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森突然站起身：“听着，回费城我们要赢一场。“
没人应声。
科尔曼甚至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我说，“艾弗森一字一顿，“下场比赛，我要看到有人流血。可以是他们的，也可以是我们的。“
卡特终于点点头：“行，那就流血。“
同一时刻，公牛更衣室正在开香槟——虽然只是象征性地喷了两下。
“他们没戏了，“小奥尼尔嚼着口香糖，“我赌4:0。“
吉诺比利正在用西班牙语打电话，边说边比划着盖帽动作。
里德凑在杰拉德旁边看ESPN的回放，时不时发出怪笑。
只有麦迪还盯着技术统计——艾弗森今晚打了44分钟，拿下31分7助攻5抢断...但命中率只有38%。
“想什么呢？“希尔递给他一杯运动饮料。
“我在想，“麦迪晃着杯子，“如果我和AI换个队...“
希尔直接把饮料倒在了他头上：“醒醒，你现在有六个全明星队友。“
不远处的陆远正看着下一轮的对手录像，但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支公牛确实强得有点欺负人了——可那又怎样？
总冠军本来就不是靠谦让得来的。
G3战前。
艾弗森站在第一联合中心球馆的球员通道里，左手扶着墙壁，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
球馆外，费城疯狂的球迷们在尖叫，他们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地方涌进来的潮水。
“AI！AI！AI！“
听起来像战歌，也像挽歌。
他深吸一口气，把护臂狠狠拉紧。
第一场比赛，他以为只是运气不好。
第二场，他终于明白一件事——这支公牛，不玩命根本赢不了。
今天，第三场。
要么赢，要么死在这儿。
比赛前76人队的更衣室里，德安东尼没像往常那样放比赛录像。
他直接扔了本杂志在桌上——封面上是麦迪和大本勾肩搭背，标题写着《史上最强公牛？》。
“看见了吗？“德安东尼指着杂志冷笑，“他们已经在讨论总决赛对手了。“
科尔曼抓起杂志翻了两页，然后狠狠摔进垃圾桶。
艾弗森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拿起绷带，把左脚踝缠得严严实实。
他已经能感觉到关节里隐隐发烫——这玩意儿最好能撑48分钟。
斯诺犹豫着开口：“要不我们调整下进攻战术...“
“调整个屁！“艾弗森猛地抬头，“就按我们自己的节奏打！“
更衣室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要么靠他和卡特凿穿公牛的铜墙铁壁，要么就看着球队被打成筛子。
开场第一球，艾弗森就像疯狗一样扑向了麦迪的手中的球。
他太专注了，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直接把麦迪撞飞出了边线。
裁判犹豫了一下，没吹。
“这他妈是费城！“艾弗森冲麦迪咧嘴一笑，“欢迎来到屠宰场。“
麦迪皱皱眉，揉着被撞疼的肩膀爬起来。
AI今天不一样——这家伙眼睛里全是红的。
公牛马上还以颜色。
大本在科尔曼头顶抢下进攻篮板的同时直接补扣得手，直接将科尔曼扣出了底线。
“就这？“大本拍着胸脯冲科尔曼喷口水，“你软得像我奶奶做的布丁！“
科尔曼冷着脸走到一旁。
然而，公牛球员还没意识到，今晚的76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第二节开始2分钟，艾弗森用一个变向晃开吉诺比利，直杀篮下。
小奥尼尔从侧面飞过来补防，AI在空中和他狠狠相撞——哨响！两人同时摔在地板上，裁判犹豫了一下，给了阻挡犯规。
“你他妈瞎了？！“小奥尼尔爬起来就冲着裁判吼，“这孙子用肘子开道！“
艾弗森趴在地上笑了。
他能感觉到左膝盖火辣辣的疼，但看见公牛球员气急败坏的样子，值了。
罚球时，主场球迷的呐喊声几乎掀翻屋顶。
两罚全中，42平。
今晚第一次，76人没被压制。
“看见了吗？“艾弗森回防时冲卡特挤眼睛，“他们开始慌了。“
卡特点点头。
但他注意到公牛替补席上，陆远正把阿泰和杰拉德叫到场边吩咐什么——更可怕的防守要来了。
第三节完全是绞肉机式的对抗。
阿泰斯特像个橄榄球运动员似的黏上了卡特，卡特每次突破都要付出被肘击的代价。
大本和小奥尼尔组成的内线双塔直接放空三分线，把所有精力都用在粉碎76人的突破上。
最惨烈的一幕发生在第三节7分11秒——艾弗森突破时被麦迪和大本前后夹击，整个人像三明治里的肉片一样被挤在半空。
球丢了，人摔了，但裁判没响哨。
麦迪抓下球就开始快攻，艾弗森却还躺在地上没起来。
德安东尼急得直跳脚：“回防啊！“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AI可能真起不来了。
76人队医已经冲进场内。
艾弗森蜷缩着身体，左手抓着右膝盖，整张脸皱得像揉烂的纸。
但他只是摇了摇头，自己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继续！“他冲裁判吼道，“这他妈算什么犯规？！“
陆远在场边挑了挑眉。
这个小个子倔得像头驴——而这种人，往往最难对付。
第四节才是真正的炼狱。
艾弗森的运球开始变得踉跄，但他每一次突破仍然快得像闪电。公牛已经换了四套防守方案——麦迪盯防，阿泰骚扰，双人包夹，甚至试过半场紧逼——但AI硬是在8分钟内拿了12分。
76人居然领先3分！
时间还剩1分27秒，公牛球权。陆远叫了暂停。
“知道问题在哪儿吗？“他扫视着汗如雨下的球员们，“我们他妈在按照他的节奏打球！“
麦迪扯掉头上的毛巾：“那你说怎么打？“
“很简单，“陆远画了个三角，“接下来每个回合，我们都打内线。大本，小奥尼尔，杰拉德——你们三个轮流去篮下要位。累死那个小个子！“
战术一出，立竿见影。大本连吃科尔曼两个，把比分反超。最后一次进攻，艾弗森已经明显跑不动了，但他还是咬牙突了进去——
然后摔在了地板上。
这次他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终场哨响，95:93，公牛险胜。
艾弗森是被卡特和斯诺架着回更衣室的。经过球员通道时，他听见有个小孩哭着喊：“AI别放弃！“
放弃？他苦笑了一下。他都快把命搭进去了，结果还是赢不了。
公牛的球员们没像前两场那样庆祝。麦迪盯着技术统计发呆——艾弗森39分6助攻，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把比赛拖到最后。
“疯子。“大本摇着头说。
吉诺比利正在收拾护具：“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这混蛋明知道赢不了还这么拼。“
陆远路过时拍了拍麦迪的肩膀：“3比0了，但下一场会更难打。“
麦迪看向76人更衣室的方向。门缝里漏出的灯光像是快要熄灭的余烬，但他知道——只要艾弗森还能站起来，那里面的火就永远不会灭。
76人更衣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队医正在给艾弗森的右膝缠冰袋，所有人都能看见那肿胀得不像话的关节。
德安东尼清了清嗓子：“要不G4...“
“我打。“艾弗森没等他说完。
卡特放下手里的毛巾：“我们是不是该谈谈现实...“
“什么现实？“艾弗森突然提高音量，“现实就是芝加哥那帮混蛋正在咱们家门口庆祝！现实就是媒体已经写好'公牛横扫'的标题了！“他喘着粗气环视整个更衣室，“但你们记住——最后一个走出这个更衣室的人，把灯关了。“
所有人都听懂了。“把灯关了“在NBA意味着系列赛结束。而艾弗森的意思是，只要灯还亮着，就别他妈认输。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问陆远怎么评价艾弗森的表现。
陆远盯着话筒看了三秒：“我见过很多伟大的球员...但从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更衣室通道里，麦迪遇到了正在接受理疗的艾弗森。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AI先开口。
“其他事情，可以等到打完比赛在谈。”
“现在，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麦迪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行啊，现在还有力气喷垃圾话。“
“等着，“艾弗森把冰袋按在膝盖上，“等我退役了，就买个球队专门跟你打季后赛。“
麦迪笑着摇摇头走开了。
他知道AI只是在逞强，但这种逞强...该死的令人敬佩。
公牛的大巴开走时，第一联合中心的灯光依然亮着。
没人知道艾弗森在里面做什么，也许是在加练，也许只是在发呆。
但所有人都好像看到了那个倔强的身影——
一个拒绝关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