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的粉丝们，早已一片倒吸冷气的抽气声。
只觉得眼前这幕实在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理解范围。
可NPC王莽的媳妇，竟穿着一条百褶裙……
“王莽让媳妇穿这玩意儿？”
“我人直接懵了。”
“汉朝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有一说一，王莽老婆这腿是真绝，能看十年不腻。”
“……”
倒不是直播间的粉丝们反应夸张，实在是NPC王莽之妻王宜身上那条百褶裙太过惊世骇俗，它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汉朝。
那裙子布料精致、剪裁利落，跟同场景里NPC王昭君身上的传统袍服长裙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时代的产物，根本搭不到一块儿去！
梁有顺的目光，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瞟向NPC王莽的妻子。
只觉得这场景的画风，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夫婿！”NPC王昭君陡然嗔斥一声，语气里满是恼怒。
梁有顺猛地扭头看向NPC王莽，直愣愣问道：“王莽，你就让夫人穿成这样？”
NPC王莽淡淡应道：“是我让她穿的。”
“这简直是败纲乱常！”NPC王昭君顿时秀眉紧蹙，声音里添了几分厉色。
“嫂夫人有所不知，”王莽不急不缓地解释，“这般衣饰能节省布料，省下的料子便可接济困苦百姓，况且，衣装本无定规，当因时而变。”
他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补了句：“当尊周礼之本，弃陈规弊俗才是。”
只是为了节省布料？
“或许...可能大概是巧合吧。”
梁有顺又看向王莽的老婆，说了个自己都不怎么信服的理由。
见王昭君面色不虞，NPC王莽赶忙打圆场转移话题，一边张罗着梁有顺入坐，一边让妻子引着嫂夫人去内室歇息。
“不必了。”NPC王昭君却不愿与状如风尘女子的NPC王宜多打交道：“我守着夫婿便是，你们所议之事乃有利社稷之事，无需遮掩，难道还怕我一介女子听去不成？”
NPC王莽见状只好妥协，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案几：“不愧是昭君公主，骨子里就有家国忠义！”
NPC王莽家的厅堂不算狭小，只是陈设略显寒酸，不过待客的案几倒摆得齐整。
梁有顺刚同NPC王昭君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落座，就见直播间弹幕里弹出一行行惊骇的留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
紧接着，便有粉丝急吼吼地让梁有顺快看厅堂墙角那张桌子上摆着的东西。
梁有顺满脸雾水，心里暗哂粉丝未免太过一惊一乍。
难道还有比百褶裙更离谱的东西？
墙角那张掉了漆的四脚矮桌看着平平无奇，可桌上面摆着的那东西，却是惊人。
梁有顺的眼睛猛地瞪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才喃喃出声：“卡……卡尺？”
那模样跟传统的‘矩’截然不同，反倒和现代卡尺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这东西……当真该出现在这时候？
百褶裙尚且能牵强算个巧合……
可这卡尺，难道也是巧合？
“bug绝对是bug！”梁有顺懵了，或者可以说是傻了。
甚至，就连直播间里的粉丝们的情绪，也是瞬间被点燃。
“我靠，汉朝的卡尺？”
“现在陈纪不按逻辑做游戏已经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封建的架空古代的，还能蹦出来百褶裙和卡尺，服了。”
“请问这合理吗，游戏还有逻辑可以讲嘛？”
“给爷逗笑了。”
“嘶~我好像懂了，陈纪给王莽的设定是穿越者。”
“......”
不顾直播间里的沸腾。
没理会直播间里翻涌的弹幕，梁有顺伸手指向那卡尺，开口问道：“王莽，那是何物？”
NPC王莽应声回道：“是我命人改良的矩，精准度极高，张兄若用得上，拿去便是。”
不等梁有顺追问百褶裙与这卡尺，NPC王莽已按捺不住，转了话头问起正事：“张兄觉得，这天下该是谁的天下？”
梁有顺几乎是张嘴就答：“文帝说过，天下，本就是天下人的天下。”
“说得好！”
NPC王莽抚掌赞道，转瞬又敛了笑意，神色沉了下来，说起藏在心底的忧虑：“当今天子终日沉湎酒色，把政事抛在脑后，身子骨一日衰过一日，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如今朝纲崩坏，天灾人祸接连不断，百姓早已活不下去，我每念及此，都如剜心一般。”
他顿了顿，神色陡然肃穆，一字一句道，“我有一策，堪称救世良策，只恐太子继位后会大肆任用外戚，这计策便再难施行。”
梁有顺点头，太子刘欣本是过继而来，与王家毫无血缘，确有此忧。
但听到‘救世良策’四字，他顿时来了兴致：“只要你的良策真能救天下，为了黎民百姓，你我便学霍光辅政又如何？先说说，到底是何计策？”
说不定，他真能和王莽一起实现大汉中兴，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至于太子继位……若是碍事，大不了软禁起来便是。
反正，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汉！
NPC王莽神色愈发郑重，沉声道：“复古以尊周礼，可救天下！”
“周礼早就不合时宜了，早被取代了，这法子根本行不通。”
梁有顺顿时狐疑地挠挠头，本以为是何良策，原来就是这个？
读书读成傻子了吧。
思想守旧者！
NPC王莽却摇了摇头，坚持己见，一股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土地收归公田，富民若占田过多，便按倍数没收，再平均分配，严禁私下买卖。”
“买卖奴婢，实乃悖逆天道、违背人伦之举，当即颁布诏书奴隶制非法，已被买卖的奴婢，即日起恢复平民身份。”
“当推行官营经济，盐、铁、酒全归国有，严禁私人贩卖。”
“设立‘赊贷所’，分‘贷谷’与‘贷金’，春耕时农户缺种，可来借粮，按季还谷即可，商人缺钱周转，可借铜币……按期归还便罢，若是逾期，直接没收商铺。”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唯复古制，方得盛世太平！”
“呃……”梁有顺被这一连串‘天书级’政策，砸得懵了神。
这到底是复古还是改革？
分明和现代社会的政策如出一辙。
“陈纪究竟在搞什么？”
再看王莽这架势，他到底想干什么？
嘴上说着尊周礼，干的却是现代才有的勾当；口口声声要尊孔，用的却是砸破旧规矩的法子。
这会儿梁有顺脑子里直打旋，愣是生出种：“我是谁、我在哪、要往哪去”的茫然。
眼下这剧情，早已跳出了他能理解的框架，前有百褶裙、卡尺，现在又冒出这套近乎现代化的制度……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也没好到哪儿去，公屏上的留言几乎要炸开，惊讶程度丝毫不输梁有顺：
“穿越者！王莽绝哔是穿越者！”
“你说他复古吧，他老婆穿的那玩意儿西周女子压根不会碰，你说他激进吧，嘴里又全是周公制礼，前后矛盾得离谱，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这哪是守旧派？分明是思想超前的狠人！”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剧情了……”
“太特么烧脑了！”
“完全想不通啊，王莽这设定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是陈纪故意这么设计，藏着什么心思？”
“……”
梁有顺深吸一口气，对着屏幕那头的粉丝们，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眼前这一连串离谱的事，难道真能全归成巧合？
“陈纪向来严谨，一两次错误可以理解，不可能犯这么多没脑子的错误？”
他眉头紧锁，暗自腹诽。
念头刚落，他眼神忽然一沉，凝重起来。
难不成，自己所处的这个虚拟世界里，真如粉丝猜测的那样，王莽被穿越者魂穿了？
最后，他定了定神，语重心长地开口：“王莽。”
NPC王莽笑意不减，扬声问道：“张兄觉得，我这套复古良策如何？”
梁有顺却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抛了句：“乌蒙山外连着山外山。”
第214章 皇帝死在女人身上了？
穿越者魂穿成数据，化身大汉帝国无数虚拟世界里的王莽。
这个念头，早已成了无数人心中的共识。
直播间里，万千观众都顺着梁有顺的视线，死死盯着王莽脸上的神情，恨不能从那细微的变化里揪出些端倪来。
NPC王莽脸上的亢奋渐渐褪去，也停下了来回踱步的脚步，眉头微蹙，露出几分茫然，喃喃念道：“乌蒙山连着……张兄这是何意？”
“嗯？”
满屏的疑问里，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
紧接着，直播间里的笑声便蔓延开来，带着点哭笑不得的失望。
笑声未落，更深的疑惑又像潮水般涌上来，所有人都皱起了眉，满脑子都是问号。
既然不是穿越者，那这个NPC王莽为何思想如此超前，偏要在封建时代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
这样的设定，到底藏着什么用意？
粉丝们摸不着头脑，梁有顺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足足过了半晌，那份因试探落空而起的惊愕才慢慢沉下去，梁有顺脸上浮起几分尴尬，连忙含糊其辞：“没什么，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