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何回答就完全由他自己决定了,他先是摇头,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微笑:“听了你的问题,我还以为我们下周就是和泰恩的比赛了呢……”
他这样的调侃惹得新闻发布会现场不少英国记者都发出了一阵哄笑。
而在他们哄笑的时候,全体中国记者的脸色却很严肃。
提问的章可馨站在那里更是有些尴尬。
嘲弄完章可馨之后,赫尔登才继续回答问题:“泰恩并不是我们下周联赛的对手,我也没办法提前预告你两个星期后会发生什么。你这个问题问的毫无意义,白白浪费了一次提问的机会。抱歉我无法给出任何回答……”
刘忠嘁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吐槽道:“话说得好听,不就是怕了吗?下意识怕了,所以都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懦夫!”
他已经想好怎么在报道中评价赫尔登在这次回答中的表现了:
赫尔登面对中国记者的提问,顾左右而言他,说明他心虚了!未战先怯!
英格兰媒体可以给我们的足球英雄泼脏水,那为什么我身为一个中国记者,不能给赫尔登泼脏水?
况且这也不叫“脏水”,分明是对赫尔登新闻发布会上表现的合理解读。
这老登要是不心虚,没害怕的话,为什么连句“不会影响我们和泰恩的比赛”都说不出口呢?
※※※
索福联和肯辛顿的比赛之后没多久,一则新闻出现在了不少中国球迷面前:
“……索福联在自己的主场以4:1的比分大胜本赛季状态不佳的肯辛顿。在联赛积分榜上依然保持着对泰恩的七分领先优势。赛后赫尔登批评了球队的表现,认为最后那个丢球是不可原谅的,充分说明球员们容易在比赛结束前出现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
“赫尔登或许是想通过这种做法来表示他对球队的高标准严要求,但是落在旁观者眼里,多少有些吹毛求疵,苛刻的不像是真的。不能不让人怀疑多少有些表演成分在里面。
“……在新闻发布会的最后,所有中国记者举了整场发布会的手后,终于有人被点名获得提问机会。我们的记者关心接下来的多线作战,是否会影响到第三十五轮,索福联和泰恩的比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赫尔登在面对这么一个正常问题的时候,却突然有些失态,他先是用嘲弄的语气讽刺了提问的记者,接着又表示自己无法回答两个星期后的问题……
“这就让人非常不解了——按理来说,双线作战是否会影响球队的表现,这还需要等到时候才知道的吗?身为球队主教练,一点判断都没有吗?那还怎么备战?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不知道到时候球员的情况,面对这样的问题,难道连正面回答都做不到吗?非要拐弯抹角,顾左右而言他?充满信心的说一句‘不,双线作战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做不到吗?你在害怕什么呢,赫尔登先生?
“所以根据赫尔登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表现,我想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那就是:赫尔登对于客场挑战泰恩没有信心,他发自内心的觉得索福联可能会在客场输球。所以他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表现都源自于他潜意识对王烈的恐惧。
“近来我听到了一些声音,认为赫尔登对王烈的做法固然冷酷无情,有些欠妥,却依然是最适合目前这支索福联的主教练。我对此并不认同,这么一个缺乏信心的胆小鬼,有什么资格带领索福联这样的豪门球队?不得不说,王烈的那封告别信含金量还在上升!”
第118章 历史级的身体
当王烈走进地下一楼健身房的时候,桑尼·迪恩已经离开,他见到在了专门下来等他的体能教练文森佐·维塔莱,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儿。
如果只看外表的话,很难让人相信这个人就是帮助王烈打造出最强身体的体能教练。
就这么一个小老头儿,却是很多家豪门俱乐部都想请去担任体能教练的牛人。
当时索福联就希望能够让王烈动用私人关系,说服维塔莱入职球队,成为索福联这支球队的体能教练。
但这些邀请都被维塔莱拒绝了,包括索福联这一次。
王烈的私人交情在这上面也不好使。
他只做私人教练,而且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请得动他。
如果不是王烈的关系,只凭迪恩自己是很难请得动这位著名体能教练来指导他的。
而现在迪恩每天都会在王烈家里的健身房,接受维塔莱的训练。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专业的运动诊所,维塔莱带着迪恩做了一次很详细的下肢肌肉力量方面的检查,并且得出最详细的报告。
报告中迪恩的左右脚的力量严重不均衡,同时左脚脚踝确实出现了受伤的预兆,这都是他长期用左脚代偿右脚的结果。
他确实急需提升自己的右脚脚踝力量,来减轻左脚的负担。
根据这份报告,维塔莱为迪恩列出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训练计划,其中甚至还包括饮食和作息上的建议。
他也对迪恩承诺,只要他严格遵照自己的计划进行训练,那么最多一年,他的身体情况将会得到极大改善。
其实这听起来像是个一年后的“空头支票”,但不知道为什么,迪恩当时并没有阴阳怪气地讽刺维塔莱的话,而是点头照做。
王烈见到维塔莱之后就问他:“迪恩怎么样?”
“挺好的,今天他的训练效果不错。他自己也反馈有改善,我觉得这是个好事。”文森佐·维塔莱说道。
王烈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有些时候你得稍微激一激他。他这人习惯性懒惰,特别会给自己找理由和借口,说话也总是透着阴阳劲儿……”
维塔莱笑了起来:“哈!这我就有点奇怪了。你给我说他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叛逆小孩,但就这两天我和他的接触来看,他可不像你说的那么叛逆。对我给他制定的训练计划和安排,他都非常配合。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态度都很好。”
王烈听见维塔莱这话,愣了一下,随后皱眉反问:“真的?”
“当然,我还能骗你吗?我之前没和他接触过,但就这几天相处下来。我没觉得他有什么叛逆的,挺正常一个小伙子啊。”维塔莱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指着王烈就笑:
“搞了半天,他是只和你对着干吧?”
见王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维塔莱有些意外:“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王烈说道:“他确实对我意见比较大,从我刚刚加盟泰恩的第一天起,就这样。”
维塔莱有些诧异:“你之前得罪过他?”
王烈摇头:“没有。之前我和他只是场上的普通对手,没有什么特殊的交集。早些年,我对他的印象都不怎么深……”
他没说谎。
如果不是迪恩曾经身价一度涨到超过一亿,在媒体上被集中吹嘘了一波,他都不会对这个英格兰本土球员有什么印象。
毕竟泰恩真不是什么强队,也很难给当时如日中天的索福联制造什么麻烦。
那自然也就不可能给王烈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维塔莱揶揄道:“不过也正常,以你的脾气性格,就算无意中得罪了谁也不知道。你倒是转眼就忘了,可被你得罪的人说不定会记你很久呢……”
和王烈合作多年,他的性格脾气,维塔莱再清楚不过。
当然他并不认为王烈是一个到处惹是生非的混蛋。
大多数时候,他其实只是因为有些不讲情面,过于执着地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无形中给其他人带来了伤害,或者让人不爽。
就像是火焰。
你在寒冷的时候生火取暖,但因为想要更暖和一些,于是靠得太近,反而被灼伤,这是火焰的问题吗?
或者说火焰只是想要尽最大限度的发光发热,想要给人温暖,驱散严寒和黑暗。但火焰却不知道自己过于热情,也会导致别人受伤。
他的内心主观意识并不坏。
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和王烈合作这么多年,并且因为他一个电话,就专门飞到纽卡斯尔来为他的队友服务了——王烈要真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小人,他们也不可能合作这么久,到现在还能保持不错的私交。
极少数情况下,王烈倒确实带着恶意。但那也都是因为别人先惹了他,导致他被迫反击。
当然了,王烈对于“惹到他”这个定义比较宽泛,种族歧视这肯定属于“惹到他”的范畴,辱骂他和他的家人也算。
而在比赛中防守他的时候动作比较脏,同样会被王烈认为是“惹到他”了……
如果是比赛中成功防住了他,但是在赛后嘴巴上不饶人,王烈也会认为你这是主动挑衅。
然后告诉全世界:
呐,大家看到了啊,是他先动的手!
接下来发生什么,王烈都觉得自己是“正当防卫”。
在这方面的受害者名单非常长……
所以王烈明明成就很高,但风评却一言难尽,褒贬不一。当他表现下滑之后,立刻就迎来了别人毫不留情面的攻击和批评,以及各种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这种具备进攻性的特质。
很多人接受的恐怕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喜欢那种过于强势和张狂的人。
王烈听了维塔莱的话,耸耸肩,但并没有反驳。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不过他从来不觉得这性格不好就是了。
维塔莱打量着王烈,摇着头说:“你真是让我很意外,没想到三十八岁了还能保持这样的身体状态……老实说,就算我训练过你,也很难相信……”
王烈正好想要完善这个设定,于是就问他:“从你的专业角度来看,没有人可以在三十八岁之后还保持这样的运动能力吗?”
维塔莱摇头:“我不会说绝对没有,但绝对是极小概率的事情。在某些运动项目中,三十八岁并不算太大,但是在足球上,绝对算得上是高龄。尤其是打前锋,因为随着年龄的增大,人的爆发力和灵活性都会最先下降,你的速度和敏捷会深受影响。而足球运动,爆发和敏捷至关重要……”
“所以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可思议?”
“很不可思议。”维塔莱点头。
“那……会不会被人抓去上解剖台研究?”
维塔莱被王烈这番脑洞大开的话给逗笑了:“那当然不至于!概率小不代表等于零,最起码你证明了这种事情是可以存在的。我只能说也许是你二十年如一次的训练和规律作息、科学饮食让你的身体机能下降的要比普通人慢,恢复起来也更快——你去年下半年不就有段时间,感觉身体机能下降了吗?”
王烈解释道:“当时主要还是比赛打的少,失去了比赛节奏,所以在比赛中表现不佳。但其实我身体机能还好,没怎么下滑。”
他当然是在说谎,因为他也不可能对维塔莱说自己有挂,所以只能把一切表现不佳都推给了比赛踢得少。
反正当时他的比赛确实踢得少,没有足够多的比赛来证明他是身体机能下降,还是失去比赛节奏。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按照他对外界的说法,不是他机能下降,而是比赛太少,没能适应比赛节奏,所以在比赛中表现不佳。只要能连续稳定地打上比赛,以他的实力,表现自然而然就好了。
所以归根结底,罪魁祸首就是不让他出场的斯文·赫尔登!
因为有王烈最近几个月的表现做证明,所以维塔莱很容易就相信了王烈的话,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王烈这种情况概率极低,但也不代表完全没有。
就比如王烈职业生涯这么多年,除了十八九岁的时候受过伤,到现在都没有再经受过任何大伤,包括动过手术的左腿膝盖也没有再出问题。
听起来同样不可思议,但王烈确实做到了,他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而且在他二十一年的职业生涯中,他所接受的兴奋剂检测是最严格的,严格到甚至都有些“种族歧视”了。
但也没有被查出任何服用违禁药物的问题。
连最想挑王烈毛病的人都挑不出来,可见他表现的含金量有多高……
世人只能感慨王烈天赋异禀,拥有历史级的身体,才能支撑他在如此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保持出色状态。
王烈和维塔莱聊过之后,开始了自己的身体训练。
不需要维塔莱指导,就是他自己练。
他跟着维塔莱训练时间长了,自己也知道应该怎么练。
以前维塔莱还能住在他家里,陪他一起训练。
后来随着维塔莱名气越来越大,请他的人越来越多,两个人也不可能总是在一起。
所以王烈已经习惯了自己训练。
最近这两年,他其实已经基本上没有再花钱请过维塔莱来指导自己训练。
只是两个人的私交还一直保持着,并且很好。
在漫长的合作时光中,他们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而变成了朋友。
“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王烈开始训练,维塔莱就问道,“你还是那个打不死的战士。你知道吗?我现在无比期待你们和索福联的比赛,还有两轮是不是?”
王烈点头:“对,踢完波特尔FC和南安普顿安克,就是索福联。”
“我问个有些煞风景的问题啊……就是如果到你们和索福联比赛之前,两队的分差还是没有缩短,怎么办?”
王烈回答的很干脆,也很自信:“那个无所谓,我们还是会击败他们。然后把分差缩小到四分,并且给他们施加压力,等待他们在剩下三轮联赛中犯错。这支索福联是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的。”
显然他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并且在脑海中做过相关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