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开始预判陆远的传球路线，麦迪也不再轻易吃晃。正当球员们信心回升之时，陆远却又变招了——
“现在换斯科特的战术。“他叫了个暂停，把沃格尔和几位助教拉到身边，快速交代了几句。
再上场时，他们的跑位完全变成了篮网队标志性的“双挡拆“战术，陆远的传球比之前更加犀利，几乎每次都能找到防守漏洞。
“我真他妈服了...“阿泰斯特被一个“no-look pass“骗得原地转了一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知道基德是怎么思考的了吧？“陆远喝了口水，宣布训练赛结束，至于比分，这并不重要，“下一场打篮网，他任何一个眼神、手势、习惯动作，你们都必须熟悉。“
麦迪摇头苦笑：“我本来以为我们够了解基德了...“
“了解对手是第一步，“陆远收起玩笑神色，“但真正击败对手，靠的是比他们更熟悉他们自己。“
吉诺比利若有所思：“所以你才让我们打这场训练赛？“
“没错，“陆远点点头，“我不光要你们赢他们，我要你们让他们自己都觉得——“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赢他们这事儿，简单到连你们的教练都能做到。“
球员们沉默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训练结束后，沃格尔一边收拾战术板一边嘀咕：“我敢打赌，拜伦-斯科特现在肯定耳朵发烫。“
陆远伸了个懒腰：“他最好习惯这种感觉。“
“因为接下来——“他回头看了看还在加练挡拆的大郅，“——他会越来越烫。“
新泽西的空气里飘着大西洋带来的咸腥味。
公牛队的大巴缓缓驶入IZOD中心地下停车场时，吉诺比利第一个跳下车，仰头深吸一口气：“闻到了吗？“
阿泰斯特狠狠拍了下他的后背：“闻个屁，赶紧把行李搬下来！“
更衣室里，球员们三两成群地整理装备。
杰拉德华莱士哼着跑调的R&B擦着自己的鞋子；麦迪靠在柜子上调试新护腕的松紧度；大本正往膝盖上缠绷带，旁边助教沃格尔正用记号笔在战术板上写写画画。
一切都如此平常——唯独少了备战重要客场比赛时该有的紧张感。
“我说，“希尔擦着球鞋，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有点太放松了？“
大郅正用湿毛巾擦着脸，闻言笑了：“放松还不好？证明我们准备充分。“
麦迪抬头瞥了眼更衣室角落——陆远正坐在那里，膝盖上摊着笔记本，右手无意识地转着一支圆珠笔。
他的表情平静得让人猜不透想法。
“说实话，我有点为今晚的篮网感到悲哀了。”麦迪突然笑了。
而这句话，也引起了更衣室其他人的共鸣。
拜伦-斯科特站在对面通道口，远远看见公牛球员有说有笑地走进球场热身。
这画面让他后颈的汗毛莫名其妙竖了起来。
“见鬼，“他嘟囔着，“这群人吃错药了？“
基德正在底线练习跳投，余光扫到麦迪正跟陆远说着什么。
中国教练比划了个奇怪的手势，麦迪突然笑得肩膀直抖。
“贾森，“基特尔斯走过来低声道，“你觉不觉得公牛队今天......怪怪的？“
基德接住弹回的篮球，目光扫过对面半场——吉诺比利讲了个笑话逗乐了希尔；阿泰斯特连热身都带着招牌坏笑；连一向严肃的大本都在跟大郅玩背后传球。
“虚张声势罢了。“基德把球重重砸向地板。
当现场DJ喊出基德名字时，IZOD中心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镜头特意给到陆远——中国教练正在替补席前和沃格尔说话，脸上连一丝紧张都看不见。
跳球前，两队球员在中圈碰拳。
基德习惯性地向麦迪点头致意，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怎么说呢，就像看穿魔术把戏的观众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准备好迎接惊喜了吗？“麦迪突然说。
基德皱眉：“什么？“
“嘘——“麦迪竖起食指挡在唇前，“比赛开始了。“
裁判哨响，篮球高高抛起。
大本力压穆托姆博把球拨给麦迪，后者快速推进到前场。
篮网队员快速落位，基德降低重心盯着麦迪的每一个运球动作。
就在这时，麦迪伸出手，比出三根手指。
基德还没反应过来，大本已经从弱侧悄然提上。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位挡拆，可麦迪的突破路线却诡异地向左偏移。
大概三步的距离，看起来像是横向带球两步一样。
“他要传底角！“基德脑中警铃大作，身体已经本能地往右移动去封堵可能的传球路线。
可他错了。
麦迪手腕一抖，篮球擦着基德的指尖飞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吉诺比利鬼魅般切进篮下，轻松上篮得分。
0-2。
基德接到底线发球时还在回忆刚才那个回合。
麦迪的每个动作都透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就好像......
“嘿，贾森，“吉诺比利在回防时冲他咧嘴一笑，“下个回合记得看左边哦。“
基德差点把球运到脚上。
下一波进攻，基德指挥队友跑位。
马丁提上挡拆的瞬间，他敏锐地发现阿泰斯特的站位稍稍靠向了右侧——完美的手术刀传球机会。
基德眼睛盯着左侧的基特尔斯，右手却准备来个招牌的背后传球。
可就在他收球的刹那，麦迪突然如闪电般探出手——
啪！
篮球被干净利落地切掉。
现场一片哗然。
基德站在原地，看着麦迪和希尔双人快攻得手，感觉有股寒意顺着脊梁往上爬。
陆远在场边悠闲地喝了口水。
沃格尔凑过来小声问：“我们会不会太早暴露战术了？“
“战术？“陆远笑了，“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斯科特教练叫了暂停。
篮网替补席一片低气压，基德正用毛巾狠狠擦着光头，马丁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不对劲“。
基德感觉自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看透了。
每一处传球选择，每一次战术指挥，甚至是......
他猛地抬头，正好撞上对面替补席陆远投来的目光。
中国教练微微颔首，像是在说：继续啊，再试试看。
IZOD中心的顶棚灯光打在基德汗湿的额头上，映出几分不寻常的狼狈。
这个向来以冷静著称的球场指挥官，此刻正用护腕擦了擦眉间的汗水，眼神不自觉地往场下的公牛替补席前看。
“贾森！“拜伦-斯科特在场边急得直跺脚，领带早就歪到了一边，“该死的！注意防守轮转！“
基德听见了，但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刚才明明看见理查德森在弱侧出现了空位，可传球出手的瞬间才发现，吉诺比利那个阿根廷人早就像未卜先知似的堵在了传球路线上。
“见鬼...“基德低声咒骂着回防，正对上麦迪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家伙今晚像是能读心似的，每次都能提前半步判断自己的动作。
更可怕的是，公牛全队似乎都被某种诡异的默契连接着，每当基德要组织进攻，总会发现最习惯的传球路线被提前切断。
篮网的进攻又一次停滞了。
基德运球过半场时，注意到公牛队的防守阵型微妙地左倾——这是基特尔斯最常利用的空档。
他立即做出一个逼真的向右突破假动作，麦迪果然略微失去平衡。
然而就在基德准备往左侧分球的瞬间，阿泰斯特的身影突然鬼魅般出现在传球路线上。
“抄截！来自罗恩-阿泰斯特！“现场解说惊呼。
替补席上的吉诺比利直接蹦了起来，毛巾甩得老高：“早跟你说了要看左边！“
基德回防的脚步明显沉重了几分。
这已经是今晚第五次被直接预判传球，在他十年的职业生涯里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更要命的是公牛队根本不留调整的时间——希尔带球疾驰而来，一个急停变向就过掉了脚步凌乱的理查德森，在穆托姆博补防前把球往脑后轻轻一抛。
哐！
大本从天而降的空接暴扣震得篮筐嗡嗡作响。
斯科特终于忍无可忍喊了暂停。
篮网替补席上弥漫着诡异的沉默，只听见马丁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作响。
“他们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马丁瞪着充血的眼睛，“怎么会每次都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基德瘫坐在椅子上，冰凉的毛巾盖在头顶。
透过纤维的缝隙，他能看到对面公牛替补席的场景——陆远甚至没拿战术板，只是弯腰和麦迪说了两句，后者笑着摇了摇头，那表情就像在说“这也太简单了“。
这画面让基德胃部一阵绞痛。
暂停结束的蜂鸣器响起时，穆托姆博突然拉住基德：“我们换策略吧。“这位老将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安，“你...要不要试试自己多攻？“
基德闻言一怔。
这确实是个办法——如果传球被封死，那就用个人进攻打开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运球过半场时罕见地比了个“拉开单打“的手势。
麦迪立刻放低重心，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基德连续几个胯下换手，突然一个加速走右路，麦迪的防守果然出现空档。
但就在基德准备收球上篮的刹那，一道黑影从侧面袭来——大本的补防时机精准得可怕，硬是把球拍在了篮板上。
“快攻！“随着陆远在场边一声吼，公牛五个人像听到发令枪似的齐刷刷往前场冲。
基德拼命回追，却绝望地发现连一向慢吞吞的大郅郅都跑在了自己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