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幕战前一天，陆远被克劳斯叫去开了个闭门会议。
“听着，“克劳斯把一叠文件推过来，“老板说了，这赛季只要夺冠，他可以咬牙交一年奢侈税。“
陆远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克劳斯露出个苦瓜似的笑容，“如果我们今年能三连冠，他会想办法在留麦迪和大本的基础上，尽可能的多留几个。“
“谁？“
“看表现。“克劳斯耸耸肩，“老板又不是做慈善的。“
陆远盯着那份文件看了很久，突然笑了：“所以这是最后的机会？“
陆远从克劳斯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芝加哥的风迎面吹过来，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老板松口愿意交奢侈税？
这在以前简直想都不敢想。但三连冠的压力摆在眼前，那个精明的犹太老头终于还是被逼着下了赌注——赌这支球队能再带来一座奖杯，赌这支王朝球队的魅力能让票房和赞助商继续砸钱。
走到训练馆门口，陆远点了一支烟，透过烟雾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
麦迪和大本在加练挡拆，麦迪连续几个后撤步干拔三分全进，大本跟铁塔似的把篮板护得死死的。
希尔穿着拖鞋在旁边运球热身，阿泰和华莱士在那儿顶牛玩一对一，马努用西班牙语跟小奥尼尔唠嗑，听不真切但夹杂着笑声。
这画面本该让人塌实，可陆远心里那股劲儿就是松不下来。
他知道克劳斯的“看表现”是啥意思——谁在季后赛最关键的时候发光，谁就更可能被留下来。
但这他娘的算什么选择题？这帮小子全是宝贝啊！
三连冠。
这个词沉甸甸地压在他嗓子眼儿里。
第一场球，打的是纽约尼克斯。
芝加哥球迷跟疯了似的，联合中心挤得满满当当，连走廊都站满了人。球迷比谁都清楚，这可能是这支无敌之师的最后一年，他们来不是为了看赢球——这支公牛赢球早就不新鲜了——他们是来见证传奇的最后表演。
赛前更衣室里，陆远啥战术板都没拿，就往那儿一站。
“知道外面怎么传的么？”他问。
“说我们要散伙了。”大本瓮声瓮气地接话。
“说芝加哥王朝到头了。”阿泰补了一句。
陆远点点头。
“行，那今儿咱们就干一件事——”他扫过每一张脸，然后笑了，“让纽约那帮孙子带着满嘴牙回家，一颗球都别想从咱们这儿拿走。”
麦迪咧嘴一笑：“教练，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顺耳呢？”
比赛开始后，这支本该气氛沉重的队伍跟吃了炸药似的——麦迪首节就爆砍18分，连着三个三分球投得纽约主教练直扯领带；大本一肘子把斯普雷威尔的上篮扇出底线；阿泰防得阿兰-休斯顿全场12中2；马努玩蛇形突破把尼克斯内线耍得团团转；希尔打得跟五年前那个乔丹接班人似的，隔人暴扣之后对着观众席振臂怒吼。
128比91。
陆远看着记分牌，心想这他妈哪像要散伙的队？这分明是一群饿疯了的狼，要把联盟生吞活剥了。
赛后发布会，记者果然开始挑事儿：“听说这支公牛队下赛季即将解散，今天的胜利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你该换台电视机了。”麦迪打断他，“我们像是要解散的样子吗？”
镜头前他笑得特欠揍：“反正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今年的目标很简单——把每一支挡路的球队都碾过去。”
当晚陆远接到五个电话——四个是别的队经理探口风的，一个是克劳斯打来的。
“三连冠要真能成，”克劳斯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亢奋，“老板说他会考虑保留核心框架。”
“框架？”陆远笑了一声，“你直接说麦迪大本和谁？”
“看季后赛。”老狐狸还是那句话，但语气明显松动了，“要是都这个状态打下去……联盟说不定会给特例。”
挂掉电话，窗外芝加哥的夜色沉甸甸地压下来。
陆远站在窗前，突然想起白天比赛最后两分钟，当主力全部下场时，整个联合中心两万人起立鼓掌的场景。
球迷们喊的不是“MVP”，而是“再一年”。
第二天训练前，陆远在街角便利店撞见了买热狗的麦迪。
“教练，你信不信我能拿这赛季MVP？”麦迪一边往热狗上挤番茄酱一边问，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聊天气。
“你得场均35分才能从AI手里抢过来。”陆远掏钱给自己买了杯咖啡。
“40分也不是不行。”麦迪咬了口热狗，含含糊糊地说，“反正就这一年了，玩命呗。”
陆远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真没想过走？”
麦迪停下咀嚼，番茄酱沾在嘴角：“你要听场面话还是实话？”
“都听听。”
“场面话是——我爱芝加哥，爱这帮兄弟，爱这儿的球迷。”麦迪用袖子擦了擦嘴，“实话是——我经纪人天天给我算账，说我少拿的钱够买三艘游艇。”
两个人都笑了。
“但我这人吧……”麦迪把最后一口热狗咽下去，“有时候觉得游艇没意思。看着大本替我扛奥尼尔，看着马努传那些鬼都想不到的球，看着希尔教小年轻们怎么跑位……这感觉更好。”
便利店的老式电视机正放着体育新闻，评论员在那儿喋喋不休：“公牛队的薪资结构注定无法持久……”
麦迪冲电视竖起中指，然后对陆远眨眨眼：“反正就这一年了，咱们搞点大事。等明年夏天——”他拍拍教练的肩膀，“到时候再说。”
走出便利店时，芝加哥的晨光正从云层里透出来。
陆远突然觉得，也许不是所有故事都需要个确定的结局。
赛季开始前，所有人都等着看公牛的笑话。
“王朝末路“、“球星超市开张“、“最后一场舞“——媒体的标题一个比一个丧气。
可这帮混蛋压根没按剧本走，直接他妈杀疯了。
21连胜。
开局连着捶翻了湖人、国王、小牛、篮网这些硬茬子。
麦迪场均33分7篮板6助攻，直接锁定MVP排行榜第一；大本愣是把篮板王和最佳防守球员两项荣誉提前预定；马努用鬼魅的传球晃得全联盟后卫喊爹；希尔梦回巅峰，隔扣了比他小十岁的马里昂；阿泰更离谱，防得对手场均失误5次，自己还顺手能场均拿到14分。
那段时间芝加哥的酒吧天天爆满，酒保往电视指一指公牛战绩，小费能多收三成。
联合中心的票早就卖到季末，黄牛价涨了五倍还有人抢。
最夸张的是打湖人那场，场边座位挤满了好莱坞明星，斯派克-李本来该坐尼克斯替补席后边看球的，结果愣是自掏腰包跑芝加哥来了，赛后还死皮赖脸找麦迪要签名。
这支球队哪像要散伙的样子？他们简直在拿整个联盟泄愤！
芝加哥的冬天冷得刺骨，可NBA的交易市场却烧得火热。
陆远不是不知道别的球队在打什么算盘——这帮总经理们简直跟闻着腥味的鲨鱼似的，全盯着公牛的更衣室流口水。
赛季才打了两个月，他已经在不同场合“偶遇”过至少六支球队的高管了，一个个脸上挂着假笑，嘴上说着“纯粹是来观摩学习”，眼神却一个劲儿往场上那些穿公牛球衣的家伙身上瞟。
关键是——他不但不能阻止这些诱惑，反而需要给自己的球员足够的空间。
他不可能在下个赛季继续把这些人全都留在公牛。
这不现实。
最先被盯上的是希尔。
这事说来挺讽刺，活塞现任总经理乔-杜马斯——这个当年坏孩子军团最干净的绅士——现在正谋划着怎么把希尔重新带回底特律。
“格兰特，考虑过落叶归根吗？”杜马斯在一次公牛造访底特律的比赛后，直接堵在了希尔的车前，“我们愿意给你一份顶薪，外加退役球衣的承诺。”
希尔没接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乔，你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就因为是现在才要谈。”杜马斯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希尔的膝盖，“你32岁了，不是22岁。芝加哥给不了你养老合同......但我们可以。”
等希尔回来酒店后，陆远看着他在大堂咖啡厅坐了整整三小时，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动。
波波维奇出手就更阴了——他知道直接挖吉诺比利会打草惊蛇，所以干脆从阿根廷国家队下手。
十二月初，马刺派了个球探专门飞布宜诺斯艾利斯，带着一份“阿根廷篮球振兴计划”拜访篮协官员，核心条件就一条——说服吉诺比利续约时优先考虑马刺。
尼克斯老板詹姆斯-多兰大概是所有人里最直白的。
在公牛造访麦迪逊广场花园前夜，这土豪直接让人往麦迪酒店房间送了瓶20年的苏格兰威士忌，附赠一张字条：“2000万起薪，纽约之王的位置是你的。”
麦迪看着纸条直乐，转头就给大本看：“你说我要不要回个纸条，让他再加200万？”
阿泰在旁边起哄：“让他把自由女神像也送你得了！”
结果第二天比赛，麦迪当着两万纽约球迷的面轰了51分，最后时刻迎着三人防守投进绝杀，然后对着场边VIP包厢里的多兰比了个数钱的手势。
赛后记者问这事，麦迪装傻：“什么支票？我只是在数自己今天得了多少分。”
最会玩心理战的还得是湖人总经理库普切克。
圣诞大战前，他故意让媒体放出消息：“奥尼尔说大本只值中产合同。”
等大本在更衣室看到报纸时，差点把衣柜门拆了：“老子四个戒指他一个，他说我只值中产？！”
结果当晚大本抢了21个篮板，其中有8个是直接从奥尼尔头顶摘的。
终场哨响时，他特意跑到技术台对着镜头吼：“中产？！告诉米奇-库普切克，老子的拳头都值一份中产！”
赛后科比偷偷跟麦迪咬耳朵：“其实沙克原话是‘大本至少值1200万’，但谁让我们是洛杉矶呢？”
步行者CEO唐尼·沃尔什更绝——他知道小奥尼尔喜欢收藏球鞋，直接派球探送来两双乔丹亲签的元年AJ1。
“杰梅因，想象下你和阿泰斯特在印第安纳重聚的画面。”球探边说边打开鞋盒，“你俩联手，加上雷吉最后一个赛季...这不比在芝加哥当个四当家或者五当家强？”
小奥尼尔摸着鞋没说话，当晚训练时却破天荒地失误了三次。
直到阿泰把他拽到场边：“想啥呢？真要穿步行者那破溜冰球衣？”
“滚蛋！”小奥笑着给了他一拳，“我就是琢磨这鞋是不是真的...”
“都别藏着掖着了。”阿泰拍着桌子，“反正迟早要走，不如—”
“不如再赢个该死的冠军。”希尔突然打断他，“等六月之后，该签多大合同签多大。但现在...”他环顾四周，“这支球队还没散呢。”
走出联合中心时，陆远听见麦迪在后面喊：“教练！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风雪里传来全队的哄笑。
“—今年先把联盟炸了！”
街角报刊亭最新的《体育画报》标题赫然写着：《解体倒计时：剖析公牛王朝最后荣光》。
陆远停下脚步，掏出硬币买了一份，然后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第191章 狂飙下的暗流
没有人能想到这支公牛能疯成这样。
21连胜——开局直接把整个联盟锤了个遍。“三连冠“的质疑早在12月之前就被他们亲手碾碎了。
湖人？打趴了。
国王？按在地下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