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是什么？”
“斯科蒂-皮蓬。”
希尔盯着掌心的硬币，突然将它高高弹起。
银光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弧线，落回他掌心。
“字还是花？“阿姆斯特朗问。
希尔没回答，只是握紧了拳头。
夜色渐深，暴雨依旧未停。比利大叔已经关掉了点唱机，客人们陆续离开，只剩他们的包厢还亮着灯。
“最后一杯，“阿姆斯特朗举起酒杯，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说点掏心窝子的。“
他看向年轻人们，眼神突然变得格外锐利：“我们走了以后，更衣室就是你们的了——麦迪、大本，你们得扛住。“
大本冷哼一声：“更衣室？先看看管理层能不能把球队留住吧。“
“管他呢，“科尔灌下一大口威士忌，“就算你们明天各奔东西——“
他打了个酒嗝，“但最少今晚，现在，我们还穿着一样的球衣。“
所有人都沉默了。
窗外的雨声依旧狂暴，餐厅里的灯光温暖得像某种幻觉。
麦迪盯着空酒杯里残留的琥珀色痕迹，突然想起阿姆斯特朗刚来芝加哥时，他在更衣室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在这支球队，没有人能单打独斗赢下总冠军。“
现在，那个曾经教会他如何融入团队的人，要走了。
“再来一轮！“阿泰突然站起来，脸红得像他的发带，“比利！上酒！最烈的那种！“
“你他妈钱包够厚吗？“小奥尼尔嘲讽道。
“管他呢！“阿泰掏出信用卡拍在桌上，“反正下赛季老子要去赚大钱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笑声盖过了窗外的暴雨声，像是最后的狂欢。
凌晨两点，暴雨终停。
他们歪歪斜斜地走出餐厅，芝加哥的夜空难得出现了几颗星星。科尔醉得最厉害，半个身子都靠在希尔肩上。
阿姆斯特朗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史蒂夫，走了。“
科尔摇摇晃晃地松开希尔，突然回头：“对了，下周打尼克斯，记得给我传个空位三分。“他比划了个投篮姿势，“我要用一记三分球宣布退役。“
“滚吧老家伙，“阿泰笑骂，“我会给你传的。“
出租车尾灯渐渐远去，消失在芝加哥的夜色中。
麦迪站在路边，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大本。
“想什么呢？“
麦迪摇摇头，没说话。
他知道这支球队的结局已经注定，就像这暴雨后的夜空，终会放晴——但再也不会是同样的天空了。
所有人都以为更衣室要散了，没想到第二天凌晨五点，陆远在训练场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希尔和小奥在练挡拆。
吉诺比利在给阿泰示范欧洲步。
科尔正帮大郅矫正三分手势。
“早啊教练，“麦迪抹了把汗走过来，“我们算过了...“他掏出张写满公式的餐巾纸，“按现在胜率，破纪录那天正好是对阵尼克斯。“
陆远突然觉得喉头发紧。
“所以？“他故意板着脸。
大本把篮球狠狠砸向篮板：“所以干完这票再散伙！“
晨光中，篮球穿过篮网的声音清脆得像某种誓言。
芝加哥的训练馆里，《体育画报》被随手扔在长凳上，封面上的大标题格外刺眼：
“勒布朗·詹姆斯：跳过大学，直接进NBA？“
麦迪斜眼瞥了一下，哼了一声，把杂志翻了个面盖住。
大本刚冲完澡出来，擦着身上的水珠，顺手把它拿起来瞄了两眼。
“这小孩谁啊？“他皱了皱眉，“‘天选之子’？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狂了？“
希尔正换着球鞋，听到这句抬起头来：“你还没看新闻？全美国都在疯传他的比赛录像带，ESPN上个月直播了他的高中比赛，收视率比我们打尼克斯那场还高。“
“操，“阿泰忍不住插嘴，“ESPN直播高中生比赛？疯了吧？“
“更疯的是耐克跟阿迪已经在抢人了，“希尔继续说，“听说合同至少五年六千万起步。“
训练馆里突然安静了几秒。麦迪的嘴角抽了抽——他这个赛季的薪水都没有有这个数。
小奥尼尔嗤笑一声：“搞半天我们这帮人打生打死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屁都没放过的毛头小子？“
“时代变了，“吉诺比利摇摇头，把篮球用力砸向墙壁，“现在的年轻人……不讲道理。“
杂志封面上，勒布朗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笑得自信又张扬，仿佛整个世界已经在他脚下。
与此同时，骑士队的办公室里，总经理吉姆·帕克森正在看一沓厚厚的球探报告，上面全是关于勒布朗的分析。
“你觉得他适合我们吗？“帕克森问坐在对面的老球探。
老球探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吉姆，你不如问我‘氧气适合呼吸吗？’这孩子不需要‘适合’，他是能让整个联盟重建规则的存在。“
帕克森叹了口气：“但我们的战绩可能抽不到状元签。“
“那就交易，“老球探放下杯子，“用全队换都值。“
同一时刻，耐克的办公室里，品牌总监桑尼·瓦卡罗正在通话：“亚伦，考虑一下……让这孩子穿上和乔丹一样的鞋子。“
电话那头，经纪人亚伦·古德温笑了：“你们出得起这个价吗？“
瓦卡罗看了一眼桌上拟定的合同，数字后面跟着一串让人眼花的零：“相信我，我们连乔丹都没给过这么多。“
公牛接下来的比赛打得像疯了一样。
麦迪在对阵凯尔特人的比赛里狂砍45分，隔人暴扣后朝着场边的摄像机怒吼：“THIS IS REAL GAME!“
大本在更衣室直接把ESPN关于勒布朗的杂志撕成两半，扔在地上踩了两脚：“谁是下一个巨星？老子还没退役呢！“
媒体终于回过味来——公牛这帮“老家伙“生气了。
《今日美国》第二天刊登出了头条：“在勒布朗的风暴中，芝加哥用篮球说话“
就连联盟也不得不在官方账号上承认：“公牛的73胜纪录即将诞生，这是一个属于团队的传奇。“
勒布朗自己接受采访时倒是很谦逊：“我从小看麦迪和希尔的比赛长大，他们是传奇。“
但这句话传到公牛更衣室时，阿泰直接笑喷了：“‘我从小看他们打球’？妈的，老子听着怎么这么不爽呢？“
“因为你确实老了，“希尔淡定地补刀，“我们现在是人家口中的‘传奇’了，听懂没？“
季后赛前夕，勒布朗突然出现在联合中心球馆的观众席上，穿着一身休闲装，脸上还带着高中生特有的青涩。
全场的镜头瞬间对准了他，连解说员都兴奋得声调变了：“勒布朗·詹姆斯亲自来考察可能的下家！“
这个下家确实有可能，因为这个休赛期，公牛手里能出的筹码，理论上说可能是历史第一丰厚。
阿泰在场上看得一清二楚，冲麦迪使了个眼色：“看到没？那小子来踩点了。“
麦迪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多投了几颗热身球，每一个都空心入网，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主权。
比赛一开始，公牛就像饿狼扑食一样把对手撕得粉碎。
麦迪在第一节就砍下18分，其中一记快攻暴扣后，他特意朝勒布朗坐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冷得像冰。
大本在防守端连续帽了对手三次，每一次盖帽后都怒吼着捶打胸膛，像是在警告所有人——芝加哥还是我们的地盘！
到第四节垃圾时间，勒布朗已经提前离开了座位。
赛后的更衣室里，阿泰一边擦汗一边怪笑：“怎么样？把那小子吓跑了没？“
“你以为他怕了？“希尔嗤笑，“人家是聪明，知道留到最后会被记者围攻。“
“管他呢，“麦迪解开护腕扔进衣柜，“至少今晚，所有人记住的是我们的比赛，不是他的脸。“
夜深了，麦迪独自站在球馆的停车场里，抬头望着芝加哥的夜空。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希尔。
“想什么呢？“
麦迪没回头：“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太敏感了？“
“什么意思？“
“一个18岁的孩子宣布要进联盟，我们全队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麦迪扯了扯嘴角，“至于吗？“
希尔沉默了一会儿：“特雷西，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反应这么大吗？“
“因为我们老了？“
“不，“希尔摇头，“因为我们曾经也是那个‘天选之子’。“
麦迪愣了一下。
“但现在呢？“希尔望着远处的灯光，“我们的时代正在结束，而他的才刚刚开始。“
麦迪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
他知道希尔是对的——勒布朗的到来不是偶然，而是时代的洪流。但今晚，在这个停车场里，在这个还属于他们的赛季里，他允许自己再抵抗一次。
“走吧，“他拍拍希尔的肩膀，“我们还有总冠军要拿呢。“
两人勾肩搭背越走越远，传来了麦迪的笑声。
“格兰特，属于你的时代才是过去了。我今年才24岁，最起码，现在是属于我的时代！”
ESPN演播室的灯光打得有点热。
勒布朗·詹姆斯坐在采访椅上，调整了下别在衣领上的麦克风。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没打领带——这是他的经纪人特别叮嘱的，既能体现专业性，又不会显得太死板。
“所以我们得谈谈你选择跳过大学这件事。“主持人是 ESPN的老面孔斯蒂芬·A·史密斯，他身体前倾，眼神犀利，“很多人说你应该先去 NCAA打磨两年...“
勒布朗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睛没眨：“我理解他们的顾虑。但斯蒂芬，你见过我在圣玛丽高中的比赛吗？“
“当然！那记隔着三个人的战斧劈扣...“
“那只是普通训练日的水平。“勒布朗轻轻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早餐吃什么，“我不需要再用大学比赛证明什么——去年打橡树山高中，我拿了52分；前年州决赛，我抓下19个篮板。你知道当时坐在场边的 NBA球探有多少个吗？“
史密斯明显愣了一下——通常新人都该表现得谦逊些。他调整了下坐姿：“但 NBA的强度...“
“我喜欢挑战。“勒布朗解开西装扣子，整个人松弛地靠进椅背，“说真的，我现在打高中比赛就像成年人去幼儿园抢糖果。上周我们赢了63分，我在板凳上坐了整个第四节。“他耸耸肩，“这对我，对我的队友，对花钱买票的观众都不公平。“
现场观众发出轻微的笑声。
史密斯注意到这孩子的肢体语言极其放松，完全不像个18岁少年面对全美直播该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