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韦斯特的声音依旧平静，“那么，加上我们明年的首轮选秀权，怎么样？”
“噗——”
格伦菲尔德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溅满了面前的文件。
他顾不上擦拭，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听到了什么？
首轮签？
金州勇士队，这支全联盟公认的，正在朝着状元签疯狂俯冲的摆烂大队，竟然愿意用他们最重要的资产——一个极有可能是前三顺位的首轮签，去换一个在他看来已经毫无价值的姚明？
这个世界疯了吗？
还是杰里·韦斯特老糊涂了？
“厄尼？你还在听吗？”韦斯特的声音传来。
“在……在！”格伦菲尔德猛地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血液冲上了头顶。
一种巨大的，如同中了彩票头奖般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强压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试图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一个占了天大便宜的骗子。
“杰里，你确定吗？首轮签……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假惺惺地确认道，生怕对方反悔。
“我非常确定。”韦斯特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成交！”
格伦菲尔德几乎是吼出了这两个字。
他以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然后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办公室里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他做到了！
他用一个被全联盟抛弃的废人，换回了一个潜在的状元签！
这是他职业生涯最辉煌的一笔操作！
他已经能想象到，明天全美的体育头条，都将是“格伦菲尔德神操作，空手套白狼榨干勇士未来”！
他甚至有些可怜起杰里·韦斯特和唐·尼尔森了。
这两个老家伙，一定是病急乱投医，想用姚明来吸引中国市场的关注，从而挽救一下球队惨淡的上座率。
真是愚蠢得可笑！
为了这点蝇头小利，竟然赌上了球队的未来！
他得意地笑着，立刻拿起电话，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球队老板。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通电话，按下的不是一笔交易的确认键，而是一颗引爆整个联盟的核弹的引爆按钮。
不到半个小时，这笔交易的细节，就被ESPN的王牌记者阿德里安·沃纳洛夫斯基，用他那标志性的“Woj Bomb”形式，发布在了社交媒体上。
“重磅！消息人士透露，金州勇士队与华盛顿奇才队达成交易！勇士队送出阿多纳尔·弗耶，艾尔·哈灵顿，以及一个2009年的无保护首轮选秀权，从奇才队得到中锋——姚明！”
这条消息，就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平静的联盟湖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全联盟的办公室，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因为这条推送而陷入了诡异的疑惑之中。
迈阿密，热火队教父帕特·莱利的办公室里，雪茄的烟雾缭绕。
他看着手机上的新闻，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杰里·韦斯特在搞什么鬼？”他喃喃自语。
他太了解韦斯特了，那是一个把选秀权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老狐狸。
他绝不相信韦斯特会为了商业价值，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这背后，一定有他看不懂的东西。
波士顿，凯尔特人总经理丹尼·安吉的办公室里，他正和主教练道格·里弗斯通着电话。
“丹尼，你看到了吗？勇士疯了！他们用一个乐透签去换姚明！那个姚明！他现在连跑都跑不动了！”里弗斯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看到了。”安吉的声音却异常冷静，“道格，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勇士队整个赛季的打法就很奇怪。现在，他们又做出了更奇怪的举动。我有一种预感，我们所有人都小看了他们。或者说，我们所有人都小看了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
“谁？”
“陆远。”安吉缓缓吐出两个字。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在TNT的演播室里，紧急插播的特别节目，气氛已经炸开了锅。
“我宣布！这是NBA历史上最愚蠢的一笔交易！没有之一！”查尔斯·巴克利几乎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指着屏幕上的交易信息，脸涨得通红，“金州勇士队的管理层，应该被集体送进精神病院！他们用布雷克·格里芬或者哈希姆·塔比特，去换了一个职业生涯已经结束的玻璃人！上帝啊，谁来救救这支球队！救救斯蒂芬·库里和德里克·罗斯！”
肯尼·史密斯试图保持理智，但他脸上的震惊也掩饰不住：“我无法理解。我真的无法理解。这笔交易从任何一个篮球角度，都说不通。姚明已经失去了他赖以生存的运动能力，他的打法和勇士队现在风驰电掣的风格，完全是背道而驰。把他放进勇士队的体系里，就像让一辆重型卡车去跑F1方程式赛车。这会是一场灾难！”
“灾难？不，这是一场慈善！”巴克利重新坐下，靠在椅子上，抱着他粗壮的手臂，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杰里·韦斯特是在做慈善，他可怜我的中国兄弟姚，所以给了他一份工作。仅此而已。至于那个首轮签，就当是给华盛顿的扶贫款了。这支勇士队，已经彻底沦为了联盟的笑柄。”
全世界都在嘲笑勇士。
球迷论坛上，勇士队的球迷们哀鸿遍野，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球队的管理层，认为他们背叛了球队，毁掉了未来。
这股风暴，也同样席卷了勇士队的更衣室。
当球员们在训练结束后，从手机上看到这条新闻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姚明？我们用明年的首轮签加上艾尔换了姚明？”年轻的安东尼·兰多夫一脸懵逼，他看向身边的队友，试图从他们脸上找到答案。
更衣室里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
他们信任教练，他们愿意执行那种疯狂的战术。
但是，这笔交易，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范畴。
用球队的未来，去换一个几乎被宣判了死刑的过去？
这听起来就像一个荒诞的笑话。
一股无形的怀疑，如同病毒般，开始在更衣室里悄然蔓延。
就在这关键时刻，德里克·罗斯站了出来。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笑容，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都把手机收起来。”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照做了。
罗斯走到更衣室的中央，环视着每一个队友，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史蒂芬·库里的身上。
库里也看着他，眼神中同样充满了困惑。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罗斯开口了，声音沉稳而有力，“你们在想，管理层是不是疯了。你们在想，我们辛辛苦苦打了一个多月，拼命地跑，拼命地投，难道就是为了给一个过气的球星当陪衬？”
他的话，说中了所有人的心事。一些年轻球员，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在你们下结论之前，我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罗斯深吸一口气，“从赛季开始到现在，教练骗过我们吗？”
更衣室里鸦雀无声。
“他告诉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打球，于是我们拥有了全联盟最恐怖的转换进攻。他告诉我们，要相信彼此的传球。他告诉我们，要无条件地信任他描绘的蓝图，哪怕全世界都说我们是傻子。”
“现在，这幅蓝图上，最关键的一块拼图，终于要来了。你们却开始怀疑了？”罗斯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们是更相信那些坐在演播室里，连我们的战术手册都没看过的评论员，还是更相信那个一手缔造了这一切，带领我们走到今天的教练？”
他伸出手指，指向门口。
“如果你们不信，现在就可以离开。但如果你们选择留下，选择继续相信。那么，就收起你们那可笑的怀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训练场上！”
“因为，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那支为了乐透签而战的笑柄了。从今天起，我们的战争，才真正开始！”
罗斯说完，拿起自己的毛巾，径直走向了力量房。
库里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重新点燃的，炽热的战意。
他也默默地站起身，跟了上去。
其他的球员们，面面相觑，最终，也都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跟了过去。
怀疑的阴云，被罗斯用最强硬的方式，一扫而空。
这支年轻的球队，在经历了一次最严峻的信任危机后，反而变得更加团结，更加坚不可摧。
两天后，一架湾流私人飞机，在奥克兰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私人机场，缓缓降落。
没有记者，没有闪光灯，没有欢迎的人群。
当机舱门打开，姚明走下舷梯时，看到的只有两个人。
杰里·韦斯特，以及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
“教练。”姚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大截，却仿佛比自己还要高大的青年，声音有些哽咽。
“欢迎回家，大姚。”陆远走上前，没有握手，而是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这个拥抱，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有承诺，有信任，有并肩作战的约定，有对抗全世界的决心。
“走吧，”陆远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的队友们，已经等不及了。”
当姚明走进勇士队的训练馆时，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所有的球员，包括主教练唐尼尔森在内，都整齐地站成两排，鼓着掌，用最热烈的方式，欢迎着他的到来。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只有发自内心的，对一个王者归来的，最崇高的敬意。
斯蒂芬·库里第一个走上前来，他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巨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欢迎你，大个子。我们等你很久了。”
德里克·罗斯也走了过来，他不像库里那样爱笑，只是酷酷地点了点头，但眼神中的战意，却骗不了人。
“以后，禁区就交给你了。”
姚明看着这些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庞，看着他们眼中那份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感觉自己心中那块因为伤病和冷遇而结冰的地方，正在迅速地融化。
他知道，他来对了地方。
这里，不是他职业生涯的终点站，而是他全新人生的起点。
训练正式开始前，陆远把所有人召集到了球场中央。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拿起一个战术板，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一个巨大的圆圈，矗立在罚球线顶端，里面写着“姚”。
两个小一点的圆圈，像两颗卫星，围绕着“姚”高速旋转，分别是“斯蒂芬”和“德里克”。
另外两个圆圈，则被放在了两个底角，代表着球队的另外两个射手。
“先生们，”陆远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响，“欢迎来到新纪元。”
他用战术笔，重重地点了点那个代表姚明的圆圈。
“从今天起，我们所有的进攻，都将围绕这个点展开。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锋，他不需要去低位背打，不需要去和人肉搏。他将是我们的‘太阳’，我们的进攻发起点，我们的指挥塔。”
陆远的目光扫过库里和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