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雷安皱眉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就此事提出了一个疑问。
「母亲，你刚才说……艾泽拉斯对艾萨拉的主流观点是受到了暗夜精灵的引导？」
「没错。」
尹娜丝耸了耸肩解释道：「你们的年龄都还小，即便是最年长的奥妮克希亚，在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时也还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雏龙宝宝。」
「暗夜帝国的鼎盛时期，我曾隐藏身份长期居住在辛艾莎莉，亲眼见证了上层精灵和暗夜精灵平民之间的阶级矛盾。」
「我这么说吧。」尹娜丝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语气凝重的说道：「上古之战的导火索，其实就是源自暗夜帝国两个不同阶级的冲突。」
「在艾萨拉的统治下，暗夜帝国的综合国力达到了顶峰，不开玩笑的说，在当时可知的世界范围内，艾泽拉斯本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艾萨拉探求的东西了。」
「那么问题来了。」
尹娜丝本着考验儿子大局观的想法，让萨雷安换位思考。
「萨雷安，你应该也从某些人那里学到过，如果你站在艾萨拉的位置上，要如何最简单粗暴的缓解即将被引爆的内部矛盾？」
萨雷安表情微动：「……引发更值得关注的外部矛盾？」
「正确。」
尹娜丝郑重的说道：「身为整个暗夜精灵族群普遍认可的天命女王，你真的认为艾萨拉会不知道上层精灵和平民的阶级矛盾可能对国家导致的危害吗？」
「嗯……」萨雷安低头沉思了片刻：「母亲，你的意思是说，艾萨拉是故意招来燃烧军团这个外部矛盾？想要以此转移两个对立阶级造成的内部矛盾？」
尹娜丝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艾萨拉最初利用永恒之井的力量探索星空时，只是想让民众们将忙于内斗的过剩精力转向浩瀚的宇宙。」
「她找到燃烧军团只是一个巧合，而且一开始艾萨拉压根就不知道燃烧军团的真面目，伪装成青铜泰坦的萨格拉斯巧舌如黄的向她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给出了一个让艾泽拉斯从母星文明平滑过度到星际文明的虚假承诺。」
「这……」
尹娜丝语出惊人的话再次把萨雷安干沉默了。
由于长时间接受弹幕扩宽眼界的常识熏陶，萨雷安还能跟得上尹娜丝的节奏，其他人却听得一头雾水，就连最博学的斯黛拉苟萨也是一知半解。
看似皱眉沉思的萨雷安其实正在与弹幕进行高强度沟通。
【尹娜丝这么说……逻辑上好像没什么问题。】
【萨格拉斯确实很会伪装，阿古斯文明的三大执政官也曾被他抛出的虚假承诺欺骗，只有先知维伦察觉到了不对劲，而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都被萨格拉斯描述的美好未来蒙蔽了双眼。】
【就结果来说，燃烧军团获得了科技和魔法文明都很发达的艾瑞达人，将燃烧军团纵横星海的能力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但……从我们了解到的未来来看，艾瑞达人毫无疑问被萨格拉斯忽悠了，直到被万神殿的泰坦联手封印，萨格拉斯也没有兑现他对艾瑞达人的承诺。】
被称为欺诈者的基尔加丹谋略能力不比艾萨拉差，就连他都被萨格拉斯描绘的未来蒙骗，当局者迷的艾萨拉怕是也很难看清萨格拉斯的真面目。
「但这无法解释为什么艾萨拉直到最后依然选择信任燃烧军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被恶魔大量屠杀。」
尹娜丝点了点头解释道：「这确实是艾萨拉犯下的过错，或者说……她错误的估计了局势的发展，最后不小心玩脱了。」
萨雷安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上古之战，但通过弹幕的告知，以及夜之子、高等精灵和暗夜精灵留下的诸多文献，他可以比较完整的还原那场大战的始末和流程。
尹娜丝只是简单的点明了一个关键点，萨雷安很快就结合前后文，举一反三的理解了她的话语中蕴含的意思。
换位思考，理清艾萨拉当时的思路后，萨雷安总算搞清楚了隐藏在上古之战背后的某些细节。
为了缓解越发激烈的内部矛盾，艾萨拉希望用外部的大新闻来转移衣食无忧的暗夜精灵民众过剩的精力。
比如，脱离母星，在无垠的星海之中探索星球外更加广阔的世界。
坐拥永恒之井，艾萨拉有信心能研发出合适的探索工具。
不过在此之前，她打算先找到地外生命存在的证据，以此来调动民众的积极性。
彼时萨格拉斯已经依靠偷袭消灭了万神殿的泰坦们，并且从阿曼苏尔口中得知了艾泽拉斯这颗孕育着最强星魂的星球。
为了腐化艾泽拉斯星魂，将这位尚未成熟的泰坦拉到自己的阵营，萨格拉斯正在宇宙中到处寻找线索。
艾萨拉向星空释放出的信号正好被萨格拉斯接收到了，这可真叫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利用当初忽悠艾瑞达人的套路，萨格拉斯向自称暗夜女王的艾萨拉抛出了一大堆空头支票。
他的最终的目的是让艾萨拉利用永恒之井的力量将自己召唤到艾泽拉斯，凭借艾泽拉斯土着的主动邀请绕过泰坦们设置的星球结界。
能得到上层精灵和暗夜精灵两方的认可，被无数民众赋予了光中之光这个称号，艾萨拉显然不是蠢人。
一开始她确实被伪装成青铜泰坦的萨格拉斯描绘的美好未来迷惑了，但随着燃烧军团的先锋带着第一批士兵降临艾泽拉斯，艾萨拉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据萨格拉斯本人所说，他是万神殿的一员，泰坦当中最勇勐的战将。
艾泽拉斯本就是泰坦卷顾之地，星球上遗落着大量泰坦留下的遗迹。
身为掌控大半个卡利姆多的暗夜女王，艾萨拉理所当然的也发掘过不少泰坦遗迹，对泰坦这个被凡人称为神明的种族也算有所了解。
虽然泰坦们各有不同的力量表现形式，但他们本质上都是秩序侧的生命。
而燃烧军团的士兵使用的，却是与秩序完全相反的混乱力量——邪能。
从那时候开始，艾萨拉就留了一个心眼，开始怀疑萨格拉斯的真实身份。
第一批降临艾泽拉斯的「神使」由一个被称为犬王哈卡的高阶恶魔率领。
以艾萨拉的眼界来看，哈卡的实力也就那样，和她的顾问萨维斯半斤八两，算不上什么威胁。
虽然还不知道燃烧军团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艾萨拉认为这也算是一个机会，可以用燃烧军团引发的外部矛盾，转移还在疯狂内斗的两大阶级之间的内部矛盾。
然而，就像尹娜丝所说的一样，过于自信的艾萨拉玩脱了。
当与她实力相近的污染者阿克蒙德降临时，艾萨拉才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再回头了，阿克蒙德作为萨格拉斯的部下都有这么强的实力，萨格拉斯本人就更别说了，那个堕落的泰坦绝不是艾萨拉能战胜的。
在两面三刀的萨维斯等上层精灵的疯狂加速下，艾萨拉已经无力把控暗夜帝国这辆彻底脱轨的火车，只能看着它闷头一路冲向破灭的终焉。
萨维斯与玛法里奥之间有着无法解开的深仇大恨。
为了干扰玛法里奥的情绪，他曾捕获过大德鲁尹最重要的爱人泰兰德·语风，并讨好的将她送到永恒宫殿中，交由一直看月神教会不顺眼的艾萨拉亲自处置。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艾萨拉并没有将泰兰德杀死，而是试图将她收为自己的侍女，并在被拒绝后任由她被闯入王宫的尹利丹·怒风救走。
顺着老妈给出的思路深入分析，萨雷安得出了一个与现今艾泽拉斯主流观点截然相反的结论。
就连见多识广的弹幕也众说纷纭，没有得出是否该相信这个推测的统一意见。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萨雷安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母亲，你确定艾萨拉值得信任吗？」
「如果我们信错了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艾泽拉斯可能会因为这个致命的错误落入古神之手。」
第891章 伊娜丝的好消息
萨雷安提出的这个问题分量很重，尹娜丝没有正面给出回答，只是鼓励的向他笑了笑。
“不管我怎么说，你也依然会心存疑虑吧。”
“既然如此，你不妨用自己的双眼和内心去确认。”
萨雷安眉头微挑：“你的意思是？”
尹娜丝：“我和你父亲在纳沙塔尔生活了好几年，我们有渠道能将你直接送到永恒宫殿，让你与艾萨拉面对面的详谈。”
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的朱利安插言提醒道：“萨雷安，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尹娜丝的建议，你最好都提前做好防备，别让艾萨拉小看了你。”
朱利安神态沉稳的说道：“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作为上古之战最大的赢家，以玛法里奥和泰兰德为首的德鲁尹和月神教会全面从上层精灵手中接过了暗夜精灵族群的统治权。”
“也就是说，有关上古之战的历史大多都是由战后的暗夜精灵书写，甚至我们奎尔萨拉斯的史书，也因为达斯雷玛的立场问题不可避免的有所偏颇。”
“我听说你和苏拉玛的上层精灵后裔有所往来，你是不是对他们那不准确的史书内容有所疑惑？”
“你有没有想过，在上古之战中，一直站在客观立场、不曾参战的苏拉玛史官记录的历史才是真正原汁原味的？”
朱利安的提醒勾起了萨雷安的回忆。
几年前，他陪同吉安娜前往苏拉玛和纳萨拉斯学院的图书馆抄录珍贵典籍时，确实无意之中翻到了与主流观点有所不同的太古历史书籍。
在夜之子的认知中，艾萨拉女王的执政手腕确实很强势，但她并不是一位无能而愚蠢的领袖。
正是在艾萨拉的领导下，暗夜帝国的疆域空前辽阔。
如果不是艾萨拉看不起早已日薄西山的巨魔占据的那些魔力贫瘠的土地，她完全可以派出精锐兵力彻底征服巨魔帝国，将超过艾泽拉斯90面积的土地纳入暗夜帝国的疆土。
即便如此，艾萨拉在位期间，一向自傲、喜欢四处征讨的赞达拉巨魔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困守在祖达萨群山之中自娱自乐。
当时读到这些与主流不符的历史献时，萨雷安一度认为是上层精灵史官们歪屁股，刻意逢迎那位光中之光。
但现在看来，说不定还真像老爸说的那样，歪屁股的不是夜之子，而是
“呼”
心情复杂的萨雷安用力搓了搓脸颊，强迫自己暂时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
“不管怎么说，早已定好的计划不会改变。”
稳定住情绪后，萨雷安斩钉截铁的说道：“无论一万年前艾萨拉的立场是什么，至少在当前，她麾下的娜迦确实严重威胁到了艾泽拉斯的海域安宁。”
“改造元素之王召唤术，唤出潮者分身的计划不会变，水下作战部队也依然会按照原计划继续扩大规模。”
尹娜丝欣慰的在日渐沉稳的儿子肩膀上拍了拍：“明智的决定，就算你最终选择相信艾萨拉，你也必须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否则那位高傲的女王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嗯”
甩掉身上的重担，尹娜丝开心的伸了个懒腰。
“好啦，这些攸关艾泽拉斯未来的大事就交给你了，我还是干回老本行，继续完成你交付给我的委托吧。”
萨雷安愣了几秒后才惊喜的问道：“母亲，你找到灵感了吗？！”
几年前，尹娜丝留下一封书信就带着朱利安离开了奎尔萨拉斯，她的理由是研究陷入瓶颈，外出走走寻找灵感。
当时尹娜丝正在研究的实验是萨雷安委托给她的，主要目标是解决长生种生育艰难的问题。
这项研究非常重要，它关系到高等精灵和龙族等长生种的人口增长问题。
只有破解长生种基因之中锁住生育率的关键点，一直受限于人口增长率的高等精灵才能真正走上高速发展的道路。
尹娜丝笑着摊了摊手：“算是吧，不过你先别抱太大的期望，或许最后的效果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好。”
萨雷安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只要能有所改善就是好事，我也不奢望能一蹴而就的像人类和兽人那样能生。”
“行。”
尹娜丝宠溺的揉了揉萨雷安的脑袋：“交给我吧，等这次休假结束后我就继续投入研究，争取在3年内初步拿出成果。”
闭门会议结束后，明天还有公务在身的维尔来斯带着妻儿先行告辞，斯黛拉苟萨开启传送门将他们送回了银月城。
由于答应了母亲要在家里休息半个月，萨雷安也不急着处理领地事务，反正之后还有的是时间。
难得的放下所有公务，萨雷安放空大脑，躺在领主府三层阳台的躺椅上，闭上双眼沐浴着四季如春的永歌森林午后温暖的阳光。
最近一段时间紧绷神经监督领地事务的缇娜苟萨也趁机熘了过来，像小猫一样蜷缩着躺在萨雷安身上。
通过她那均匀起伏的身体和轻微的鼾声就能看出，这丫头已经美滋滋的进入梦乡了。
领主府的主卧内，正在玩炉石卡牌游戏的瓦莉拉和吉安娜不时间将目光转向阳台，奥妮克希亚端着一杯高档红酒靠在一旁，半眯着眼睛饶有兴趣的关注着两人。
不远处的书桌上，斯黛拉苟萨正在批阅缇娜这段时间完成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