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什此时的比赛掌控能力还没有到达巅峰，但是在NCAA已经足够了，在他的组织下，圣克拉拉大学打的有板有眼，比分在稳步上升。
不过上升的速度，跟进攻大开大合，跑起来如水银泻地一般的杜克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杜克的进攻如同发起冲锋的草原骑兵，每个人的跑动轨迹都像密西西比河的支流，总能绕过圣克拉拉球员铸成的堤坝。
纳什打的再好，也不如所有人都能发力的杜克得分来的简单。
而经过几分钟的适应，学习能力极强的杜克球员已经开始逐渐习惯纳什的进攻套路。
比赛进行到七分钟三十秒，当纳什再次呼叫挡拆战术时，米勒突然侧身让出通往禁区的通道。
圣克拉拉中锋下意识移动半步给纳什让出直插中路的空间，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然缩小。
纳什已被纠缠进连环陷阱——大本如咆哮的坦克一般冲到了前面，艾弗森从弱侧横空切入，钢铁森林一般的合围在刹那间形成。
当亲眼看到纳什在艾弗森和米勒的包夹下第三次被抢断，陆远的心才真正放回肚子里。
“杜克施加的压力让圣克拉拉窒息，”场边《印第安纳星报》记者在手中的速记本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写着，“就像看着人家在你家客厅布置铁蒺藜。”
场边的圣克拉拉主帅推了推玳瑁眼镜，一脸无奈的看向手中的战术板。
战术板上留下了无数他精心准备的针对性战术的痕迹，可是在比赛中，这些战术已经被现实证明并不能阻挡杜克前进的脚步。
技术台前架着的全美直播的模拟信号摄像机捕捉到了此时纳什的微表情，他微微张着嘴，脸上的平静之下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就在下一个回合，纳什的组织再次失败。
本-华莱士展现出了中锋位置上罕见的横移速度，纳什的击地传球刚触及地板，这只钢筋铁骨的防守巨兽已卡住折射路线，张开的手掌侧沿削在旋转的球体边缘。
篮球如同撞上密西西比河大堤的驳船，剧烈偏转后直接砸在了技术台前的摄像机上。
直播信号忠实的捕捉了这一幕，大本断下的球在镜头中越来越大，然后是剧烈的晃动，最后定格在仰面朝天的摄像机拍摄的华丽穹顶。
主裁判双臂平推加摆动手势清晰利落：白色边线裁判指向杜克半场，确认蓝魔球员最后触球。
圣克拉拉获得前场边线球，但进攻时间仅剩8.9秒。
纳什皱着眉头看着正和队友相互鼓励的大本，这家伙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他对传统中锋的认知，出色的弹跳和强大的力量弥补了他身高上的不足，他的防守面积甚至比许多七尺大汉还要宽广。
随后，纳什的目光又投向场上其他几个杜克球员。
这几个人特点都很鲜明，每一个都让他印象深刻。
“这种球队，到底该如何击败？”
一个问题无法控制的在纳什的心头浮起。
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是现在的纳什能找的到的了，或者说，他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在疯狂三月结束之后，几乎没有球队能在下一个赛季保留原本的阵容。
这次进攻最后以纳什仓促的三分线外出手结束，并没有为圣克拉拉大学缩小一些已经变的遥不可及的分差。
陆远这场比赛看的非常惊喜，因为杜克在展现出他们依旧强大的进攻的同时，这场比赛在防守端也堪称完美。
终场哨声响起时，圣克拉拉球员的球衣已被汗水浸透。纳什扶着膝盖大口喘息，这是整场被杜克无限消耗的证明。
“这场比赛球队的防守效率上升了一个档次。”老凯恩显然和陆远想到了一起，在他的身旁欣喜的说道。
陆远突然想到了远在达勒姆的战术训练室——那间屋子的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标着无数的防守数据和防守方法，其中还专门研究了大量防挡拆策略，光是针对不同身高的后卫就有十几套方案。
所有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杜克现在的骄人战绩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陆远、教练组以及所有杜克球员夜以继日，一天又一天的用汗水和努力浇灌出来的。
而现在，这颗埋藏已久的种子，终于开出了绚烂夺目的花。
当比赛最后的蜂鸣声响起时，陆远站在场边，骄傲的举起双手，等待着弟子们的拥抱。
很快，陆远就被淹没在了杜克球员的手臂和胸膛之下。
而在直播的镜头中，那个披着金色长发的瘦削身影却在安慰完失利的队友之后，走到了陆远的面前。
“能告诉我你们破解我们on-ball screen的具体战术吗？就是我和格里弗斯那一套强弱侧的挡切战术。“加拿大少年的开口方式带着和他的组织风格一脉相承的直率和大气，“你们在下半场第三分钟和第十二分钟的两次换防逻辑完全不同。“
陆远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还是干脆的点了点头，这已经成为他作为一名教练的本能了。
他拿起旁边的战术板，在空白面快速画出两个菱形符号：“答案在第三次阵地进攻时就已经埋伏在你的左边了——当你连续两次选择split cut而非pick and pop之后。“
纳什捏着发梢的手指顿在半空，仿佛看见对方将自己脑海中的思维导图完整复刻。
场地保洁员推着拖把从他们脚边经过，将地板上的白线洗刷出晶亮的光泽。
“老实说，我宁愿将灵魂卖给魔鬼也不愿接受识破不了战术的失败——但这次我们确实输了。“
“感谢你的解惑，我们在联盟外比赛曾经遇到过肯塔基，如果你们能在决赛碰到的话，小心他们的突分体系。。。”承认了失败之后，纳什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自然的从陆远的手中拿过战术板，在上面旁若无人的画了起来。
陆远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未来的NBA第一控卫，他没想到圣克拉拉大学社会学的学士，说话方式竟然这么直白。
不过，虽然杜克不一定用得上纳什提供的情报，但是，纳什这事办的，讲究！
“感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们一定会在决赛击败肯塔基的，如果他们能进入决赛的话，那么，祝你拥有一个美好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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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深夜外出的大本和答案
送走了耿直的纳什，陆远又被各大媒体围住了。
虽然说全胜夺冠在NCAA并不稀奇，而现在杜克距离全胜夺冠也还有整整三场比赛，但是以目前杜克表现出的强势姿态，很难不让他们将他们的地位放在其他球队之上。
“陆教练，你们下一场的对手是德克萨斯理工大学，请问你对战胜他们有信心吗？”ESPN的记者举着带着他们台标的话筒，几乎要塞进陆远嘴里了。
陆远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我对我的球队有充足的信心，我会带着球队继续走下去的。”
切，不就是个德州技术学院吗，小意思。
记者们显然很满意陆远的回答，疯狂三月，要的就是这种狂劲。
闪光灯不断亮起，陆远眯着眼回答着一个又一个没什么营养的问题。
别问，问就是赢。
等陆远回到更衣室，球员们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等着他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陆远带着球队离开了球馆，坐上大巴回到酒店。
下一场比赛仍然在RCA穹顶体育馆，不过时间在四天之后。
为了让球队免受来回奔波之苦，学校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议会街一号的凯悦酒店给球队包下了一整层楼，以让他们这几天得到最好的休息。
这儿距离RCA穹顶体育馆只有八分钟的车程，而且旁边紧挨着印第安纳剧院、纪念碑广场、西部艺术博物馆等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地标性建筑，堪称黄金位置。
三月下旬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即使已经半夜了，气温仍然有十几度，这和当地冬天极短夏天闷热的气候有直接的关系。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澡之后，陆远怎么都睡不着，他索性穿上衣服走出房门，准备出去逛逛。
刚打开房门，陆远就听到了大本和艾弗森有说有笑的声音。
“今天我肯定比你撑的时间长。”
“别闹了，上一次你二十分钟不到就不行了。”
陆远皱着眉头，探出半个脑袋往外暗中观察。
果不其然，大本和答案衣服都没换，穿着杜克的球衣正准备坐电梯下楼。
“这俩家伙，要搞什么幺蛾子？”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房间离步梯不远，而球队包的楼层是三楼。“打完比赛了还有精力出去浪？”
于是，陆远蹑手蹑脚的走到步梯里，撒开腿往楼下狂奔。
然而，在一楼大厅的楼道拐角等了好几分钟，陆远也没见大本和AI走出酒店，甚至都没见他们两个来到一楼。
“这俩家伙干嘛去了？”陆远很确定两个人并没有发现自己，但是既然没有出酒店，那是干嘛去了？
带着疑问，陆远直接来到了两个人乘坐的电梯前，却发现电梯上显示的楼层号码是-2层。
“请问-2层是什么地方？”陆远来到前台，问值班的酒店工作人员道。
“-2层是健身房，先生。”笑容甜美的前台小姐礼貌的回答道。
陆远恍然大悟，然后哭笑不得。
原来如此。。。。
他也没坐电梯，而是继续走步梯来到-2层，果然，大本和AI两个人已经撸起来了。
毕竟刚打完比赛没多久，也不需要怎么热身，大本在那做卧推，答案在旁边做箱式跳跃。
陆远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他就坐在角落的阴影中，静静的看着两人。
“这是穿越来之后少有的这么放空的时候了。”此时的陆远感觉心中一片宁静，许多平时死记硬背的战术体系此时在脑海中豁然开朗。
大概四十分钟之后，陆远终于从角落中钻了出来。
“好了，你们两个，饭后的甜点应该已经吃完了吧，现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上午我们还有训练课，记得不要迟到。”他来到大本和艾弗森的面前，对已经大汗淋漓的两人说道。
两个人看到陆远突然出现，全都傻了。
陆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大本因为惊讶差点落地的杠铃杆——这一下要是砸实了，杜克这个赛季就别想有中锋用了。
大本回过神来，重新用力将杠铃挂到架子上。
“教练。”
“算了，你们饿不饿，我去叫点吃的。”陆远看了眼表，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
“饿！”
“饿！”
答案和大本异口同声的说道。
陆远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叫了份外卖到自己的房间——这个时间还是不要出去觅食比较好，陆远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三个人狼吞虎咽的吃了整整五张十二寸的披萨——陆远只吃了一张，此时正坐在旁边喝着可乐打饱嗝呢。
“还有三场比赛，这个赛季就结束了，我觉得现在问问你们两个的打算也差不多了。”陆远看着正在舔手上剩下的芝士的大本，以及旁边鼓着腮帮子咀嚼，浑然没有平时孤高战士风范的答案，笑着问道。
两个人的动作再一次停止，答案此时的样子活像个嘴里塞满坚果的松鼠。
“别着急，吃完再说。”陆远示意他们两个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但是，当两人吃完之后，房间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用不好意思说，我也觉得你们两个直接参加选秀最好。”
“毕竟你们两个，不光要为自己着想，还要为自己的家庭着想。”
陆远平和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朵，他们两个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陆远。
艾弗森的家境自不必说，大本家里更是有整整十个兄弟姐妹，从小就靠给人剪头发赚取零花钱。
“教练，其实我也很想跟着你一起建立一个王朝。”答案的脸上满是遗憾，大学本来就是他计划中的跳板，但是遇到陆远之后，陆远却给了他一个根本没有想过的美好的大学生涯。
“没关系的，但是有几句话，我希望你们日后进入NBA也要记住。”陆远的脸色认真了起来。
“阿伦，进入NBA之后，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就算在NBA中，你也是最拔尖的那群人，保持努力，保持专注，你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的。”
“本，进入NBA之后，你要继续打磨自己的球技，身体天赋可以用一时，但是用不了一辈子。”
两个人听到陆远的话，都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灯亮到了深夜，三个人畅谈了很久，这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