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区里的王烈却没有射门，而是把足球飞到了左边。
在那里，塞尔吉·卡贝拉从禁区外冲进来，顺势把王烈传来的球从中后卫维塔利的身边趟走，趟出角度和射门空间之后，这位西班牙中场立刻起脚低射！
足球从他的国家队队友迭戈·费雷尔的手边掠过，窜入了球门的近角。
5:0！
“卡贝拉！第五个球！这是本场比赛泰恩打进索福联的第五个球！这完全就是屠杀！彻彻底底的屠杀！”
看见卡贝拉将足球打进球门的时候，除了康纳·考利的嘶吼声之外，红色联盟酒吧里一片安静。
没有人唉声叹气，也没有人破口大骂。
大家只是看着电视机屏幕，就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比赛一样。
其实在亚历克斯·雷文离开之后，酒吧里的气氛就冷了很多。
就像雷文在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一样：
这不是他们想看的索福联。
他们想看的索福联曾经横扫整个欧洲、英格兰，任何对手在来到红石球场时，哪怕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开始感到恐惧了，无法正常比赛。
在这座球场里，球队和球迷们配合默契，为客队带来了地狱一日游的体验。
那个时候的索福联怎么可能在自己的主场被对手灌了五个球，还毫无还手之力呢？
酒吧老板迪伦·钮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张口问：“索福联主场最大的输球记录是几个球？”
酒吧里有人循声看向他，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显然正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
还不等他们想出来，电视直播中，解说员康纳·考利就像是听见了钮尔的提问一样，回答了他：
“泰恩领先索福联五个球！这个比分已经让他们追平了斯高斯人在这里创造的索福联最大输球纪录——净负五球！来自2015-2016赛季，斯高斯人在红石球场6:1击败了索福联。这个纪录也是索福联和斯高斯人这两死敌之间的最佳见证，但现在这份纪录也属于泰恩了！他们可不是和索福联纠缠百年的死敌……”
在数据和纪录等方面，职业解说员显然要比普通球迷准备的更充分，康纳·考利在直播中完全就是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去回忆，或者现去网上搜索。
在考利说出这个纪录的时候，红色联盟酒吧里才又有了一阵骚动。
“真他妈丢人……”
有人忍不住骂道。
“沙普曼的调整根本就是在自杀！”
“可他有什么办法？难道在三球落后的情况下，收缩防守就能保证不丢球了吗？说不定泰恩就是带着任务来踢这场比赛的！”
“沙普曼确实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就像是解说员说的那样，他应该在下半场一开始就让扎雷克去中路打影子前锋的……”
“唉，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妈的……”
还有人在争论。
不过到最后，所有争论都变成了一声叹息，和一句脏话。
※※※
“我们上一次在主场输五个球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正在心里为卡贝拉欢呼的萧丞听见自己身前的索福联球迷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也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想这件事情：
是啊，索福联上次在主场输五个球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像应该非常久了吧？
最起码在他因为王烈成为索福联球迷之后，完全不记得有这样的情况。
所以肯定不是在最近这十年里发生的事情。
萧丞甚至都怀疑索福联是否有过在主场输五个球的“黑历史”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另外一个索福联球迷回答了前一个人：
“好像……是2015-2016赛季，我们在这里1:6输给了斯高斯人。”
萧丞有点吃惊：
还真有过啊！
2015-2016赛季的话，距离现在有二十一年……
操！
是我一岁时候的事儿！
萧丞在心里感慨，那些索福联的球迷们则是直接开骂：
“他妈的，简直就是耻辱！”
“被斯高斯人赢五个就算了，现在的我们竟然对泰恩也能输五个……”
“亚历克斯说得对，这场比赛不应该来现场看的……”
老实说，听见这些球迷们的抱怨，萧丞的心里竟然涌出了一丝同情。
自己是个中国人，可以跟着王烈转移热爱，从索福联球迷变成泰恩球迷。
而他身前这些索福联球迷们听他们的口音，就知道都是曼彻斯特本地人，他们可没那么容易转移自己的爱。
不支持索福联，难道还要去做同城死敌克莱顿竞技的球迷吗？
那估计比杀了他们还难受，简直就是背叛祖宗——真不是夸张，很多索福联球迷自己的父辈、祖辈是索福联球迷，这种热爱和支持都是家族传承。
可以不喜欢索福联，但不能跑去支持索福联的同城死敌。
虽然现在一个家庭里喜欢不同球队的情况越来越多，但在已经喜欢索福联这么久的情况下，再改换门庭还是不可接受的。
同情归同情，萧丞却并不认为泰恩不应该把索福联打的这么惨。
王烈好好说话你们不听，或者假装听不懂，那就准备迎接王烈的耳光呗。
※※※
红石球场现场的索福联球迷们也意识到这场比赛他们的球队追平了一个耻辱记录。
在卡贝拉刚刚进球的时候，球场里的动静都还没那么大——可能大家都有些麻木了。
但是当他们追平耻辱纪录这事儿在红石球场的看台上传播开来之后，就响起了嘘声。
随着传播范围越来越广，嘘声也越来越大。
王烈就这样站在嘘声所形成的风暴中。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大屏幕。
那上面出现了电视转播信号，是主看台主席台上的画面。
出现在这个画面中的是索福联俱乐部老板约翰·巴克尔和他的手下，俱乐部总经理乔纳森·霍尔。
巴克尔一脸平静，就像是眼睛瞎了，看不见比分，耳朵聋了，听不见嘘声一样。
倒是他身边的霍尔表情生动一些，眉头紧皱，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5:0，泰恩送给了索福联一场堪比世仇的失败。
但是这样的失败，能够动摇霍尔的位置吗？
王烈用屁股想，都想的明白，不能。
因为霍尔还有给他背锅的人呢。
那就是球队的主教练梅勒·沙普曼。
所以猜都猜得到，这场比赛之后，沙普曼下课定了。
并且霍尔会将这场惨败以及这个赛季到目前为止的糟糕成绩则责任，全都推给已经离职下课的沙普曼。
然后再利用官方喉舌以及合作媒体的宣传和洗地，最终让大多数懵懵懂懂的索福联球迷真的相信问题全都出在无能的主教练身上。
然后开启下一个循环。
王烈也没指望用一两场比赛就能动摇俱乐部总经理的职位，更不指望短时间内能改变俱乐部的所有权。
所以如果霍尔要开启下一个循环，那没关系，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换多少个主教练……
他对着上来找自己庆祝的泰恩众队友们抬起双手，用力拍手，大声提醒他们：
“比赛还没结束！不要松懈，伙计们。让我们继续！”
没有人对王烈说的话感到震惊，因为他们知道，面对索福联，王烈不会那么容易满足！
于是大家振奋地回应道：“继续继续！继续干他们！”
※※※
比赛重新开始之后，麦克尼尔这边也做出了调整。
“泰恩这边也要换人了……是不是觉得5:0已经足够了？所以要放慢节奏，让更多的替补球员上去锻炼一下？”
看见泰恩替补席那边的动静，康纳·考利猜测道。
马尔文·布洛克用很笃定的语气说：“肯定啊。都五球领先了还有什么追求？况且萨姆也是索福联出来的呢……”
他这言下之意就是麦克尼尔是索福联的人，也是对索福联有感情的，所以当他知道自己已经追平斯高斯人在红石球场的纪录之后，应该就知道是时候收手了。
你已经给了自己的前东家一记响亮的耳光和莫大的耻辱，总不能还要像王那样继续伤害曾经的母队吧？
似乎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第一个走到麦克尼尔身边的是左后卫查理·科恩，这位上赛季的主力左后卫防守能力强于进攻。
所以换上他，换下进攻属性更强的安德森·诺瓦，这就是很明显要放慢节奏，侧重防守的做法。
接着第二个从替补席上走到麦克尼尔身边的人是彼得·奥利维。
看见这个人选，马尔文·布洛克觉得稳了：
“麦克尼尔应该是要用奥利维换下王，这是一个对位换人……”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奥利维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走到麦克尼尔跟前他就问：“头儿，是要我换下王吗？”
没想到麦克尼尔给了他一个意外的回答：“不，你换下里贝罗。”
奥利维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不等麦克尼尔告诉他上场之后的任务，他就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肯定是上去给王做球架炮的。
在五球领先的情况下，头儿都不换下王，那不就是想留着他在场上继续进球吗？
果然接下来麦克尼尔就对他说：“你上场之后在中间，做好接应、拉扯的工作，为其他队友创造机会……”
他没有直接说王，可能是从球队整体来考虑，但自己却不需要。
想到这里，奥利维咧嘴一笑：“放心吧，头儿，我知道该怎么做。”
※※※
除了马尔文·布洛克之外，其他的解说员也都认为麦克尼尔会用奥利维换下王烈。
赵周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不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让王哥留在球场上啊……才帽子戏法，怎么能满足我王哥？唉！麦克尼尔还是念旧情……你把王哥提前换下去，他也得不到全场掌声，只能得到嘘声吧？”
其实按理来说五球领先了，换下球队赢球的最大功臣，是很正常的举动，没什么好说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