有限，我很快就将灾祸之眼镇压，并清理掉了所有的污染者，将祂赶回了潜意识海洋。”
虽然太阳神说得轻描淡写，但沈明一想到要亲手了结自己的诸多战友，这种悲痛，便让人心里一揪。
“可灾难，并没有停止，直到太阳神坛异变的消息被整个神国得知，一位被镇压在神国牢狱之中的异端，作为第一个向黑暗献祭的个体，他，献祭了自己的血肉，供以黑暗降临，覆灭神国。”
“这个异端并不拥有神力，他只是一个其他部落的普通祭祀，与神国追求和平的信念相违背，崇尚无端的献祭和杀戮。”
“可凡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容纳黑暗降临？”
“但黑暗还是降临了，虽然只是一瞬，但祂已经找到了现世血肉与潜意识海洋的关联，自此，祂便领悟了降临的真谛，可以随时降临于现世血肉之内。”
“黑暗降临后，祂第一时间复活了这位异端，并赐予其神名为，堕落之贼！”
“以彰显他窃取了太阳神国罪人的血肉，献祭给黑暗的壮举。”
啊这......
沈明只顾得惊讶，而老二敏锐的抓住了太阳神话里的重点，震惊的问道：“当时的黑暗，可以肆意降临？”
“不错。”
“规则不应有容忍，祂怎么做到的？”
“因为规则的目标，并不是祂，而是我！”太阳神恨道。
“因为为了平衡祂的存在，规则，将吾之伟力，尽数归还，现世之中，我再无限制。”
嘶——
“可再磅礴的伟力也限制不了一位在潜意识海中相同的存在肆意降临，于是，为了将其蔽绝于现世之外......”太阳神的语调，难得的低沉了几分，“生机之神，以自己的神格为咒，崩碎了神躯，交还了血肉权柄，诅咒黑暗，再不能任意降临于现世血肉之中。”
“自那之后，黑暗无时无刻不想重返现世，但祂只能通过污染生命的方式，找到避开生机之神诅咒的方法。”
祂看着沈明，一字一句道：“而你现在，这种降临方式，便是当初堕落之贼创造的，黑暗降临的方法。”
“......”
说完太阳神又看向了老三，说道：“感谢你取回了祂的权柄。”
“马国华”同样震撼，在他的时代里从来都是战争，哪有时间了解历史，此时他也没言语，只是默默的想着什么。
沈明很想说太阳神实际感谢的可能是并不仅仅是老三找回了生机之神的权柄，还有窃取了堕落之贼的权柄，但祂没好意思说出来。
“如此说来，黑暗的灾祸之眼，呓语和污染，触手形态，都在三位从神的身上，找到了源头。”老二低声嘀咕着。
但在场的人，却都能听到他的低语。
“是，将黑暗召唤到现世后，这三位便原地逝去了，祂们破碎的意识久久缠绕在祭台上无法散去，更是成为了黑暗污染在现世的源头。”
“可死亡，并不能成为祂们的解脱，祂们给神国和废土星带来了无穷的灾难，为了惩罚祂们，我将祂们连同太阳祭台一起流放到了一枚永不会回归的夜星之上，让他们永远在星空中孤独的流浪下去。”
“第二月亮？？？”
“是，那时的流放地，正是你们所说的第二月亮。”
“......所以，为什么第二月亮又回归了？不是说是一颗不会回归的夜星吗？”
太阳神唏嘘道：“当恶念无法杜绝的时候，黑暗就不会消失，虽然我的伟力在膨胀，黑暗亦不弱于我，再如此下去，我怕规则会催生出新的变化，那样一来，废土星可能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